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要不是我奋力抵抗
奋勇向前
奋不顾身
奋什么来着
恐怕也得把命丢在那里
——佣兵高勇
几天后,堕垢者白泥侯爵已经进入了皿盂高地据点的警戒范围。因为他是最早被腐鼎纳为麾下的堕垢者,且曾经跟随腐鼎来过此地,便于封郎和巫术娃娃的几个人混了个脸熟。加上警戒的堕垢者都曾是他的手下,自然也没有遇到阻拦,直接被放行。
来到草皮屋前,白泥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在。便径直走向房屋后面的地下室入口,当他发现地下室的入口已经被封死后,猜到封郎他一家子应该是在忙着制作灵魂容器了,也不打搅,由转回房屋前,找了把藤躺椅,就在房屋前面的空地上躺下,眯着眼,晒着太阳,看上去说不出来的惬意,可他却一点也惬意不起来。
他想起当初帮助千塑的点点滴滴,又想起千塑摇身一变成为污源恶魔腐鼎的场面——那是噩梦。然后,他便从除垢者变成了堕垢者——他难受的想哭,可是作为一个灵魂容器,他没有“哭泣”的这个功能。
然而,这事情有点邪门。为何我会想起过往?为何我能记起以前的点点滴滴?不对,在腐鼎的神识诅咒的控制下,这不是应该,也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难道……
一个想法冒了出来,将白泥侯爵吓得一个哆嗦。若这是真的,那么一切也都可挽救,他想起跟着腐鼎,做下那些天怒人怨之事——我是不是已经不能回到从前了。
“啊……”地底传来的那声隐隐约约的惨叫,将白泥男爵的思维拉回了现实——我该怎么办?对了,塔途大公不是回来了吗?他是怎么想的,能不能拯救我们,能不能——白泥侯爵摇了摇头,他不是腐鼎的对手,腐鼎也想要控制他,虽然他带着南天毋子爵离开了,但是,他最终会回到腐鼎身边的。
我该怎么办!?
要不然,趁着这个机会,去找乌鸦王?不行。
去找麦草公爵大人?也不行。
我已经做下了那么多的坏事,他们不会原谅我的。
逃!?谁知道腐鼎能否感知。
安全起见,需要谨慎行事。暂且留下,最好多观察一下身边人的反应。也不知道陶土公爵瓷大人和灰尘、黑土如何了。
“唉!”不得不说,这件事来的突然并且意外,有点让白泥侯爵措手不及。既然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不声张,继续潜伏下去就行了。如果真是距离腐鼎越远,他的控制力就越下降的话,那么在皿盂高地上,还不是腐鼎派他出去最远的一次。
“你是……上使大人,您来了。”就在白泥打定主意的时候,身材臃肿的妈妈-米娅竟然出现了。她不需费力便认出了白泥侯爵:“请问,是不是腐鼎大人有什么安排?”
“嗯!”这个巫术娃娃倒是蛮会做人的。白泥从藤躺椅上起身站立,不过:“米娅,封郎大人在吗?”
“回上使大人,封郎父亲正在地下室里忙着制作第三批巫术娃娃呢。大人要不要去看看?”妈妈-米娅恭敬地说着。
去看看,去看什么?看你们怎么杀害我旅梦者大陆的子民吗?我本是守护者,硬生生地被控制,硬生生地成为了刽子手和帮凶——
“不必了,我带来了腐鼎大人的话,他命令封郎大人,一个月内,必须见到第三批巫术娃娃出世。”
“嗯,我会转达腐鼎大人的命令。父亲忙着,不便接待上使大人,还请见谅。”妈妈-米娅致歉说。
“……”白泥侯爵摆摆手,表示不必了。
“那么上使大人,您还有别的事么?”
也许有,也许没有。白泥心想。眼下他需要确认他的处境到底是怎么回事。留在这里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帮助,还是回到腐鼎身边再说。如果在腐鼎身边,他仍然能够控制自己的思维,那就不是距离的问题了。然后……
“上使大人!?”妈妈-米娅见白泥没有反应,便又喊了一声。
“哦,我这就离开。关于腐鼎大人的命令——”白泥清醒过来。
“上使大人放心,米娅一定转达。”
“那就好。”白泥答应的时候,已经转身走开。在空地边缘,他翻身骑上一只灵魂容器兽——陶瓷的冲水兽。
冲水兽!?那分明就是一个长了扁脸和双脚的抽水马桶嘛。这抽水马桶,啊不,这冲水兽因为时不时就要停下冲水而得名。
“恭送上使大人……”当冲水兽驮着白泥走进树林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妈妈-米娅的粗粝的声音。
直到再也看不到白泥的身影,妈妈-米娅才转身走进草皮屋。再出来的时候,她怀中抱着几根红色长棍状的石头。那石头棍子一头大,一头尖就像个大钉子似得。
“上使大人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呢,不过那不是我该管的事!”
她往屋后走去之时,她还对白泥侯爵的反常有点感兴趣,不一会儿,她就对怀里抱着的石棍兴趣浓厚了,女人果然善变。她口中嘟嘟囔囔:“没想到父亲大人竟会用到这种东西。唉,都怪那个不老实的试验品。要不是他中途醒来闹了起来,也不至于让整个灵魂抽取的过程被打断。”
“快点快点,怎么这么慢,先把他给禁锢住!”刚走进地下室,封郎便催促妈妈-米娅,此刻他和其他几个巫术娃娃正按住那个一脸黑毛不停挣扎着的吼族壮汉,都弹动不得,但郎封嘴上却没闲着:“这个黑毛狮子挺厉害,竟然还是个周游者。什么时候开始,周游者的档次提高了呢?”
“你奶奶个蛋,老子佣兵当了十几年,什么时候开始轮到你们这些怪模怪样的东西议论你大爷了?”那黑狮子也是不是省油的灯,一边挣扎一边大吼着。别看嘴上说的厉害,可他心中震惊更甚。周游途中竟然被自己人偷袭了,如今所在——看样子似乎是敌人的老巢。其实他早醒了,佯装昏迷中,他看到那些被绑在金属柱子上的一个周游者被一个个的抽离了灵魂,收入金属球中。他也发肯定自己的判断,这必然是预言中敌人的老巢。
多年以来的佣兵生涯,让他很快就有了计策。
等轮到他被抽离灵魂的时候,他突然挣脱了捆绑自己的绳子,打翻正要操作抽取灵魂的的封郎,便往外跑。可是还没跑几步,便被一群打上去软绵绵的布娃娃给拦住了。
佣兵战斗不讲究职业,更不讲究技巧,只要能打败敌人,什么技能有用就学什么技能。因此,他们不管是天师、祭司,还是游隐士,不管是力士、投射手,还是召唤者,所学所用的皆是大杂烩。
遇到拦阻,他也不含糊,一记力士的“奔袭”,便朝着身穿白色新娘礼服的雪莉冲去。很显然,黑狮子轻敌了。别看斗战新娘-雪莉细胳膊细腿儿的,要知道,她可是这几个巫术娃娃膂力最强悍的投射手全系精专。光是投石者那一支系动辄搬山砸人的力量,就不是黑狮子可以应对的。
只见雪莉伸出一只细细的手臂,摊开手掌一挡,就把黑狮子推了个趔趄,又趁黑狮子还没有缓过劲儿,另一只手一抓一扬,将他举过头顶,狠狠地向地面砸去,黑狮子被砸了个七荤八素的。那时白泥在外面听到那声惨叫,便是黑狮子发出的。
直到那些娃娃将他按住了,他才渐渐清醒过了。
封郎看制住了黑狮子,这才让妈妈-米娅去拿那几根石钉子。而妈妈-米娅又遇到了白泥侯爵,就耽误了些时间。
“马上马上。”妈妈-米娅赶紧行动起来。
黑狮子不甘心这样受死,眼看那些石钉子就要往自己身上招呼,他用了全身的力气一跃而起,掀开众人,一招力士的“君王威慑”使出,让他们都近不得身,反正这招有十秒时间,足够他再救一两个人了。黑狮子便随手一探,也不管是谁,夹在肋下,就向门外冲出——要不是看到妈妈-米娅从入口进来,他也不会那么确定出口就在那里。
“快给我追,快追回来!”封郎气的七窍生烟。
“我去吧,我速度快。”随留下一句,便蹿了出去。
“一群废物!连一个弱小的狮子都按不住——”封郎快疯了,但他忘了,他是梦魇,本来就是释放一些梦菌就能解决的事——
“父亲大人,本来是按得住的,您要是不上来,打乱我们的阵势——”可就是有不长眼的——
是谁!?
显而易见,除了摩尔先生,谁会这么傻。
“那就是怪我喽——看我不打死你……”
“父亲大人,您忘了,我可是巫术娃娃,你打我,我不疼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