巨大的舰船航行在辽阔的海面上,海水波涛汹涌,下面生活有着恐怖的海妖,隐藏着许多危险,好在舰船威力强大,对海妖形成强有力地威慑,令海妖不敢进犯。舰船有着遥远的目的地,不时地需要到沿途岛屿港口进行停靠,装卸货物,补充给养,一路走走停停,历经几个月地遥远航行,他们终于安全地抵达了澜州。
满雷摆脱了仇人漫无休止地追杀,但是,他又将要面临着另一类危险,在这个自己不熟悉且一无所有的地方,他又该如何保护幼小的孙女,让她健康成长?通过向舰船上的乘客询问后,他了解到,澜州称作虫州,这片大地乃是蛊虫的天下,数目庞大拥有成千上万的虫兵的蛊群,力量强大喜欢吞噬生灵的巨蛊,身藏剧毒的毒蛊,它们都是致命的威胁。此外,澜州还有许多未知的凶险,稍有不慎,便会丧命其中。好在他还了解到,澜州也存在有较为安全的区域,那就是探索者联盟建立的据点,于是,他跟随人头攒动的人群,涌进了乘客口中的安全据点。
“快点,快点!再晚点城门就要关闭了。”满雷怀抱孙女站立在高大的城门前,他身躯挺直,前面就是一座占地宽广的城郭,抬头仰望高大的城门,在正门门楣处,不偏不倚地竖立着一块和墙壁颜色相近的青灰色牌匾,上面书写“天牛城”三个黑色大字,它们一笔连贯,一气呵成,大气磅礴,气势逼人。
“快走啊,快走啊,快走啊!”
“喂,走开,不要挡路!”
“这边,快过来,我们必须快点儿!”……
在满雷身旁,来来往往的行人熙熙攘攘,与他擦肩而过,更多的人是面色焦急地往城内涌去。此时,他怀中女婴已经醒来,漂亮可爱的女婴睁着乌黑明亮的眼睛,有如两颗黑色宝石般闪烁动人。他轻摇怀中女婴,低声说道:“囡囡,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居住的地方了。”咳咳,接着,他迈开脚步,带着女婴融入拥挤的人群队伍,向城内走去。
……
在天牛城外城一个偏僻的角落,这里是一个小聚落,搭建着十几座茅草院子,生活着十几户人家。一座普通不起眼的茅草院子里,树枝围成的篱笆与人胸齐高,几块开垦过的土地上种有蔬菜,中央位置搭建有两座茅草房子,围绕房子种植地小树高出人几个头,枝头树叶茂密翠绿。有的小树中长出美丽的果花,花朵散发出醉人的花香,招引来数目众多的美丽彩蝶翩翩起舞。
嘻嘻,哈哈,一个身穿鹅黄色漂亮裙子的小女孩,她头扎着羊角辫子,用蝴蝶结发带绑住,光滑圆润的脸蛋,黑黝黝的大眼睛仿佛宝石一般闪烁亮光,非常的可爱。她两条小腿迈动,追逐一只美丽的蝴蝶奔跑嬉戏。
彩蝶宽大的翅膀上生长着鲜艳的彩色绒毛,一条条彩色纹络明丽动人,夺人眼球,惹人喜爱。它在树冠下,极靠近地面的天空旋转飞行,彩翅翩翩,舞姿飘逸,围绕着小树花朵转圈,身形时高时低,忽左忽右。
小女孩小跑追赶着蝴蝶,衣服裙摆随风飘荡,她满脸笑容,嘻嘻欢笑,非常的快乐。
咳咳,在旁边茅屋角落处,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头,他皮肤蜡黄,身材削瘦,树干般的手臂握举一柄长杆铁斧,正在劈砍木柴,一段半尺长的粗壮圆木竖立在地面一块木桩上,杭育一声大喝,沉重的斧头劈落,咔嚓,圆木一分为二,哐啷,碎片散落下地。咳咳,老人口中不时地发出病态咳嗽的声音。他重新立起一段圆木,咔嚓,哐啷……然后,老人将劈好的木柴捡起,堆积在一旁人腰位置高的柴堆上。
哎呀,小女孩抬头,精神集中地追赶着空中的彩色蝴蝶,一时不注意脚下并不平坦的地面,她的一只小脚踩入一个矮坑里,拌倒摔了一跤,整个人趴在地面上,一时起不来。
哐啷,老人连忙丢下斧头,快速地跑过去将摔倒地小女孩拉起,他关切地问道:“囡囡没事吧?”他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还一边焦急地查看小女孩伤势,看到小女孩膝盖处有一块磕出的红块,并无大碍。
小女孩咯咯微笑,对老人道:“爷爷,我没事的。”她拍开沾粘在自己黄色裙子上的碎屑灰尘,又立即抬头看向飞舞的彩蝶,欢乐道:“小蝶儿,你别跑,我来抓你啦!”嘻嘻,她又继续追赶上去。
老人看了小女孩一会儿,微笑着点头,然后返身,继续劈砍木柴,咳咳……
光阴如梭,五年后,满雷带着孙女隐居在天牛城的第五个年头,女孩已经长大许多,年老体衰的满雷卧躺病床,他已经病入膏肓,怕是不久就会离开人世,和尚且年幼的孙女天人相隔。他预感到自己命不久矣,却又不想让孙女回到中州而过上整日里担惊受怕的生活,于是,他想起了自己昔日的老友张央全。张央全为人正直,身怀大义,是他这辈子充分信任的为数不多的伙伴之一,把心爱的孙女托付给张央全,是很好的抉择,他很放心。
黑夜昏黄地油灯下,满雷颤抖的手执毛笔,亲自写信相求张央全,言辞恳切,乃是一个将死之人地肺腑之言。信上,他将自己年幼的孙女托付给张央全,待自己死后,便让张央全带她离开,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也算是了却了自己的心愿……
“爷爷,不要走,我不要你走,你不要离开囡囡好不好……”哇哇哇,旁边,小女孩十分的悲伤,她趴在床头,小小脑袋压在床上,满含泪水的眼睛望着老人,还在撕心裂肺地哭喊,祈求亲爱的老人不要离开自己。
老人闭上了浑浊的眼睛,他耳朵听到的声音逐渐模糊,直至耳朵嗡鸣,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的眼角有悲伤的泪珠挤出,沾湿了眼眶皱纹,顺着眼角老皮纹络噗噜噜地滑落。
小女孩更大声地哭喊道:“爷爷,爷爷,你不要走,不要……”
此刻,张央全也忍不住了,他亦是悲痛地呼唤道:“满大哥,满大哥……”
但是,老人什么也听不见了,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看到了自己年轻健壮时冲战沙场,提剑纵横,意气风发的模样……他还看到了自己和年幼孙女老少相依,淡薄自在的幸福时光……最后,老人安详地离开了。
小女孩柔弱的手臂摇动老人似木枝一样干瘪的手臂,老人手臂晃晃荡荡,毫无生机,他的身体逐渐冰凉。
唉,张央全叹了口气,过了一刻钟时间,他打开火折,点燃了屋中油灯,接着,他走到小女孩身旁,违背小女孩的意愿,强行地将她抱起,把痛哭的小女孩按在自己的肩头,然后在小女孩强烈地挣扎中,抱着她向着门外走去,离开简陋的茅草屋。
小女孩手脚挣动,拼命地想要挣开抱走她的陌生人,但却摆脱不了他有力的双臂,自己离亲爱的爷爷原来越远,她放弃了挣扎,脑袋依靠在陌生人宽厚的肩头,红肿的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平静地躺在木床上的老人,声嘶力竭地呐喊道:“爷爷,爷爷……”
哐当,张央全在走出茅屋之时,他踢翻了矮桌桌面上燃烧的油灯。噼里啪啦,油灯打翻,燃油四溅,火焰快速地蔓延,烈火爬上了屋内椅子木床,将房间里的所有物品引燃。
张央全抱着小女孩,他迈着快步,迅速地走出茅草房屋,一直走到茅草院落外,远远地避开。
噼里啪啦,茅草屋冒出黑烟,滚滚浓烟旋转,升腾上高空。凶猛的火蛇从房门窗户口子窜出,它们各处游动,十分的可怕,凡是被它们接触到的东西立即燃烧起来,木头墙壁茅草屋顶马上燃起了熊熊烈火,房子顷刻间化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堆,火苗在房顶上空高高地燃烧,它是多么的欢腾,好像在热烈的庆祝,毁灭也象征着新生,逝去的东西会在另一个世界重生。
在远处,一个大人抱着一个小女孩,他们望着燃烧的茅草屋,谁也没有说话,火焰发出的红色亮光将他们全身上下映得通红,散发出的热让他们头冒细汗。
小女孩呆住了,看着烈火燃烧的茅草房子,她无声地流淌眼泪,柴禾火星溅射,一间房子又将另一间房子引燃,连同旁边自己居住的茅草房子也燃烧起来,火势越来越旺盛,燃烧的火焰散发出强烈的光和热,贪婪地吞噬着院子的一切。稀里哗啦,在烈火中,墙壁倾倒,埋葬里面的一切,要将一切焚烧殆尽。
直到最后,一切都终将在这一场大火中焚毁,什么也没有留下,全部化为尘土。
夕阳西下,太阳即将坠下远方山崖。
哑哑,乌鸦在啼鸣。
哓哓,鸟儿惊起,铺展翅膀飞离。
树影婆娑,树梢影子在地面上左右摇摆,好像在做着别离。
不再留恋,两人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