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水楼中。
说书的先生早到了午饭的时间,已经离了此间,回了各自住所。但却还有许多人,大多都是身上有着几个钱财的阔绰户,三三两两地坐与一桌,唠嗑着最近城里的新鲜事儿。
观水楼的名字可不是随便取的,巨石城虽处燕州干旱之地,却是在那城中心的地方,有着一片大水泊。观水楼依水而建,每个夏日,凉爽非凡,是巨石城但凡身上有几个钱的人,都会光临的地儿。
寒冷的冬季,外面还飘着飞雪,水泊早已冻成了冰圈儿。霍邱将杯中热腾的从青黎城运来的名酒——青黎酒,一口喝尽,随即感受到烈酒的温暖,充斥整个胸腔。
“殿下,齐州方向,据我们的探子报,齐王连失数城,自己亲临前阵,也是败下阵来,如今退回到了齐王府城——黄龙城。”
酒要喝,事情不能忘,一杯酒水下肚,霍邱随即将齐州传来的军情说与秦轩。似乎早已料到这种结局,秦轩并不是很惊讶,平静如初。
“霍将军,齐王自以为胜券在握,不料中途杀出了个李唐,如今螳螂捕蝉,我们安心做那蓄势待发的朱雀即可。”
“殿下心智英明果断,乃北秦之幸!”
霍邱笑道,随即举杯再敬秦轩,秦轩也是来者不惧,杯杯满尽。
酒过三巡,秦轩终是感到一丝醉意,向端茶的小二要了一壶茶水,开始以茶代酒。秦轩很少喝酒,在仙霞门的时候,时不时与几个好兄弟,约着悄悄在后山喝上一点。
“对了,霍将军,这东西你且收下!”
秦轩突然想起之前在独龙山收获的八向冲灵阵阵图,从怀中取出递与霍邱。这段时间,一有闲暇,秦轩便是取出观看过,早已获悉此阵精髓,打算将其配备三军,专门训练这阵图。
“这是?阵图?”
霍邱疑惑着从秦轩手中接过阵图,打开一看,便是凭借着老辣的眼光与阅历,看出这应该是一副完整的地图,当即认真观看起来。
一壶茶水饮尽,霍邱才是欣然笑道。
“殿下,此阵当真精妙,以八向为基础,士兵向外扩散,形成八卦格局,借力汇力相互转换,使得每个人都能打出最有效的攻击。如果再配合玄晶战甲,组成一支斩首小队,可直取对方主将首级。所谓,擒贼先擒王,射人先射马!”
“霍将军,此阵的训练便交给你了!”
闻言,秦轩欣慰一笑。如霍邱所言,有了此阵,再配合玄晶战甲,北秦军士的战斗力将得到巨大提升。
“臣领令,不过,听殿下话音,殿下似乎还有其他事?”
“我打算返回三川城了,燕州军务就全权交由霍将军管理负责,所有军务情报,霍将军可通过灵信传至三川城。”
秦轩点头,他打算今日便返回三川城,如今燕州之事已了,只待齐王与李唐决出胜负。在此期间,他们需要做的便是暗中等待,发出致命一击。
“殿下,是否需要几名高手跟随?”
“不用,我自己一人方便得多,带着人的话,我自己也不方便。霍将军可先行回去,待喝了这壶茶,我便会动身了。”
“既如此,殿下一路小心,臣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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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
最后一杯醒酒茶下肚,秦轩起身离了观水楼,骑上那匹霍邱备好的流纹宝驹,奔出巨石城,朝着三川城方向而去。
重回南州,秦轩选择了一条最近的山路,连夜赶路。路过溪流喝水处,便是停下歇息,让胯下的宝马喝点水,吃点野草充饥。
巨石城位于燕州最北方,要赶到南州最南方的三川城,之间相隔数万里。
坐下宝马日行千里,夜行百里,也得数日时候才能到。
四日后,临近郓城。
“驾,驾,驾!”
秦轩一路南下,选择从郓城过湘阳,再回三川城。郓城虽为燕州南州交际之城,如今却是没任何军队驻守,被城里第一大家族常家牢牢把控。
快到了郓城,秦轩下马步行,拉着唾沫直流的流纹驹慢慢朝城门而去。早在之前,他便是见得有许多平民出了城门,望西部而去。宽敞的官道也由此变得拥挤,所以他不得不下马步行。
“怎么回事?”
秦轩心中疑惑,如今李唐与齐王在北方打仗,按理说影响不到这里,怎么这些人都一副逃难的模样。
拉住一小孩准备问路,秦轩却是惊呆了。
“虎子?”
没错,那小孩竟是秦轩三个月前,离开仙霞门时,路过一个小山村,在一家吃食时,那个憨厚敦实的小孩。但他们应该在湘阳才对,怎会出现在此,而且似乎也已经忘了自己。
“你是?”
虎子还没开口,他似乎对秦轩有点影响,就被一妇人护于怀中,警惕地看着秦轩。
“大嫂,你不记得我了?三个月前,我还你家蹭饭呢!”
秦轩这么一说,妇人似乎想起了真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她还嫌弃秦轩蹭饭,不料秦轩临走给了她们家一块宝玉,只不过妇人不懂这些,拿去镇上典卖,被人骗了去,只换了十两银子。但也是一笔横财,让她们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公子怎么也在这郓城?”
妇人问道,秦轩出手阔绰,可不是平常老百姓,这点她还是有眼力劲儿的。
“我正想问大嫂,你们为何背井离乡,出现在这郓城,如今又准备去哪呢?至于我,大嫂就当我是四处游历吧!”
秦轩解释道。
妇人却是满脸无奈,
“公子有所不知,当初齐王军攻打湘阳城,我们村遭到山贼洗劫,我婆婆便死在了那伙山贼手中,我带着虎子摸黑逃跑,才是历经颠沛下,到了郓城。手中还有点钱财,准备做点小本买卖维持生计,不料那郓城常家却是要收安家费,否则就不能在城中生活。整整三十两银子,没办法,我又只能带着虎子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只是我婆婆却是不在了!”
妇人说着,便是与怀里的孩子抱头痛哭。虎子也想起了自己奶奶,忍不住哇哇大哭。
“大嫂,你若信的过我,随我回这郓城,我定给你们讨个说法!”
秦轩正声道,那周围的人闻言,皆是围拢过来,请求秦轩也帮他们讨要说法。瞧着那一张张期盼的面容,等待的目光。
秦轩心中颤然,点头应是。
“大家听我说,你们先在这城外的树林中歇息,我这就进城替大家讨要说法!”
闻言,众人皆是应是,即便心中有着怀疑,但相比背井离乡,让他们在此等待,他们是极其乐意的。
树林中,数以千计的平民各自找了个位置,耐心等待着。而那妇人则与虎子坐与一大树下,手中拿着秦轩临走前留下的干粮。
“娘,那个哥哥就是很久前,在我们家吃饭的那位,奶奶说大哥哥是好人!”
虎子瞧着秦轩远去,说起秦轩在自己家蹭饭,又想起自己的奶奶,又是忍不住埋头妇人怀里,泣不成声。
另一头,秦轩拉着宝驹逐渐走到城门口,两名家丁打扮的人站在城门口,出来的人皆是避让着躲开,能有多远离多远,似乎是怕瘟神煞星一样。
“唉,进城需缴纳三十两白银,否则,就滚远点!”
瞧得秦轩朝城门走来,一副贵族子弟打扮,一名守卫大声说道,似是怕秦轩听不见一样。
但秦轩却是熟视无睹,自顾自地朝城门走去。
“站住,再不站住,我可不客气了!”
瞧得秦轩无视自己,那人怒不可揭,叫上伙伴,不管秦轩是何身份,举起手中长棍便是朝秦轩脑门打去。
砰!
两道人影飞出,重重地砸在城墙上!
“聒噪,我到要看看,常家有多厉害!”
秦轩走进郓城,这一日,郓城注定不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