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听着这声音不对,忙低头仔细看去,果然是巧云。
她此时也顾不得去想一向百试百灵的招数今天怎么就出差错呢,忙扶起巧云,白着脸低声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自己给摔倒了?!”
今天五姑娘心情不好,巧云是卯足了劲要替五姑娘出气的,这力气就用得大了点。谁知道,四姑娘竟躲开了。只是她就惨了,摔得眼冒金星全身剧痛不说,鼻间也有细细的液体流了出来。
巧云有苦难言,“我……”说着伸手抹了抹鼻子,一手的鲜红。
“呀!血……”巧云自来晕血,双眼一翻,干脆利落地晕了过去。
碧云扶不住她,两人又一起狠狠摔倒在地上。
顾婉又是好奇又是好笑,看着眼前这一片混乱。
“四姐姐……”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娇娇弱弱的唤声。
顾婉回过头去,只见五姑娘顾姝满面阴沉地站在她身后。
“五妹妹?”顾婉微觉奇怪。
因着许氏的关系,再加上以前的四姑娘又轻易不出院子,顾婉和这个妹妹顾姝真没多少交集。但顾姝却不一样,但凡有机会,总要欺负一下这个姐姐。虽然说以前的四姑娘太包子了,但作为妹妹这么欺负姐姐总是不对的吧,所以顾婉对这个表面天真烂漫实际上黑心肠的顾姝是没有一点好感。
她看了看地上的两个丫鬟,心中已是了然。
“五妹妹,这是你的丫鬟?”顾婉眼中微含讥诮。
顾姝看了看地上的碧云,巧云一眼,眼神阴郁。
碧云心中一颤,扶着巧云的手也松了下来,死死地低着头,全身微微颤抖。别人不知道五姑娘,她却是从小服侍的,最是清楚。别看五姑娘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可她那些整治人的手段,她想起来都是不寒而栗的。
“两个蠢婢,让四姐姐见笑了。”顾姝看着顾婉,慢慢地一字一字道。
“是有点笨……”顾婉十分认同,比起她家香桃来,那真是差得远了。
“唉……”顾婉喟然长叹,“这么笨的丫鬟,也只有五妹妹你敢带她们出来了……”
看这两个丫鬟的样子,平时没少做过这样的事吧,也该让她们受点教训。
顾姝脸色一变,待要开口,顾婉已又开口,“今天幸亏碰到的是我,要是这两个丫鬟莽莽撞撞的冲撞了什么贵人,五妹妹你到时怎么办呀?”
顾婉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姝。
顾姝脸色铁青,死死地瞪着顾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对,绝对不对!这个窝囊废什么时候敢这么大声跟她说话了?
却见顾婉又低下头,对着地上的碧云啧啧道:“你说你这个小丫鬟,眼睛是长在哪里的?这路这么宽,你非要往人身上踩。看看,人被你踩晕了吧……”
碧云脸色惨白,有心想说巧云不是她踩晕的,可看到五姑娘气得发青的脸色,她只能低着头,什么也不敢说。
顾姝咬着牙,看了顾婉一会,突然冷冷一笑,“四姐姐看起来似乎有点不一样?”
“是吗?”顾婉不以为意,摸了摸自己的脸,笑吟吟道:“哪里不一样?我怎么没觉出来,五妹妹你说一下哪里不一样了?”
顾姝怎么能说得出来,她只是觉得这个扫把星去了一趟田庄,别的倒没什么,胆子倒是出奇的大。
不过,顾姝想到听到的那个消息,脸上浮起奇异的微笑,“四姐姐可能还不知道,祖母接你回来是为了什么吧?”
嘁——,是这个呀,她早就知道了好不好?
“知道,怎么不知道?”顾婉一点都不在意。
“知道?!”顾姝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在她想来,扫把星如果知道这件事,即使不再自缢一回,也得暗暗哭上好几回,怎么这么不在意的?
却见顾婉睁大了黑白分明的眼睛,慢慢吞吞道:“五妹妹,你这么关心这件事做什么?难道说……你着急了?”
着急?顾姝完全糊涂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顾婉长长叹了口气,“长幼有序,五妹妹你别急呀,后面……”她眼中含笑,加重了语气,“祖母自会给你找一门好婚事的!”
轰的一声,顾姝听明白后,只觉得脸不可抑制地烧了起来。再怎么心计多端,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女,被人当面说急着自己的婚事,也会害羞的。
顾姝紧紧地咬着唇,又是害羞又是恼怒,狠狠地瞪着顾婉。
顾婉十分无辜,她说这个不算过份吧。
拉了拉一直看热闹的香桃,她兴味索然地道:“走吧。”
要是等一会儿那顾姝哭起来,可就没意思了。
“姑……姑娘?”四姑娘走远后,碧云看着顾姝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才敢小心翼翼地开口。
顾姝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你有没有发现那扫把星有什么不一样?”
碧云皱着眉头想了想,“好像……是有点不一样……”但哪里不一样,她也是说不上来。
顾姝冷冷地看着她,碧云心内一惊,想起今天办砸了事,忙连连磕头,“姑娘,奴婢没想到四姑娘能躲开呀……”
一面说一面偷偷地掐着巧云想把她弄醒。事情是两个人办砸的,没道理只有她一个人受罚!
“没用的废物!”顾姝冷冷道。
碧云却是松了口气,姑娘这样说,那就是肯饶过她了。
顾姝低着头想了想,脸上慢慢浮起一个天真的笑容,“你去给表哥代个话,就说那件事我答应了。”
“是。”碧云忙应允,心里暗暗嘀咕,那件事,什么事?
顾姝似是解决了什么重要的事,心情松快地往回走,不料一脚过去,正踩在巧云的手上。
巧云一声惨呼,彻底醒了过来。待看见踩她手的是五姑娘,忙将那半声痛呼咽了回去。
碧云扶起她,巧云苦着脸跟在顾姝身后,几个人一起回了顾姝的住处,风荷苑。
刚回到院子,便看见二太太身边的魏嬷嬷站在那里,“五姑娘,二太太请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