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建国一愣，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久久没有落下。
他把头挨到沙发的扶手上，呆呆望着天花板上的莲花状吊灯，过了几分钟，目光又重新回到了手机上。
“叮咚！”手机传来消息，苏开国一晃，抬起垂下去的脸，看到韩建国发来的消息——“去世了。”
苏开国一惊，张着嘴，心里又泛起一种奇异的喜悦，她连忙打字道：“哦，随口问问，对不起啊。”
“没事。”韩建国回复，“你老公呢？”
苏开国一晃，眼神逃开了手机屏幕，望着地板上的一小块灰色的云状污渍发呆。
她用手指把头发梳了一下，又顺势扭了一扭，扭成了一条麻花。
“跑了，十几年都没消息了。”她回复，嘴角笑了笑，她想要得到他的怜爱和安慰。
隔了几秒，她又打了字过去：“很丢脸吧？呵呵。”
“没有啊。”韩建国发了个拥抱的表情。
苏开国努着嘴：“就是有。”
“真的没有，”韩建国回复，“我的经历也好不到哪去啊。”
“你的？”苏开国连忙坐下，一边扶了扶椅子，“你经历什么了？”
“说来话长啊，”韩建国发了个无奈的表情。
苏开国一下来了好奇心：“那就长话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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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建国扯了扯后背压皱了的衣角，想了想，回复道：“儿子高中时早恋，老婆就去找那个女孩子谈话，回来路上出了车祸。”
“啊？”苏开国发来一个惊讶的表情，“那你儿子不是很自责？”
“是，”韩建国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妈妈。”
苏开国回复：“这不能怪他的。”
“嗯，好在他和那个女孩没再来往了，考上水木大学，算没辜负他母亲的一片心。”
“哇，水木大学啊，你儿子真的很争气很优秀。”
韩建国笑了笑：“还好啦，呵呵。”
“那个女孩子呢？”
韩建国皱了下眉：“听说没考上什么好学校，可是现在又开始缠着我儿子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阻止那个女人啊！”苏开国愤愤回复，“像这种不爱读书的女孩子，真的是害人害己啊！”
“是啊，”韩建国回复，“长得漂亮又不会读书，进社会只能去当小太妹了，还能干什么？我是绝对不会让儿子和那种女人在一起的，我会用尽全力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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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开国退出了微信，突然觉得一阵孤独，见郑菲这么久还没回来，就索性拨了个电话，可手机铃声却在外面响了起来。
她正想起身往外一探，铃声却戛然而止了。
郑菲摁掉了苏开国的来电，走廊里的电灯便应景似的突然暗了。
她不由得惊了一下，想试着抓住韩商元的手臂，却还是忍住了，逼着自己扶着墙，加快脚步走到了赵喜妹的病房，推开虚掩的房门，摸着黑进了屋。
韩商元的手臂在黑暗中直直地伸出，他刚才还想搂住郑菲，却是伸手扑了个空，看见暗影里郑菲的身影扶墙摸壁地移上了前去进了屋，不由得感到一阵的不自在。
苏开国在暗影中一望，见门开了，显然有个人影走了进来，连忙扶着墙壁走了出去。
“嘘嘘嘘——”苏开国用手机照着前方，一边挥着手，示意郑菲不要说话，便拉着她走出病房到了走廊。
“都在睡觉哦，不敢吵醒她们！”苏开国轻声说着，一看郑菲身后的韩商元，便朝他笑了笑。
“阿姨。”韩商元递过袋子，“你看看还缺什么。”
“可以可以了，”苏开国接过袋子，朝里面的物件一扫，“今晚够用到就行了，明天缺什么我还可以出去再买，——你们快回去吧，怪晚的了。”
“好。”
郑菲问：“妈，那你超市那能不能请到假啊？”
“会了会了，这个都不用你担心，”苏开国说着看向了韩商元，“商元啊，那麻烦你送郑菲回去了。”
“好。”韩商元轻声道，“明天我会联系一个护工来。”
“不要了，我一个人可以啊，不要了懂不懂啊？商元。”苏开国抬起眉劝道。
韩商元只是笑着，之后道：“阿姨那你先洗漱，我送郑菲回去，很晚了。”
“哦，好好好，快回去吧。”苏开国又是叮嘱了一遍韩商元：“不要叫护工哦，懂不懂哦，吼？”
“我们先走了，阿姨再见。”
“哦，再见哈，不敢叫护工哦！”
韩商元笑了笑，和郑菲转身离去。
车子开到郑菲家的楼下，俩人便道了别。郑菲走楼梯的时候一看手机，才发现阿美已经发来一大串的消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