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津岳飞大营
岳飞巡视完各营后，回到帅帐。
帐篷内如换了一翻世界，床榻四周布满火盆，将整个帐篷弄的如夏日一般。
冬日渐近，温度一日一变。他怕老人的身体受不了寒便安排人弄了这些火盆，时时更换防止老人受凉。
岳飞进来时老人尚在熟睡，岳飞并未吵醒老人，自坐在一旁拿书翻看。
过了小半个时辰，老人悠悠醒来。
岳飞放下手中书卷。
“杨公。”
“鹏举啊！让你看笑话了，老了嗜睡的紧。”
“杨公身体要紧。”
杨班并未回话，摇摇头。
岳飞无言。
“鹏举，你来可是有事？”
“鹏举，确实有一两个问题。”
“李业？”
岳飞点头。
“是。”
“鹏举，你怎么看突厥这次犯境？”
杨班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突厥用高超的战略，进行了一场没有结果的战争。”
“是啊！此次没有赢家，大梁、突厥、契丹、女真没一个能笑到最后。”
杨班做了最后评价。
“可又不能不打，威望、骨气大梁一样不能丢。”
杨班怔怔地看着岳飞。
“然而这个打的人不能是你！”
岳飞也看向杨班。
“国公，鹏举不惧死。”
“你不怕，大梁怕。”
杨班摇头
“淮青大兄难以回朝，大梁朝堂内外都需要一个新的军神，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可这与那李业有何关系？”
岳飞疑问
“鹏举，以你为帅两年内能否结束战局？”
杨班反问
岳飞思索，摇头。
“不能，北疆变事过多，突厥又以生死志，磨不灭士气，鹏举自思三年才可结束战事。”
“三年！老夫等不起三年，陛下也等不起三年。三年，变故太多了。”
杨班叹息。
“陛下不应该相信那个预言，民心还是向着罗氏的。”
“帝心如海，深不可测。我们为臣子的，尽本责就好。”
“可杨公却要将国土得失，交由一个土匪。”
岳飞道
“绕来绕去还是绕回来了。”
杨班苦笑，他忍着痛起身直视岳飞。
“鹏举，你那小婿说过那几个小子了吧！”
岳飞点头
“嗯！听允中言，那众匪首皆是不凡之辈，其军接近一流，可人马太少无甚用。”
“人少。可那李业并非好相与之辈，身边又有猛将相随，他若入北方战局，便是搅动风雨之时。”
“杨公如何牵制于他，此人若平了北疆战事，他变成了大梁新的新腹大患。”
岳飞道
“或许吧！”
“或许？”
“老夫看不出他有何志向，争霸天下？他所在处最险，要发展只有两条路。一东进河内依附冀州清平军，抛光养晦等待时机。二西入北地攻城掠民，占北地、安定二郡交好西域、突厥坐看天下成败。鹏举若是你，你会如何选。”
岳飞思索片刻。
“西入北地。北疆战事不明，突厥急需突破口。若此事安定、北地二郡失陷，突厥必尽全力拉拢贼子。”
“是呀！可那小子太傲了，他不会也不愿去给人当狗。”
“或许他没想到。”
“鹏举你信吗？”
岳飞信吗？他自己也不相信李业会没想到这两点战略。一个不满双十的少年能火并数万匪众，扛过两次官军围剿，现在还手握数千人马若连这点头脑都没有才是怪事。
“鹏举，你若见过那小子才知道是何等傲气之人。他好似独立在此世之外，这世间的繁文缛节一切人物对他来说就是一场游戏。万事谨慎小心又万事不在意，奇哉怪哉！”
“如此之人，那更应该不给他崛起之机，他若手握一方便是天下百姓之大不幸。”
杨班摇头。
“若他有争霸之心，老夫也不敢如此，可他无此心。鹏举！一个没有争霸之心之人难道不适合现在的北方吗？”
岳飞默然。
“那小子不甘人下，老夫便给了他一个机会。北疆战事因他而变，他便进得了大梁的局中。”
“杨公你太急了。”
岳飞叹息。
杨班反问道
“急？老夫不急不行。世家越发有坐大的倾向，二殿下不出祖地后，他们越发猖狂。几位殿下尚无争位之意，他们却开始打压异党。明面上说是为君分忧，实则还不是谍夺权位！啍！在如此下去大梁就真的乱了。”
岳飞对杨班所说也深表痛恨，自南疆战起罗晋大将军带走朝中半数武官后，便不时有奏折建议罗茂择选新秀补充朝中空缺。
罗茂对此不做理会，在被弄烦后便在朝堂上强便表示。一个萝卜一个坑，人没死谁也别想顶位子。
本以为此番表态后，他们怎么也会收敛一些。可这些世家见官场走不通，便又把主意打到军队中来。
除了岳飞亲自把控的军队外，禁军、缇骑、城卫、边军、郡兵都被世家渗透了个遍。
乔策、郑州开始还念香火情对此事睁只眼闭只眼，后来见罗茂不喜很多世家子弟确实难堪大用，便着手驱赶军中世家子弟。
这也导致朝中火药味越发重，许多撑握实权亲皇派被针对。
罗茂也越发对世家忌惮，暗中准备对世家动手。向此次罗茂宁愿派蜀出川为主力，也不越动用关中兵马也是一种对世家的牵制。
“那小子天性不会和那群家伙一路，他若真成了事投讨与否对世家都是打击。”
“可是…………”
“可是什么？鹏举你何时变的如此啰嗦！你如今应想想中原战事如何解决。”
杨班不耐烦的打断了还准备在说的岳飞。
“此事是鹏举不是，中原战事鹏举想过除贼首易去贼难。”
“中原战事，你要上心。南疆战事未平，不能让大兄失了后方，唉！此事也是难为你，既要平贼又不能过度杀伐。不然伤的还是我大梁的根，又容易落下口舌。”
中原战事之困难，杨班深知。岳飞此去一个不好便成了千克罪人。
岳飞对此到是很洒脱。
“鹏举心中已有计较，此次战事鹏举会控制在一年内结束。”
“你心中有计划便可，去吧！老夫乏了。”
岳飞拱手轻步退去。
杨班在岳飞走后，盯着火焰轻声叹息。
“鹏举，你还是太过纯良啊！”
杨班并不是真能放心李业，但他不希望岳飞去北疆。这是他的直觉，他总觉得现在兴盛的大梁背后隐藏着什么。
好似火焰燃烧的在旺盛，可它背后还是有阴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