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天道:“嘿!光照千里的宝物,好大的口气!”
传曦道:“北单郡位于暄国北部,常年直面漠北草原的威胁。漠北草原上的苍狼族,勇猛彪悍,以游牧及劫掠为生,经常袭扰我边境,真是令人不胜其烦。”
季景天道:“所以我派了猛将盖冲镇守北单。北单不但对于暄国至关重要,其也是曜世大陆的重要防线,北单稳则天下安。这些年,漠北苍狼族无法南下一步,盖冲居功至伟。”
传曦道:“太守盖冲确实是功不可没。但盖冲告诉微臣,他初任北单太守之时,与苍狼族作战,败多胜少,军队伤亡惨痛。后来是在一人的帮助之下,才逐渐扭转颓势,胜多败少。”
“难道这人就是盖冲口中所称的光照千里之宝物?”
“正是。此人名叫南子琛,号称‘智僧’,来自于曜京的玄土镜宗。”
季景天闻言,吃了一惊,玄土镜宗是曜王朝的皇家寺庙,历史上,曾有两位曜王在此出家为僧,故而玄土镜宗又被称为“曜之国寺”。玄土镜宗的盛名不止因为其受到曜朝王室的青睐,还因为其门下僧人,大多是佛学精湛且精通各式技艺的人才,尤其是玄土镜宗的医术,更可谓是独步天下。
季景天奇道:“玄土镜宗的僧人为什么会来到北单为盖冲效力?”
传曦道:“是这样的,在三年前,北单郡突然爆发了一种名叫‘龙蜥鬼咒’的疫症。很多百姓死于此疾病,连军中的士兵也沾染此病。这种病以前从未在北地发生过,所有医生对此疾束手无策,一时之间,北单郡哀鸿遍野。”
季景天脸色微变:“盖冲曾就此事向我告急求援,但后来我正准备前往北单时,盖冲又来信说已找到了治病的方法,北单危机解除。”
传曦道:“是的。智僧南子琛就在此时来到了北单,他向盖冲自荐,说能够治愈此病。盖冲初始将信将疑,但疫情危急,既然南子琛有玄土镜宗的名号在,不妨姑且一试。结果,患病之人服了南子琛所制的药剂后,果然清除了龙蜥鬼咒之毒,身体痊愈。于是,盖冲大喜,拜智僧为上宾,后来,南子琛就在盖冲麾下效力至今。”
季景天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传曦续道:“南子琛在北单军中效力后,盖冲发现此人无愧为‘智僧’的名号,他不但医术高明且极富智谋,曾多次献计帮助北单军队打败了漠北苍狼族。如今,暄国北方的威胁暂时消除,盖冲认为南子琛的才华不应局限于北单一郡,于是就将南子琛推荐了给我。”
季景天捻着短须,微微一笑:“盖冲对我一向是忠心耿耿,他这些年在北单所立下的战功,足可以换回一个右将军的位置,以前你和左善并称为‘暄国双杰’,今后可就是‘三杰’了……”
传曦垂首道:“是。”
季景天接着问道:“那么你见过这位智僧了吗,对他评价如何?”
传曦道:“臣与南子琛交谈后,便觉得盖冲所说的光照千里之宝,并非溢美之词,而是对他恰如其分的描述。此人温文俊采,卓尔不群,日后必成一世之杰。”
季景天道:“盖冲考察此人,尚且用了三年的时间。传兄弟,你怎么跟人刚一见面,就给人如此高的评价?”
传曦道:“臣见到南子琛后,询问他对于暄国当前的局势有何看法。南子琛答道暄国的威胁来自于南方而不是北方。这些年,漠北苍狼族虽然屡犯我边境,但对于暄国来说,终究不过是癣疥之疾。而南部的先国虽然表面上与我们相安无事,最终却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南子琛的这个看法与暄国朝臣中大多数人的看法都不一样,但与臣的看法一致。”
季景天笑道:“传兄弟这是在自我夸赞么?”
传曦也笑道:“臣也需要同盟的。”
季景天道:“嗯,既然你认可此人,就由你来给他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吧。另外,你可让此人来见我一面,我突然很有兴趣见一见这位能令暄国相邦和‘右将军’都赞赏的人物。”
传曦道:“是。臣本让南子琛与我同乘一车回暄业。但是,南子琛说在北单郡的偏僻村落中,还有少数患龙蜥鬼咒的病人需要他的帮助,他要医好这些病人后才能前来效命,希望我能给他十几日的时间。臣尊重智僧的仁心善念,所以没有带他回来。”
季景天道:“这事便由你来安排吧,还有其他事情吗?”
传曦道:“臣已汇报完毕。”
“那要开始说我的事了。”季景天收起了脸上笑容,变得严肃了起来。
传曦自进房以后,便看到北暄王手中握着一柄黝黑的短剑,在二人对话的过程中,暄王不断用短剑敲着手心。传曦早已看出,这柄黑剑才是北暄王连夜将从刚外地回来的他,找来问话的原因。
季景天沉声道:“传兄弟,你刚才说到暄国的威胁不在北面,而在南面。这是很多年前,先国樊夜宣布将玄功突破至玄天境后,你就提出来的看法。当时乃至今日,文武官员中都有不少人反对你的观点。但,在今日以前,我一直是认同你的观点的。”
传曦听出北暄王着重说到“今日以前”,立刻明白了主上的意思,传曦道:“傲王樊夜前来送礼,所以令主上改变看法了吗?”
季景天点头道:“你虽然是刚回到暄业城,相信你也听说了樊夜遣女儿来送礼这件事了。”
传曦道:“在主上闭关期间,樊夜曾先后两次派人来送礼,第一次是送上象牙床,第二次是进献夜明珠,宝物均由世子季山代收。”
季景天道:“你认为樊夜是在向我们示好吗?”
传曦摇头道:“请恕臣直言,臣并不这么认为。三年前,樊夜在暄业城公开跟您叫板,是何等的张狂傲慢,直若梼杌般桀骜,此后暄、先两国关系近乎冷冻,距离交战仅有一步之遥。在这种情况下,樊夜突然向我们示好,这其间必然有重大的图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