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家伙,别跑了,我又不会打你。”异能开君寒竹无奈对小老鼠说着。
可这小家伙刚才见到小一时就已经完全吓破了胆根本听不进任何人话,闭着眼睛,一边逃窜一边大声求饶:“别吃我,别吃我,我长得小没多少肉,不好吃,大人您饶了小的吧,我不会偷吃大米的,嘤嘤嘤……”
“我说……”君寒竹额头上青筋暴起,这小家伙当她的话是耳旁风吗?
门外,小一竖起耳朵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听出君寒竹声音里的怒意立刻就露出尖牙,阴森森说道:“仆人,怎的?口粮不听话?要不要本猫来帮你教训教训它啊。”
说着,小一疯魔般地朝门撞去,砰的一声响把本就惊魂不定的小鼠彻底吓傻了,疯狂逃窜到马桶后面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嘴里念叨祈祷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黄大仙,鼠二仙,小的好不容易逃出来,麻烦您一定要保佑我千万别被猫吃了,大仙保佑,大仙保佑……”
“小一,你吓到它了,我没法给它洗澡。”君寒竹瞅了眼门外的黑影,悄悄朝马桶后走去。
小一听到话果然消停了一会儿,只是表情恐怖,连比它大两岁的小二看了都忍不住一阵恶寒。
“嘻嘻嘻”,小一看着自己锋利的指甲,磨磨,傻笑,阴恻恻说:“仆人你何必那么麻烦,我拨了它的皮就是。”
小一的喵喵声传到小鼠耳朵里,小鼠耳朵猛地一竖,表情惊恐,一动不动,而君寒竹恰好在小一说完话时走到了它身后,一手将它抓起来捏在手里,气极反笑,“你个小东西,倒是跑啊!”
“叽!”小鼠惊叫一声,登时晕了过去。
君寒竹:……我有那么可怕?
***
好暖和,迷迷糊糊中小鼠听到有人在说话,感觉好像被包裹在一层蜜糖中便想一探究竟,睁开了眼。只是这一睁眼,差点儿把它三魂吓出了七魄,大气也不敢喘。
“醒啦?”君寒竹问它,手指在它身上拨弄个不停,这小家伙洗干净了还挺可爱,浅黄的毛发绒绒软软的,就是个小肉球。
小鼠心里虽恐慌,身子却因为肉多无论如何也僵硬不起来,呆呆地看着自己被泡在温水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爹娘,对不起,孩儿要被煮了……
“你想什么呢?我在问你话呢?”君寒竹见它没反应,戳了戳它的头,这小家伙肥肥的,此时被她放在水里一戳,浮在水面上漂了一小段距离,还是没有听到君寒竹说话。
不,不行,小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想,我不能坐以待毙。
然后四只小爪子在水里划个不停,结果碍于爪子太短。连个水花也没弄出来,看得君寒竹一阵发笑。
“你怎么这么可爱!”君寒竹忍不住夸道,微微蹲身与洗漱池里的小鼠平视,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小鼠被她这笑容迷晕了神,长这么大它除了几天前见到过闯进鼠窝的那伙子凶神还从没见过任何人类,更别说这么漂亮的女人了,当时就鬼迷心窍连自己听得懂她说话都没什么疑问,说道:“可琏”
“可怜?”君寒竹又忍不住笑起来,“那以后就叫你小可怜,好不好啊?”说时,君寒竹又忍不住戳了戳它胖嘟嘟的身子。
红了脸,可琏点点头说:“好”,说完,又回过神来。不对,不对,自己是要逃跑的!
就跟长了双透视眼一样,君寒竹对它说:“你呀,安安心心地住在这儿,知道不?逃出去你可是活不了的。你觉得你这个小身子禁得住人一脚吗?”
可琏身子一抖,想起自己的家人浑身一颤,弱弱说道:“在这儿我也活不下去……”
“你是说小一?”君寒竹问它,见它没听懂又说:“就是那只黑猫。”
噩梦被提及,可琏浑身都抖了起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见状,君寒竹心底叹了口气,把洗净的它放在毛巾里轻轻擦拭,说:“不用担心,我会保护你。”
一愣,可琏一双豆粒大小的黑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她,问:“你不是人吗?”
不怪可琏会这么问,要怪只怪它从小到大就没出过鼠窝,爹娘又从小教育它说见了人就要跑否则会被抓去炖汤,所以它从来就不知道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怎么说话呢你?”君寒竹佯装生气,借机弹了下可琏的小身子,软软糯糯的,还挺有弹性。
抓起它放在手上,君寒竹把毛巾挂好,说:“你就当我不是人吧。”
“哦”可琏缩在君寒竹手心里应声,黑豆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不曾想猫影子没看到,鼻尖倒是先嗅到了一股子香味儿。
餐桌上,摆满了几碟子的绿色蔬菜和几碟小点心。
君寒竹随意坐在一个位置上,把可琏放在一个和它差不多大的小碗面前,看得它又是一吓。这人还是要吃了它吗?
切下一坨点心,君寒竹把它放进小碗里,又一眼看穿可琏的想法,便说:“我不吃肉。”
“真的?”
听到话,可琏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虽然还是有些畏手畏脚但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呼吸都不敢了。
“真的”,君寒竹回答道,却有些心不在焉。看着面前的饭菜,满腹忧愁却早已占满了肚,哪儿还有心情吃饭。
“那个呢?”饿了几天的可琏在狼吞虎咽间抽出空来问道。
君寒竹立马就明白它在问什么,心里更愁了,说:“生气去了。”
唉,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啊。君寒竹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也就只有它们能让她这样了。
自从在厕所里隔着门告诉它这只小老鼠不是它的口粮后,这小黑猫就生闷气去了,小二担心也就跟着去了,而简弥被她叫去拿小笼子和小环子了。
“是……”听言,可琏从食物中抽出身来,低着小头,颇为抱歉又失落说:“是,因为我吗?”
君寒竹微愣,食指猛敲了下它的头,生气道:“瞎说!他生气是因为我没给他带吃的,你一个小不点儿比得过我在他心里的地位?怎么这么自恋呢!”
可琏也是被她打蒙了,被她的话说得无地自容,脸涨的通红,又突然被一声猫叫吓得苍白,虽然完全看不出来。
“小一,你回来啦”,君寒竹见到它立马问道,小二跑到她身边,君寒竹又忍不住给它来了个大拥抱,夸道:“小二真棒!”
“嗯嗯,小二好棒!”小二附和着,尾巴摇个不停,它可是口水都说干了才把小一劝回来。
君寒竹给它盛了一大碗水,又把它的食盒填满饭和专门为它做的肉,满足地看着它喝水吃饭。
小一跃到了餐桌上,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不偏不倚刚好就在可琏旁边。
“仆人,我饿了。”小一慵懒地舔着爪子,轻蔑地瞟了眼可琏,冷不丁亮出泛着寒光的爪子,直接把一旁的可琏吓出心脏病来,身体软成一滩水。
君寒竹听到召唤,笑眯眯对小二说:“我去给小一拿吃的,乖乖吃饭哦!”
“嗯嗯,主人快去吧。”小二没抬头说道。
见状,君寒竹才安心走了,却没见到小二从饭碗里抬起眼皮看着她离开才又继续吃饭。
“小一,你吓着它了”,一过来,君寒竹就见到一直慵懒高贵的黑猫和一只半死不活的老鼠形成强烈的反差,无奈地叹了口气。
虽然自己给它们说过不许伤害可琏,也知道它们会听话可还是忍不住担心,自家的猫狗不打架就很稀奇了,现在又多了老鼠,这猫狗鼠可是天生的敌人呐,化干戈为玉帛可不是易事,更何况新来的老鼠还如此肥美。
想着,君寒竹瞥了一眼肥美的可琏,为它默哀。
“胆子这么小,那还不如给本猫一口吃了呢”,说着,小一又露出了尖尖的小獠牙,惹来君寒竹在它脸上一捏。
“平常吓唬我也就罢了,新来的小豆丁你就不能拿出些绅士风度来,嗯?”
小一立刻又炸毛起来,这次直接把可琏吓到了君寒竹的手心,蜷缩成一团,小耳朵也收起来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肉球,君寒竹头一次有一种捏死它的冲动,这家伙手感贼好。
果然,小一眼里露出了凶光,老鼠居然只能看不能吃,恨得咬牙切齿,忍不住本能,扑过去,“仆人,你看到了,这可是这只蠢老鼠勾引我的!”
“咱换个好听的词儿好吗?”君寒竹侧身躲开,看见房门打开才轻松下来。
房门开,简弥惊喜地出现,手里拿着密栅栏的中号铁笼,流着汗却浑然不觉,乐呵呵道:“老大,我回来了!”
唉,主人不喜欢自己叫‘主人’还是有些小失落。
“终于回来啦,我的小简弥啊!”君寒竹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打开铁笼,放进可琏,把它提到自己眼前抱歉说:“对不起啦,只能先委屈你一段日子了,只要你不出来小一是伤不到你的。”
可琏点点头,没有异议。这就惹火了一旁的小一,猛趴到笼子上,张开可琏眼中的血盆大口,疯狂啃噬笼子,“委屈,他还委屈了?!最该委屈的是本猫我好吗?”
美食当前,只能看不能吃,又不是莲花!再说就算是莲花它也照撕不误。
君寒竹抓住小一的后颈提起来,看着张牙舞爪的它揉了揉太阳穴,看到一旁正看着她的小二才算得了点欣慰。
看来要让它们和谐相处还要费些时日,小二自是不用担心,最头疼的就是小一了……
*****
“怎么,我这才回来不久,小邪就想我了?”
江家,哥特式建筑散发着无穷的诡异,某个复古欧式的客厅里,慕瑾邪对面正坐一个皇室贵族般的人物。
那人一双金色眼眸,穿着白衬衫,笑得温润和煦,如三月微风,又如初春暖阳,还似湛蓝海水般给人一种温柔又绅士的感觉,却不乏矜贵威严。
慕瑾邪坐在对面,没有多言直接进入正题问:“你当初说看不透我的灵魂,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
“你来就只是为了问这个?”江以年笑着。
“当然不是”,慕瑾邪说,“我记得你说我的魂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那东西可能会让我变得不像自己。”
江以年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闭眼品味了一会儿,说:“对。我还跟你说过,那东西我很讨厌。也告诉过你千万别让我看透你的灵和魂。你现在主动找我是迫不及待了吗?”
舔了舔嘴唇,江以年的笑容多了分嗜血。
“那东西好像开始起作用了。”慕瑾邪不紧不慢也喝了口咖啡,没喝出个所以然来,皱了皱眉。
江以年听到这话猛睁开眼,露出杀意,金色的眼睛像是琥珀看着慕瑾邪那团模糊的灵魂。
“哦?还真是起作用了。”说话时,江以年的眼神变了,脸色也陡然一变,虽然还在笑,但已经没了那份谦逊,只剩下嗜血的冷漠。
还真是起作用了,真讨厌,自己还没过手的东西竟然被别人先一步染指了……
见到他的反应,慕瑾邪已经不需要他的回答了,起身往外走。
走时,说:“看来的确是这样,那就不打扰了。”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无情啊”,江以年没去送他。在他走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看着它,眼底幽深,“到底是哪个讨厌鬼呢?等找到了,碎尸万段好了,不过,在这之,让我看看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起身,江以年把药瓶装进兜里,走进地下实验室。
实验室里,贴满数字的墙壁上,中央一半大红色一半灰色的七十七格外明显,它周围分别是红色的二十四以及白色的三十一、十三和十四。除了占位第一的各类药剂,最多的是摆在柜子里的各种标本,动物、植物,甚至器官,应有尽有,堪比博物馆。
江以年走到墙前,伸手摸上‘七十七’,眼神有些悠远,语气里是无尽的思念,“七十七呐,你现在在哪儿呢?吃饱穿暖了吗?我好想你的,等找到你了,我们就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
江以年的表情是别人看不懂的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天。
离开江家的慕瑾邪坐上没有驾驶员的车,不知是因为听了江以年的话,还是灵魂里的东西作用,心里莫名烦躁的很。
正在行驶中时,车子缓缓停在了公园边。
慕瑾邪偏头看着,心里突然不烦也不燥了。
公园里,君寒竹正抱着小一,带着小二还有简弥在散步。语重心长地教育着小一:“小一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还在赌气的小一打断,“哼,本猫是不会理你的。”
忍住心里想笑的冲动,君寒竹严肃道:“我的猫大人,您听小的一句劝。那小老鼠那么小根本就不够您塞牙缝,我还是在路边捡到的谁知道是不是从那个阴沟旮旯里跑出来的,万一把病菌带给你怎么办?”
“笑话!”,小一不屑地说道:“就那么只老鼠怎么可能害得了本猫。”
心里无奈,君寒竹实在忍不住嘴角含笑,说:“得,不跟你废话了,反正你啊,不许吃它。”
“哼,看看,看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你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小一跳下去,躲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君寒竹心知这小黑猫闹别扭,越说就越别扭,也就放任它去了。小二趁机凑到她身边,卖萌。
这一只大花狗毛色不纯但是壮实的很,中等偏大的体型,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腮边的肉有些松,半边脸夹杂着褐色、黑色、棕色,身上像是被画上了颜料,斑驳不齐,尾巴中间是深褐色的,是个杂交品种,而那只猫……
慕瑾邪看了一眼竟然没有分辨出来,只能向车内系统说道:“查查,那只猫是什么?”
“为您搜索中……”系统说完这句话,足足等了一分钟才回答,这倒是让慕瑾邪又来了些兴趣。
“中华田园猫”系统用机械音说出这五个字。
慕瑾邪想了想,这个名字自己好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听到过,大概是两百年还是三百年他已经记不清了,也难怪系统反应了这么长时间,不过在这种经济发达的大城市里能看到这种狗和猫也是一件奇事。
“开门”,慕瑾邪微勾唇角,今天上午见到的应该就是这个女人吧,去会会她好想没想象中那么难。
刚下车,慕瑾邪看见君寒竹正和那只大花狗玩儿,一人跑,一狗追;一人躲,一狗扑,脸上的笑容直到他的心坎上挠着痒。
正发愁如何过去搭话,不想突然被一个抱满东西的小孩儿撞到一旁的大树上。
“简弥!”不远处的君寒竹看见简弥被撞倒在地,心头一紧,立马和小二跑过去,扶起他,着急问道:“怎么样,摔伤了没?”
摇了摇头,简弥站稳脚跟,元气十足,拍拍胸脯说:“我没事,老大你还是先看看大哥哥吧,他被我撞了应该比我痛。”
“以后小心点儿,听到没?”君寒竹教训道,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小孩儿。
转头,君寒竹对着慕瑾邪抱歉地笑了笑,礼数周全,态度诚恳说:“抱歉,我弟弟跑得有些急,先生您有哪里不舒服吗?”
本来她跟自己说话应该是一件刚刚好的事,可此刻慕瑾邪心里却没有半分庆幸,反而有些失望?
可失望什么呢?是她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有趣,还是说自己其实根本没有想接近她的意思,又或者是药力作用让他开始喜怒无常了?
君寒竹见他没说话,又开口问:“先生,您还好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被唤回现实,慕瑾邪偏头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没事。”说完就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背影和语气有些失魂落魄。
君寒竹本就有些不放心,见到他这样更不放心了,塞给他一张随身备有的纸条,道:“先生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打这个号码,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君寒竹不确定这人是否会接受她的纸条,但不管怎么说都是简弥撞人在前,自己作为它的长辈总是要给它善后的。
“知道了”,慕瑾邪说着朝车子走去,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手中的字条。
一个号码,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说不定只是她所属势力的联系号码呢?可总是要近一步不是吗?但为什么现在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受呢?好奇怪,自己真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了,这种感觉真讨厌……
看着他上车,离开,君寒竹这才转身打算帮简弥捡起地上的东西,不料,简弥竟是在发抖,脸色也有些呆滞,君寒竹吓了一大跳,连忙抓住他的肩膀,焦急喊道:“简弥,简弥!”
猛然清醒过来,简弥额头滴下一滴冷汗,看着君寒竹的眼神还有些愣怔,痴痴说:“主,主人。”
“吓死我了,你怎么了?”君寒竹长松了口气,眸子里尽是温柔关爱。
简弥听到她问,突然红了脸,低下头,绞着衣服,羞耻心爆棚说:“我、我有些怕。”
“怕?”君寒竹捏捏他的脸,心里奇怪面上却完全没有表现,微笑问道:“怕什么啊?万事有我呢。”
“对、对啊”简弥仍然低着头,他从小到大就没怕过谁,可刚才撞到的人让他心底一阵寒颤,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可,简弥撞到人了。”
“你撞到别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害怕?”君寒竹蹲下身揉揉他的头,说:“别怕,他又不会吃了你,再说,他要是真敢伤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好吗?”
听到君寒竹说‘吃’时,简弥身体僵了僵,可自己长大了不能这么胆小不是,不能总让主人担心不是?
这么想着,简弥好像又充满了无穷的勇气,挂上大大的笑容,说:“嗯,简弥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