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汐这般解释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何脑海中会闪现出璇裕的身影,她晃了晃脑袋,让自己集中精神,柳汐说完,小翠却也垂下头,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泪光,她闭口不言。
“你如今就算是知道自己做错,怕是也没有什么能够悔改的机会了。”柳汐这般说着,看着萧契将军,轻声的说:“这凶案我倒是也已经把这凶手给您抓住,是送到了大理寺,还是要怎样,也就请兄长决定吧。”
萧契没法说出什么,毕竟对于他来说,这忽然冒出来的女儿,是他没有办法接受的,小翠的眼神里面写满着哀怨,毕竟这件事情,一切都是因为他引起来的,不能够怎么办,他把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到大理寺中?看着她被斩断这一生?
还是说,要放任原谅她?可赵瑾蓉呢?这个深爱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就如此没有名分的直接死去了吗?没有任何的人去为她伸冤?萧契陷入了两难中,柳汐在旁边看着他这副为难的样子,轻声的说:“兄长……”
“我不可能一直都想念着凤娘……虽然我也曾经想过。”萧契这般默默地开口,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小翠,一字一句地说着。似乎没有想过她会这样说,小翠也是纳闷的抬起头,看着这个自己的亲生父亲,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萧契这段尘封的感情,从来都没有拿起过,也没有跟谁提起过,即便是当初跟柳汐说起的时候,也是只言片语,并没有深说什么,这是他心里的伤痛,这是她永远都没有办法提起的地方。
“凤娘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给我留下,她只是给了我一封信。信上说自己是他国的卧底,她便是目的就是从我这里找到一些信息来告诉自己国内的人。我没有放弃,继续的寻找,即便是身份不能够相容,我也想要跟她厮守,便是逃到这天涯海角,也没有关系。可她却一点儿踪迹都不给我。”
现在想想,当时的凤娘也是不敢把自己的踪迹告诉萧契吧。毕竟她如果告诉萧契,自己已经身怀这孩子,他怕是更加会叛国,一切都是未知数,凤娘那么深爱着萧契,又怎么可能让他去做这样的事情呢?
可两个人的想法,彼此都无从得知。
“后来,赵瑾蓉住在府中,我日日夜夜都躲着她,我心中想着凤娘。可逐渐的,我甚至是想不起凤娘的模样,我甚至是开始思考,凤娘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是过去……她不是未来,若是凤娘还在,我定然不会喜欢上其他的女子,我定然会天涯海角也要将她讯归来。可她连这个理由都不给我。”
萧契说着,流下了一滴男儿泪,他看着小翠,说:“那几年,我看到凤娘的尸体,便是知道这辈子我与她无缘了。可我不能够继续这下去,即便是我心中告诉自己,应该要守着她,可是这感情也不是我能够控制的。赵瑾蓉对我十分温柔,她善良,让我不知不觉之中开始顾忌她的感受,在乎她的想法。”
“潜移默化,我没有办法控制,我想凤娘也会原谅和理解我。但我也在想着,该什么时候才说出这样的感情,在这之前,我要告诉赵瑾蓉我对凤娘的感情,我要让她接受,我甚至是想过要在府中给凤娘立个牌位。可在这之前,你就将她……”
萧契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小翠也是瞪圆了眼睛,不知道自己此刻听见的事情,对她有多么的冲击。上一辈的恩怨,小翠因为仇恨迷了眼睛,她看不见眼前出现的一切,她看不见萧契的努力,唯一能够看到的就是萧契对赵瑾蓉动心了,她便是动手了。
忍了这十多年,可最终都崩溃在这里……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没有人会开口,没有人……
这种情况,谁都未曾聊想过,但其实比这个更加狗血的情况柳汐也曾经想过,比如凤娘根本就没有死,当初只是做了一个假死的幌子,想要让萧契放弃自己,可等到他真的爱上了其他人,她又因为自己心中的嫉妒和怒火,便是重新开始了这样的复仇。
其实莫不如是这样,那至少萧契还能够看见凤娘的样子,对她进行忏悔。可如今,面对自己的女儿,他该如何才好?萧契叹口气,看着小翠,轻声道问:“你……是否曾经后悔?”
“我……”小翠没想到方才萧契会说出那么一番话,而她心中的愧疚也不是通过嘴能够说出来的,柳汐看着萧契,知道他心中已然做出了决定,便是首先开口,走到了萧契的身边,说道:“明日入宫的时候,我会跟皇上说明这件事情,并且会让皇上不追究小翠……”
萧契没想到自己心中所想竟然会被柳汐察觉的如此透彻,他有些感谢的点头,柳汐也不想要在这振国将军府中再多留,若是让别人看见她趁着夜色从这府中出来的话,怕是又要有所非议,这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柳汐笑笑,起身,说:“毕竟只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她是你的骨血,想必赵夫人也是会原谅的。”
若是那个善良的女人还在的话,她定然会原谅小翠吧。
也正是因为这样想,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责怪这个女孩儿,这个从小就缺乏父爱和母爱的陪伴,从而孤单的成长起来的孩子。
“小翠,若是从今以后你能够改过自新,陪伴在你爹的膝下,能够让他幸福,我便是不会再来追究你。可若是你做不到,仍旧是刁蛮任性,我定然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你,你千万记住。”柳汐这般说着,带着年公子准备离开,可小翠却叫住她。
回头看着小翠那张有些诧异的脸,柳汐拧眉问:“还有什么事情吗?有些什么想要问我的?”
“我明明在点心和茶叶之中下了毒,你也明明吃了……”小翠说完后,柳汐便是冲着萧契眨了眨眼睛,笑着说:“这便是秘密,你怎么想也不会想明白的,不要为难自己了。兄长,我先走一步,明日在宫中见。”
萧契点头,对柳汐绝对不是言语上来的感谢。
而回去的时候,墨绿看着柳汐有些苍白的脸色,说:“小姐,我们不如就直接回到芙蓉阁里吧,妙月小姐想必也不会怪你的。你如今看上去有点儿身子不对劲啊……”
“可能是今日吃的毒有点儿太多了,有些没有缓解过来吧。让妙月帮我看看也好,若是奶奶看见我这样子,又该碎碎念道了。”柳汐这般说着,让小武把马头调转,去了望月楼。
看见望月楼门口那些碎碎念道,有些不满的离开的公子哥们,柳汐有些好奇的掀起轿帘,问小武,说:“去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这望月楼的生意怎么看上去不好了很多,这可是我的小金库啊!”
“小姐……”墨绿有些无奈的嗔怪着自己身边这个女人,柳汐有些时候真的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小武策马过去听了听,赶紧回来,笑着说:“说是妙月小姐最近都没有抚琴,已经好久了,他们日日来送银子,倒是也没有断了您的来源。”
妙月不抚琴?她为何不告诉自己?难不成今日她让年公子来告诉自己前来望月楼,并不是关心案子,而是有些别的事情要告诉自己吗?这般想着,柳汐也不由得让小武加快了脚步,赶到了望月楼的后门,何伯早早就在那里等着。
“妙月最近是怎么了?是否是身子不舒服?”柳汐有些担心的问着,也不顾自己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青色。比起妙月来说,她现在的症状好像是比较严重吧?
何伯也是略微有些担心的赶紧将柳汐带到楼上去,妙月看到她进来,刚想要说些什么,柳汐开口说道:“你这是要断了我的财路啊,日日都不抚琴,莫不是要把这望月楼给我关了?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