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嵬驿与南丰县链接处,是一方狭窄的小路。
为了防止无辜百姓被马嵬驿的流民伤到,也为了防止有人趁乱逃到马嵬驿,小路口驻扎了一队官兵。
两排栅栏斜斜部署满了路口,手持长矛的官兵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侧,前方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检查所有进出入马嵬驿的人:“你,停下来!”
只见稍微胖点的那名官兵冲一个背着布包裹的老人呵斥:“你包里是什么!?”
老人朝他作揖,他充满皱褶的脸上竭力挤出一个笑来:“官老爷,我这包里是些旧衣物。”
说着老人打开自己的包裹,给他检查:“我儿子之前在马嵬驿替人家做工,现在回不来了,我去送些衣物给他。”
几人对视一眼,确实是,如果没有紧急事件,马嵬驿那边一般是不会放人进长安的。
那胖子看也没看包裹一眼,冲老人叫嚷道:“回去回去回去,马嵬驿那么乱,你儿子说不定早没命了!”
老人指着他:“你!”
胖子把他推搡到一边:“下一个!你,干什么去的!”
被叫住的是一个身着丝绸宽袍的中年男子,他闻言眯起眼,打量了胖子几眼,脸上露出个笑来:“官老爷,我是去马嵬驿找人的。”
男子上前一步,抓住了胖子的手:“官老爷,很快就出来。”
游含烟他们眼尖地看到那个男子往胖子手里塞了些什么东西,胖子颠了颠,他们看清楚了,是一块银锭。
那胖子似乎也并不打算隐瞒,只见他搓着手中的银锭,冲后面一挥手:“行了,进去吧。”
那老人离得那么近,显然也是看见了,更不说胖子似乎还有意无意地视线往后瞄,手中的银锭熠熠生辉。
游含烟一下子就摸透了他的意思:他是让后面的人也贿赂他。
青冥子皱起眉:“收受贿赂竟如此嚣张。”
柳依依也沉默下来。
游含烟倒是想起了点别的什么:“他这么贪财,也挺好的。”
众人一愣,随后明白了游含烟的意思。
天色渐晚,去马嵬驿的人也渐渐少了,一名老人手中捏着包裹,露出包裹中青蓝色的衣角。
他在路口不断张望,又看了一眼那个胖子,满面愁容。
游含烟他们等人少了,官兵也都渐渐准备离开后才开始凑上去。
他们走进那名老人:“老丈,你儿子在马嵬驿做什么工?”
老人看眼前蓦然出现了几个年轻人,脸上还有些许迷茫:“我儿子……我儿子他……”
老人陷入思索,几人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他说:“我儿,死了,死了啊!”
原来老人的儿子之前就在马嵬驿南河村替人帮工,但是流民爆发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老人托人带回信来,竟然是在河那边被人害死了。
没想到居然死了,老人这趟出去,只是想奠基一下儿子,借以慰藉罢了。
几人都出奇地沉默了。
游含烟道:“一会儿我们会进马嵬驿去,若是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和我们一起。”
老人眼底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他们四人,加上老人共五个人,一齐走到那胖子身侧。
胖官兵正在指挥别人将路口的路障设置起来,瞧见他们一行人,先是注意到几人身后的老人,然后视线才落到四人身上。
游含烟打头,她弯起圆圆眼睛:“官兵大哥,我们要进马嵬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