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历一千三百二十八年。魔以凶残地战斗征战世界各地,他们所过之处血雨纷飞,血流成河,造成世间动荡,人心惶惶。他们的魔爪遍布各州,以残暴的手段恐吓各族生灵,隐藏金殿之后,控制帝王傀儡,吹响战争魔角。神祇则以霸权奴隶天下,他们掌领着多方土地,领土辽阔,以妖兽为坐骑,以人类为奴隶,以蠱虫为斗兽……圈养奴隶各族生灵。他们高居庙堂之上,享帝王之尊,发号施令,敲响战争金鼓。魔与神祇之间水火不容,纷争不断,亿万生灵在他们斗争的夹缝下生存。天分两势,神魔共掌天下,万族为臣,故以神魔历记事。
往前推万年,乃是神历元年。当时,神祇斗战王神应龙、羽空王姜百鸣,两位神王武力超群,他们联手攻陷万魔,直捣魔窟,三进三出魔巢而安然无恙,以解当年围困神城天国城之耻辱。神祇崛起,魔龟缩不出,神祇势大,以神历记事。
神历往前推万年为魔历,魔王血屠子横空出世,他引领群魔征战,以一当万,他残忍无情,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残酷地斩杀了大量的神祇敌人。他率领魔族大军围困神城天国三月之久,将神祇神城包围得水泄不通,神祇噤若寒蝉,人人而自危。魔统领各方,选用魔历记事。
时间再往前推移,乃是人帝历,历史记载不详,古籍中只言片语记载道:人帝年间战火熏天,万族陨落,人族有灭绝之险。
一座高耸三千丈的山峰,峰顶面积广阔,地面平坦,下方是漂浮的浓厚云雾,烟云汹涌翻滚,上方则是万里无云的高空,天朗星繁,亿万星光闪耀,光芒夺目,两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浩瀚无垠的天空,繁复无比的天图高高挂起,当中群星点缀,相互交织,它们发散出璀璨的光芒,有如无数的珍宝钻石一般,光彩动人,美轮美奂。不可计数的繁星高照,有如人间众多的生灵,它们也在有序地运行当中,叙述着无穷的奥妙。
一方奇妙的观星台和一座雄伟的石殿建造在高山顶端,前为石台,后为殿宇。
监天师刘老身姿挺拔,他站立在山顶广场观星台上,昼夜不停地观测天象,占卜吉凶。他的眼睛有亿万星辰浮现,闪动着熠熠星光。他神色多变,时而脸色漠然,严肃吓人,时而笑容满面,轻抚白须,时而自言自语,唉声叹气……
刘老,姓刘,名伯公,他鹤发童颜,一头柔顺的银白长发披散在肩,脸蛋光滑细腻,一双眼睛明亮富有神采,除了雪白的头发,丝毫看不出他已经上了年纪,一副仙风道骨之姿。他的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白色麻布斗篷,斗篷帽子后坠贴着肩背,腰间用一条白色布带捆绑,上面挂着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物品,有罗盘、贝壳、钱币之类的东西,其中一个银色的圆盘精致优美,尤其地夺人眼球。
银色圆盘不过巴掌大小,主体用白银制造而成,盘里中央部位用各种颜色鲜艳的宝石镶嵌。宝石经过精细地打磨,小巧且闪亮,它们围绕成一个圆圈,镶嵌在银盘里,散发出色彩缤纷的光芒。
刘伯公左手垂落,收在宽松的袖袍里,他的右手握着一根精致的权杖拄在地上。
权杖长达九尺,高出人身一个头,杖身呈银白色,光滑的表面生长出许多树瘤状疙瘩,形状有如一根直立的树根,上粗下细,权杖顶部镶嵌有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美丽迷人。权杖非常的趁手,刘伯公抓在手中,让他更显的仙气逼人。
呱嗒,后方有一人脚踏健步而来,只见他的头发灰白,盘着发髻在头顶,用一条黑色的布条捆绑,布料留出小段没有绑完,下垂在后脑勺上,随着人的走动,上下飘扬。他的脸庞坚毅,剑眉浓密,下方瞳孔明亮有神,眼角长有皱纹,高挺的鼻梁,略厚的嘴唇,身高八尺,穿着黑色长袍,左手后背,右手在身侧摇摆,走起路来衣阙飘动,虎虎生风。他整个人朴实无华,返璞归真,有时又像是一柄锋利的宝器,锋芒袭人。
黑衫老者走近刘伯公,他面带微笑,眼角纹堆积在一起,朗声开口询问道:“刘老,现如今天下运势如何,又该走向何方?”
刘伯公抬头望天,姿势保持不变,脸色隐有惆怅之意,他回答道:“天下混乱啊!张老,你看,五年前荧惑星移至北方大陆,神魔征战不休,伤亡颇巨,各族牵扯其中,苦不堪言。”
黑衫老者走到刘伯公身侧,与刘伯公并肩而立,他听闻,收起笑容,神色变得严肃,回复刘伯公道:“张老,这些我已经知道,神魔自古不合,只是苦了天下生灵。”
刘伯公点头,他抬起左手手臂,伸出左手食指直指三亘星官道:“三亘帝星大多晦暗,将星如炬,是有奸臣当道,把控朝政,欺下瞒上。”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黑衫老者,随即移开,手指微微一偏,指向紫微星旁一颗巨大且昏暗的星辰,接着道:“你看,那一颗帝星巨大且昏暗,代表紫禁城摄政王李斯,旁边明亮如燃灯的将星代表吴权,李斯苍老昏庸,为求长生不死,听信吴权谗言,社稷危已。”
黑衫老者沉默不语。
刘伯公右手又指向遥远的西方大陆方向道:“我观测天宇星辰大量熄灭,各地天域时经常发生群星陨落的天象,形成大范围的流星雨,乃是战事频发,生命凋零。”他放下手臂,继续道:“而东方大陆自古以来便是战事频繁,各种明争暗斗不断,当中隐藏的凶险比其他两块大陆更巨,稍有不慎就会坠落深渊,难有翻身之日。各大陆皆不平静,时局难测啊!”他的话语之中满是忧愁,唉,不由自主地轻叹了一口气。
黑衫老者姓张,名央全,和刘伯公乃是一对至交老友,他听到刘伯公哀愁的话语,对刘伯公安慰道:“刘老,如今天下群雄争霸,世道虽混乱,但也是新人崛起的好时机,大多数老牌强者掌权已久,贪恋权势,迂腐不堪,新人取而代之,既有凋零之危,又有复兴之兆。更况且,各族以后需要面对的苦难,只怕千倍、万倍于现在,乱世出豪杰,不应过于忧虑。”
刘伯公点头,赞成道:“嗯,你说的不无道理,比起以往残酷的岁月,现在的情况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咦,他又轻咦一声,连忙询问道:“张老,你有没有注意到,紫微星旁边新出现了颗小星,它刚开始时光亮如明灯,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他的手指指向一块区域,此时,新星和周围其他小星融合在一起,已经无法辨识。
张央全顺着刘伯公的手指望去,他发现正巧是自己刚刚所望的地点,的确如刘伯公所说,于是立刻回答道:“确实如此!这是有什么预示吗?”他对刘伯公投去询问的目光。
刘伯公内心激动,神色紧张,顾不得回答,他把手中权杖倚靠在身前观星台案桌边缘,石头桌子长五尺,宽两尺,与腰身齐高,桌沿四周和底下石基雕刻有星辰天宇图案,和观星台星空无缝地连接在一起,十分的精美。在石桌桌面前方左右角位置,放置两盆植物,绿叶青翠,白花圣洁,这是两株珍贵的药草植株,既可当作观赏景物,又可做药,有重大妙用。桌面正中摆放着笔墨纸砚,中央一张黄纸铺开,纸上详细地描绘有一片星辰。
悉悉索索,刘伯公伸手探到腰间,将佩戴在腰间的银盘扯下,置在案桌上。他又将手伸进袖胸口衣服里,快速地翻找,从怀中掏出三块直条形的龟甲,甲片青灰色,不过两指粗细,表面润滑,闪动着明亮的光泽,有着悠长的历史。
见此,张央全赶紧走出观星台范围,退到后方。
啪,刘伯公神情严肃,双手合十,手掌掌心紧压住三片龟甲,置于脸庞前方三寸处。接着,他那富有神采的眼睛闭起,头颅微低,口中念念有词道:“……脚踏黄土,头顶青天,万物于我心,现!”他吟诵了一段玄之又玄的咒语。诵唱完毕,噗,他对着手掌猛吹一口气,哈,大喝一声,将手中龟甲掷出,龟甲飞向桌面银盘。
丁零当啷,龟甲落在银盘中,弹跳几下,随即静止不动,仔细看去,只有两块龟甲置于银盘中,第三块龟甲落在银盘之后,悄然弹起,沿着一定轨迹抛出,正好落在一旁栽种草药花盆里的土壤之上。
刘伯公一惊,身体轻颤,哈哈哈,随后猛然大笑。
嗯,张央全知道刘伯公在占卜,但看到刘伯公奇怪地表现,他满脸疑惑,不明所以,急忙地问道:“刘老,这是怎么了?”
嗯哼,刘伯公收住内心的狂喜,脸庞依然满面笑容,眼眶却有些湿润了,他急切地向张央全解释道:“张老,你看这一块龟甲。”
出乎张央全的意料,刘伯公的手指并不是指示他看向桌面银盘上的两块龟甲,而是指向落于花盆土壤之上的一块龟甲。他早已看见,此刻再看过去,并无新奇之处,龟甲依然静静地躺落在花盆土壤之上。他看向刘伯公,不解地问道:“刘老,这有什么寓意吗?”
刘伯公看出了他眼中地困惑,嘴角一扬,饶有深意地笑着回道:“有,大有寓意,龟甲乃是‘一’横,置于‘土’上成了什么?”
张央全顺着刘伯公的提示仔细思考,口中喃喃低语道:“‘一’、‘土’,成了什么?”随后,他轻声念出道:“王。”紧接着,他双目圆瞪,露出一副不可置信之色,眼睛盯向刘伯公,迫切地想要得到他的答复。
刘伯公眼眶微红,万分激动地道:“对,人族有气运之人诞生,大吉之兆也。”哈哈哈,说完,两人皆是大乐,痛快大笑。
张央全忍不住地喝道:“好,真是太好了!”
刘伯公收住情绪,他神色一正,对张央全肃然道:“现在还不是激动的时候,人族有气运之人诞生,必定引发了各方地关注,我们想他活,更多的人想他死!你必须尽快赶去,在敌人发现处死他之前,将他带回我族。”
哒哒哒,刘伯公拿起桌边权杖,往后倒退几步,待离桌距离一丈远,站在观星台中后位置。他脚踏玄步,步法奇妙,手中权杖挥动,权杖在两手间翻飞飘舞,动作复杂玄幻,又是多么的行云流水,优雅美观,玄妙无尽。
权杖带起强风,刘伯公一头银发飞扬,衣阙飘动,猎猎作响。他一边自顾自地,嘴中念念有词道:“……犹如星光,浩瀚无垠,璀璨夺目。现!”又是一段咒语声响起,像是一段美妙的歌谣,却奇妙玄奥。咒语颂毕,权杖顶部宝石散发出荧光,他挥使权杖指向桌面银盘两块龟甲,叮叮叮,接着盘内两块龟甲轻轻地颤动几下,随即被权杖散发出的一团洁白光团包裹,漂浮而起。
张央全紧张地看着刘伯公施法,在人们的眼里,刘伯公的一套动作可谓是美妙至极,令人赞叹,但是,在此刻,他却是面色肃然,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担忧,对此忧心忡忡,更多地是对刘伯公的担心。
龟甲漂浮起桌面一丈高,在光团当中飘悬,发出耀眼白光,刘伯公对张央全大喊道:“张老,你看两片龟甲。”说着,刘伯公的身体颤抖,手中权杖微微地晃动,嘴角留下血痕,好像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痛苦。他对此不以为意,紧咬牙关,努力地坚持着。
张央全目光集中,他紧紧盯向两片龟甲,只见其中一片龟甲浮现“雷土东北”,另一片浮现出“厉国秦府”。
当啷,两片龟甲掉回盘中,一动不动,张央全却再也坚持不住,砰,此刻,他身体无力地前跌,单膝下跪地面,下身宽松的衣袍拖地,双手拄着权杖在身前,支撑起身子,他脸色惨白,大口地喘着粗气,只过了片刻的时间,好像费尽了他全身的力量。
张央全关切地问道:“刘老,没事吧?”
刘伯公擦拭干净嘴角血迹,咽了一口嘴里血水,他回答道:“我没事,天机不可测,难免要付出代价。”他更是催促张央全道:“张老,你立即带上使者前去此处,迎接我族气运之人,未来之帝。”说完,他强撑着站起,转过身子,就要去做好各种准备。他又觉得有些不妥,停住脚步,转过头去,连忙对张央全道:“不,你立刻乘瑞兽前去,务必要把我族未来之帝安全地带回。”
张央全声音坚定地回道:“好!”他箭步如飞,黑色长袍扬起,急速地离开。
两人离开,山巅观星台一片寂静,漫天的星辰仍在运转不休,它们犹如一颗颗宝石镶嵌在天空中,闪动着梦幻般的光芒,将黑夜装饰得五彩缤纷。
啪啪啪,在遥远的诅咒之地,一只黑色乌鸦拍击翅膀,它在毫无生机的世界里飞行,周围一切显得灰暗孤寂。它的身子缠绕着黑烟,能够同包裹在辽阔大地外围的汹涌澎湃的黑色烟雾进行对抗。它触及到黑色烟雾而不灭,只是它的鸟躯逐渐趋于暗淡,越往外飞行,身子越是接近透明。噼里啪啦,两种烟雾相互消磨,反应剧烈,好像凉水滴入了热油当中,只是包裹大地的黑雾过于浩瀚,黑色乌鸦体表的黑烟也只能维持自保。
扑哧,当黑色乌鸦冲出大地浓郁的黑色烟雾时,它的鸟躯只剩下几缕稀薄的黑烟缠绕,显得暗淡无光,勉强能够保持住鸟躯的形状,扑棱扑棱,它翅膀拍击不停,向着远方大地飞行。
一段时间后,黑色乌鸦飞行了遥远的距离,它到达一片隐蔽的山林里,突然鸟身下冲,飞扑下来,窜入一座深山围绕的地宫当中。
地宫周围阴森恐怖,它位于一座庞大山峰的山体背部,坐落于悬崖之下的黑暗深涧里,远离地表,这里阳光照射不到,阵阵浓郁的黑雾飘荡着。高大的树木生长,黑色的枝叶茂密,遮蔽一切。地表怪石嶙峋,荆棘丛生,利刺尖锐,张牙舞爪的,藤条相互缠绕在一起,编织成一张带刺巨网,阻拦外物地入侵。远处的大山之中,猿猴呜呜,乌鸦哑哑,鸟雀喳喳……禽兽啼鸣不止,瘆人至极。帝宫位置隐蔽,常人难以发现此地。
再看向地宫,地宫非常的破败,它乃是由巨大的黑色石块搭建而成,部分石墙已经倒塌,墙壁上面开有许多口子,更是没有装设门窗。嗖嗖嗖,黑风呼啸,从缺口吹进去,又呜呜地流出来,一片萧索的诡异气氛。透过口子可以看进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在黑暗的最深处,却有点点昏暗的灯光在晃动。
宫殿深处,黑白色布条横挂殿顶,布条上面描绘有奇形怪状的黑色图案,模糊地可以看到,图案上一轮黑色圆月高挂,无数的身影正对着高台上的一个人朝拜,那人笔直站立,双手张开,手中握着一根权杖,仰头张口对着黑月呼啸。它们破破烂烂的,有的缠绕在殿顶,有的飘荡在半空,有的掉落地上,被吹入殿里的枯叶掩埋。呜呜黑风吹过,烂布摇晃不止,落叶飘飞,十分的诡异。
地宫的最深处,一盏黑色的油灯有光溢出,它的灯焰是黑色的,昏昏暗暗,只能照亮一丈的范围,一丈以外则一片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宽阔的地宫内,一个身着宽大黑衣斗篷的身影端坐在地宫石座之上,他全身被黑色斗篷衣服包裹,不佩戴任何装饰之物,整个脑袋深埋在黑帽里面,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苍白的手掌,手指修长,右手拄着一根黑色的权杖,杖顶镶嵌有一粒火红色的鲜艳宝石,宝石光泽透亮,内部隐有黑雾在翻腾,左手掌心有一只黑色禽鸟停立,分明就是刚刚飞落下来的那只黑色乌鸦。
哑,黑色乌鸦嘶叫一声,它散为一团黑烟在斗篷人手掌心上空飘浮旋转,片刻之后,黑烟飘下,从斗篷人的掌心融进他的身体里面,消失不见。
“来人!”黑衣斗篷人嘶哑的嗓音在死寂的宫殿里响起,他呼唤手下道。
嗒嗒嗒,走路声在黑暗中响起,从殿堂黑暗角落走出一人,他亦身披黑衣斗篷,黑帽套头,脸庞蒙着一条黑布,只露出一双邪恶的眼睛,这是一位侍者。他走到殿堂石座下方,跪拜在主人面前,恭敬地道:“教主,有何吩咐?”
黑袍教主扔出一张黑纸,他声音嘶哑无情地吩咐道:“你快马加鞭地赶去这个地方,将那里刚出世的婴孩全杀了,一个不留!”一张巴掌大小的黑纸飘飞,落到侍者面前地板上,黑色纸张上面用醒目的血色字体书写:“雷土东北,厉国秦府。”显然,这一次地刺杀等级非常之高。
“是!”侍者拾起黑纸,接着,他低头弯腰,倒退而出。
神魔大地,另有几处秘密之地,也有响亮宏大的声音传出:“我观测天象,雷土东北部恐怕有变,你们速去查看发生了什么?”
“我观测三亘星官有新星隐现,十分的不同寻常,位于雷土东北部方向,你等速去查看!”
“雷土东北,厉国秦府,我要这个新出世的婴儿,你去把他抱来!”
……
几方强壮人马出动,同聚雷土东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