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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联谊

四月,天气渐暖。

阳光格外灿烂的午后,操场上聚满了人,有打球的、跑步的、三两围坐着聊天的、挽着胳膊散步的。校园里的丁香和玉兰含苞待放,姑娘们聚集在丁香树下,裹着芬芳寻找五瓣的花朵,据说那会带来好运,诸事顺遂,尤在姻缘。

学校及区教委领导们为这些东北引进的人才费劲心思,春思萌动的季节连续组织了两次大型相亲活动。初夏不在邀请行列,因此十分好奇为什么姑娘们突然变得格外妩媚,连廖萍都不那么暴躁了,突然开始画起妆来。

廖萍心情的确极好,教委部门组织的联谊活动是花了心思的,请的都是榆阳区各大企事业单位的单身男女,还有不少政府部门工作的公务员。姑娘们对此很满意,背井离乡的,谁不想找个靠谱点,家庭条件好一些的。都已经不是小姑娘了,谈恋爱自然以结婚为目的,以结婚为目的自然要背靠大树。

联谊地点设在一个事业单位的大型活动室,布置成舞厅的模样,灯光略显昏暗,放着一些暧昧的音乐。主持人在开始的时候互相做个简单介绍,请两个人到台前唱两首歌暖暖场子,直接上水果饮料进行自由活动。剔除了公式化流程,都是年轻人,慢慢也就玩开了。

李子军前年从北京农学院毕业,回了榆阳区考进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工作。家中独子,父母不放心他出去闯,死活从市里给拽了回来。工作还好,只是他一直对大学时谈的女朋友念念不忘,姑娘南方人,毕业后回了上海。两年多老两口安排的相亲一次都没有去,以此表示对父母无声的抗议。

联谊也是同事非拉着去的,结果发现了小巧玲珑的廖萍。李子军从她身上依稀看到前女友的影子,心里便认定了这个姑娘,开始了穷追不舍。每天一个电话,每周一束玫瑰,再加上无数的短信问候,哄得廖萍心花怒放。

廖萍对李子军极为满意,不管家室、工作都无可挑剔。但是她深知不能对男人表现的太轻率,电话基本打两次接一次,短信三条回一条,周末邀约每五次拒绝一回的频率慢慢吊着。李子军对这个时而热情,时而冷淡,时而温柔,时而活泼的女孩子彻底沦陷。李家老两口更是急的不行,托老上级给校长打电话,求帮忙说说情。

张校接了电话直接笑喷,“老苏啊,这孩子辈儿的处朋友,咱们可不能随便插手,起了逆反心反倒不好了,顺其自然吧!”

一附中学校里满是谈恋爱的气息,门卫一天接不到年轻男子送来的花束都会感到奇怪。学生们则乐呵呵的看着年轻老师们天天润红着脸上课,老师们心情好,自然对学生的一些小错误开始包容,大家感觉日子越发的好过了。

初夏也开始轻松了一些,那些原来对她冷冰冰的东北老师们,突然之间不再对她横眉冷对,有时候还会笑眯眯的和她打听一些榆阳本地的习惯。初夏受宠若惊,知无不言的相告,慢慢接触中大家发现初夏并不像传言中说的那样拒人千里。一次两次的,彼此开始熟悉了,关系便有所缓和。

廖萍撇撇嘴,因为心情好,再加上吊着金龟婿,自然没有精神再去折腾这些闲事了。关敏则因为和安磊的关系逐步稳定下来,也就慢慢对初夏失了戒心,她冷眼看着初夏自打搬进教学楼办公之后,从没刻意出现在安磊面前,慢慢也就放了心。

对于安磊,初夏不是不在意,只是木已成舟,再多说多做都是错。有时下了自习,安静的夜晚回办公楼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抬头看一眼三层那扇窗户。偶有亮着灯光的日子里,初夏会停下脚步静静的看一会儿,那扇窗里的人在做什么?又在加班吗?

没有人会回答她,初夏会在人路过的时候匆匆收回视线,急匆匆地离开。她不清楚自己到底对安磊的感情是什么?既要躲开却还惦念不下。

可能是天气的原因,张岩逐渐不再阴郁,孙晓蕾和李海都送了一口气。在朋友的关心,老师故意的“忽视”,他终于松出了那口气。父母不再争论,偶尔还会带着他小聚吃个饭随意聊聊天,爸爸在外面重新找了工作,租了住的地方,与他们不远不近的保持着距离。虽然妈妈仍然存在戒心,但是事情在像好的方面发展。

什么都比不过内心的平静,踏实下来的感觉真的很好。张岩又开始懒洋洋地享受平静了,但是班主任初夏此时却转换了态度。重新修正了班规,与任课教师加强了沟通,同时开始进行期中考试的动员工作。同学们逐步开始紧张起来,每天中午的补习时间又开始了。

“你这周必须把总结的碱金属、铁两部分的化学方程式记下来。先写一遍,哪个不会我给你讲过程。”

“你这周每天务必记下是个以上的单词,我会去英语老师那查看你单词小测的成绩。”

“你这周必须将红楼梦老师要求的章节读完,并写出相应的分析。我会到语文老师那咨询你上课的表现。”

“你这周上课不能趴桌子”初夏敲敲桌面以示强调,“标准是不能趴桌子,不是不能睡觉,记住你的下巴颏距离桌面十公分以上。”一边说着,她还一边用拳头叠起来表示距离。

……

张岩在无穷无尽的唠叨声中感到绝望,怎么这个世界就不能让他好好的安静会呢?家里刚消停,学校接着来。虽然无奈,但是张岩没有反抗,他慢慢地在初夏的紧逼中开始挪动步子,一点点的前进。

12班的任课教师们惊奇的发现,张岩竟然开始学习了,且表现出来的悟性大大超乎他们的想象。每个老师都认为是自己感动了这个混小子,也就开始格外关照他。表扬像较着劲一样此起彼伏,张岩的自信慢慢的觉醒,他忽然觉得好像又回到初二之前的状态。

不,似乎更好!当你触底以后,再反弹的感觉是非常美妙的。他享受这种关注,同时对初夏更加心存感激。他想:“只有初老师最懂我。”

初夏对张岩终于放心了,这个男孩子在一入学的连续违纪到现在终于可以坐下来踏实学习,虽然费了很多的心思,但还是有变化了。

最近终于收到弟弟发来的信息,说是考上了自己心仪已久的大学。舅妈在那边的工作也很稳定,条件一点点再变好,自己减了一个工,学习时间也充足了。有了固定聊得来的朋友,能一起出去野营,很有意思。最后加了一句:“老姐赶紧找个男朋友吧,不然太老了没人要。”

初夏啐了一口,骂道:“没良心的东西。”心里却开了花儿,一切都在往好了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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