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种喜悦，待她抬起头向前望去的一瞬间——却瞬间崩塌了。
迎面走来了几名高中生。其中，一名帅气的寸头男生，手臂绕在一名长发及腰的女生的脖颈后，手搭在了女生的肩膀上，正和其他的几个人说说笑笑着。
郑菲一下意识到，此时此刻，韩商元也是像对面的那名男生一样，亲昵地搭着自己的肩膀。
只见那名男生笑道：“哈哈哈哈，今天化学老师怪搞笑的，真的是跟鸟哥有的一拼。”
长发及腰的女生辩道：“毛啊，鸟哥比他搞笑好不好啊，你太小瞧鸟哥的实力了。”
“喂，喂，去吃关东煮啊，前面刚开一家，晚上都半价啊。”当中一名扎马尾辫女生催道。
“走走走。”
那群高中生模样的三男二女，背着书包说说笑笑着，起哄着一起去吃关东煮，和韩商元郑菲迎面而过了。
郑菲回头望了望，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高中三年晚自习下课的记忆——仿佛就是不久前的事情一般。
韩商元也转头望着，末了收回目光，视线正好落到了郑菲的头顶上，那乌黑的头发，发丝很柔软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的舒暖。
鬼使神差的，他偷偷地凑近了一些，能闻到一片淡淡的香气，好像小时候吃泡泡糖的那种香甜味，淡淡的，很舒服。
发丝转过，移开了，韩商元回过神来，也一起走着。他的手臂搭在郑菲的肩上，柔柔的，看着她的侧脸，突然有一种想把她揽进怀里的冲动，他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高中生的说笑声渐渐远去而消失了，郑菲想着此刻和她背道而驰的那群高中生们，脑海里突然蹦出了韩商元母亲出车祸那天的记忆。
她想，要是当时没有发生那场意外，他们今天，也许会亲昵地走在这条路上，两颗心毫无隔阂地、自然而然地相处在一起。
而不是像现在，虽然走在一起，中间却好似横着一块坚硬而透明的玻璃板膈应着——演着情侣的戏码，却是有着不为人知的貌合神离。
毫无知觉地又陷入泥潭里，一个女人突如其来的所谓释怀，也不过是她自己骗自己的安慰罢了。
想着想着，眼前的街道越来越熟悉了，她拉开了韩商元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郑菲在家楼下的巷子口前回过身道：“我到了，你回去吧。”
“我看你进去。”韩商元仿佛有些不知所措，空着的一只手掌突然不知往哪放似的，虚晃了几下，塞进了裤子的口袋里。
“嗯。”郑菲折过身走去，巷子里传来狗叫声，应该是哪栋老楼里，楼梯口栓着的狗在叫。
“——再见。”
身后传来韩商元的声音。
郑菲停下脚步，回头道了声“再见”，便又转身继续走去。
韩商元看着巷子里郑菲越走越远的背影，橘色的路灯下，似乎能看见她散在后背的长发被风吹得微微有些飘动。他眯起了眼，突然觉得望得有些刺眼。
他叹了一口气，望着郑菲拐进了一个通道里，便折过身，双手插着裤口袋走去。
走了几步，衣服右边的口袋里突然一阵嗡嗡震动，韩商元低下头停住脚步，掏出了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张天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