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了宁祁璟,看着他,满是郑重,我说:“宁祁璟,我好像...忘了一些事情。”
他听着我的话,听着听着点了点头。
“涣儿忘的,不过是些琐事罢。”他这样说道。
稍一侧脸,便也是凝重。这时的天,暗了不少,不是日头下去了,而是云上来了。
遮住了本就不盛的日头,阴凉凉的,不止是这风。
“你知道。”我又这样问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我不知道。”他回答着我。
与上一次,毫无不同。
“那你怎么知道我忘的都是琐事?”我说着,语气里多了几分迫切,多了一丝紧张。
“涣儿。”他也是唤了我一声,语气低低又沉沉,脸上的神情让人看不懂。
“涣儿想要记起来吗?”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彻底让我说不出话了。
我呆呆的看着他,半响也没有反应。
“我要记起来吗?”我问着自己。
“我不知道。”我对着他说,也是对着自己说。
“涣儿想过吗?”他又问着我。
“我想过吗?”我不知道。我依旧不知道。我全然不知道。
“我可能...未想过...”我睁大了眼,心里满是疑惑。
“我要记起来吗?”我从来只是这样问着自己,可我从未真的想过要记起。
或许,我本就不想记起罢。
我忘掉的是什么,我不知道。可我既然选择忘掉了,我又为何要再让自己想起来呢?
我既然忘掉了,便忘掉罢。
不可强求姻缘果,不可强求姻缘线。
“宁祁璟...”我喊着他的名字,我说:“我不愿记起来。”
“那便忘了,彻彻底底忘了。”他对着我说,可我却再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了。
“你想让我忘吗?”我顿了顿,开了口,这样问着他。
他愣了一下,便只一下,便进了我的眼。
“你不用回答了。”我说着,选择不去看他的脸,不去看他的眼。
“我不想让你忘。”他说着,语气淡淡却有一丝悲凉。“可我也想让你忘。”这悲凉中还有一丝不甘,一丝不知从何而起的不甘。
“都无妨了。”我看着他,笑了出来。半打着趣,半抚着心。
“都无妨了。”我也看着我说,然后抬头也是一笑。
这笑,熠熠生辉,恍如星辰。
“你该多笑笑的,宁祁璟。”我看着他,满目柔情。“以后我就只记得你好不好?”心里的声音就这样在耳边回响。
“在想什么?回去吧。”他说着,等着我的回应。
我微点了一下头,看着他,便走在了他的身旁,踏着这路,没有走到尽头的,就折了身。
“这风真好,怎么丝丝暖暖的。”我随意的说着,伸出了手,便这样感受着。
“戏梅不识君,戏女不识郎。”
“什么?”我看着他,这样生硬的话,也就只有他在一个时候才说的出口。
“你不是戏女,你怎会不识我。”
“什么?”我低了头笑着,他这人儿,果然还是不正经的多。
只是这样的一张脸,却是这个性子,倒还有些浪费了去。
不过,若是他正经了起来,又会是什么样子?会像阿爹那样威严吗?
不,他许是要再凌厉几分。初见他时,未曾话语,他便势如山海,有破万军之气。可现油头头的样子,确也是他。
真是让人好奇。
“你这儿院里的风光倒也是别致的很。”宁祁璟说着,看着前方。
“红梅?”我看着他,恍然一笑:“是啊,我便是这样一人儿。”
“这样一人儿?”他看着我说。
“你猜去吧。”说完我便不语了。再看着前面那株红梅,便是有着异样的美了。
“好了,到了。”他对我说着。
“是啊,到了。”这回来的路,怎么就走的这么快呢?
我看着他的脸,然后对着他说:“要再进来坐坐吗?”
“在外头坐坐吧。”他说着,指了一下我院里的凉亭。
“好。”我说着,然后唤了一个婢女来,上了一壶茶。
我们便这样坐在凉亭里,吹着丝丝的风,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后来我们谈到了那满福里的茶楼的点心,我才知道原来他也爱那龙须糕。
我笑了笑,约了他到时找个空与我同去那满福楼里坐坐。
反正我是时时得空的,就怕他有事缠不开身。
其实,关于他的功绩,我是从未听闻过。但他这个身份,好歹在朝廷上也是有个官的,只是他才显面不久,所以才无得功绩吗?
我的眼神突然带着一丝打量的意味,看着他不过一下,便被他的神情震慑了回去。
“涣儿要问什么?”他问着我说。果然,我这一下,便能被看穿了。
“到也没什么。”我说着,顿了顿,又看了他一眼。
其实问出来也是无妨,若是从前的我,怕早就是说了出口,可是现在我却犹豫了。
这性子的转变,有时已由不得自己了。
我张了张口,却只是噘了下嘴,然后又闭了上去。
“涣儿不说?以后也是别问了。”他又开了口说,语气倒也是淡淡的,可这突如其来的压力又是怎么回事儿。
“哎。”我出了声,然后看着他说:“你都无公事儿在身的吗?”
“公事儿?涣儿想要我有什么公事儿?”他说着,半斜着笑,抬手便是倒满了一杯茶,然后静静地看着我。
“倒也没有...”我望着他的眼,这一望,便陷了下去。
他眼里是闪闪萤光,如万丈星辰,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上俏桃眼,半遮丹凤,悬梁高鼻,口含朱丹。这模样,真是俊俏的很。
记得我上次大量他的时候,便被他一声“日后好好看看”,呛了回去。
只留下了一句:“确实好看。”可如今再看来,可真是...实诚好看!
若只看脸,而不去看他那神姿,怕是能迷招个半京都的姑娘了。
还好这人不语时,有种傲世轻物的神情,这种卓尔不群的模样,我现倒是欢喜的很。
不过,看他这个样子,也不是一个抹月批风之人,倒也好。
“宁祁璟,你阿娘是个什么人?把你生的这么好?”我问道,直勾勾的看着他,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