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希媛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是啊!可是,幸好她和思墨没有订婚,如果订婚了,她就是下一个清怡,而思墨就是下一个景然,我却终究不会成为下一个老太太。因为,我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命运,不该由我来掌控。”
沈清美紧紧咬着唇,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喃喃的说:“别说了,我头疼,我受不了……我很乱,很乱……”
晓浓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她努力睁开双眼,又伸出手揉了揉眼睛,膝盖处传来刺骨的痛意,她忍不住低低的哼了一声,随即似乎某处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响动,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她摸了摸自己身下,这时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房间里还有淡淡薰衣草精油的香气。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感觉,让她忽然醒悟过来,这是他们同居的公寓的主卧室。
她扶着床努力坐了起来,眼睛也适应了房间的黑暗,这才看清,窗外微微有些光亮,却被厚厚的窗帘遮挡住了,而床对面的沙发上偶尔亮起点点红光,她被呛的咳嗽了几声才明白过来,是思墨坐在黑暗中抽烟。
他不是戒烟了吗?
“思墨……”她小声开口唤道,却没能换到他一点点的反应。
膝盖火辣辣的痛,她想要下床,刚刚站起身就差点摔倒,不得不又跌回床上,她看到对面的火光晃动了一下,又恢复到原来的位置。
膝盖一定伤的不轻,都怪她太慌张,还穿着裙子,如果穿了长裤大概也不会有事了。
她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膝盖,摸到的是纱布和胶带,伤口已经被包上了,可是,一碰过去还是很痛,她忍不住抽了一口气,又慢慢将腿放了下来。
“思墨……”她又一次唤道。
依旧是沉默,没有回应。
“思墨,我……”
“醒了就走人。”他忽然开口打断了她,语气冰冷的吓人。
晓浓紧紧咬住了唇,眼眶一酸,几乎要流下泪来。
“我不走!”她哽咽着说,有些强硬的坚定。
“你不走,我就走。”他依然在不紧不慢的抽着烟,她忍不住又被呛的咳嗽了几声,他依然没有放下手中的烟,又狠狠抽了几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快抽完了,反正香烟扔在了脚下,被狠狠踩灭了。
从前,他知道她最讨厌烟气,从来不在家里抽烟的,后来也基本就戒了,现在居然在她面前毫不忌惮的又复吸了起来,可见,他是恼恨她的。
“思墨,你说过,无论我是谁,你都一样爱我的……”她轻声开口,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虽然,她很想扑到他怀中大哭一场。
他不语,静静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
“思墨……”
“走!”他忽然开口,明显可以听出,情绪有几分波动。
“思墨……”
他一言不发,忽然站起身,拉开卧室的门就向外走去,晓浓忙站起身就追,却因为膝盖上钻心的疼痛,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又一次摔到了伤口,她终于明白在路上自己为什么一次次的摔倒了,因为伤口痛,她走路自然不稳。
他的脚步顿住了,借着阳台落地窗外投射的灯光,她终于可以看到他的身影了。在黑暗中,他的背影愈发显得孤独和落寞。
不!她不能离开,不能放弃,不能扔下他不管,那样,会让他更加的孤独。
她坐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努力向后退去,想要扶着床站起来,却有些吃力。
痛意再一次袭来,她抽了一口气,将痛呼死死咽进肚子里,挣扎着爬起来,却因为在路上就已经耗尽了力气而再次跌坐在地板上,额头也冒出了汗。
她最终还是放弃了挣扎,扶着床,大口大口喘着气,手臂被他握住了,另一只手架在她腋下,将她扶起来,仰面扔在了床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又一次大步离开了,这一次,他直接穿过客厅,摔门而去。
门关上的巨大响声,将她吓了一跳,她捂着又痛又慌的心口,眼泪再次滚滚而落。
他会回来的,也许,他是吃饭去了?也许,他是回医院看外婆去了?也许,他是买东西去了?也许,他只是下楼去散散步。也许……
她躺回床上,伸手抹去自己止也止不住的泪水,一次一次,擦干了又流下来,流下来再擦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了,她筋疲力尽,浑身酸痛,一动也不想动,就那么一直一直的躺着。
迷迷糊糊的睡去又迷迷糊糊的醒来,睁开眼睛看看,卧室里却再也没有闪动的火光,门外也没有一丝动静,他似乎还没有回来,晓浓挣扎着起身,想要打开台灯,却发现根本不亮,他一定是扯掉了电源。她挣扎着坐起身,又拖着剧痛的双腿,小心翼翼的挪到门口,打开了卧室的吊灯,光线明亮的一瞬间,她也长长出了一口气。
黑暗让人害怕,甚至让人绝望。
她又扶着一切可以扶的东西,一步步挪向客厅,打开灯,又挪到卫生间,洗了几把手脸,找了一根拖把,当拐杖扶着,将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
还是没有思墨,他依旧不曾回来。
这套房子里没有安装固定电话,手机又忘在了病房里,她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怎么办?没有办法,只能等。
肚子很饿,可是没有一点胃口,她想要就这么熬着,可是,转念一想,不行!她如果倒下了,思墨怎么办?她怎么可以不管不顾?她不可能放的下心来。
拄着拖把走到冰箱前拿了牛奶和面包,又坐在餐桌前,看了看自己被包裹的歪歪斜斜的伤口,叹了一口气,打开牛奶,撕开面包袋,机械的吃完,又走到电视柜前,找到药箱,揭开已经渗满血迹的纱布,顿时自己都惊了一下。
伤口不深,却磨破了皮,又涂了药水,有些惨不忍睹。她叹了一口气,又咬着牙自己重新消毒,撒上云南白药,包上新纱布。
如果放在平时她受了那么一点点伤口,他也能心疼死,必然会大惊小怪的去医院啊,复查啊什么的,可是今天,他虽然给她处理了伤口,却明显没有要送医的意思。果然,他在恨她。
晓浓放回药箱,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转头看了一眼表:已经十一点多了,也不知道父母着急了没有,反正她是不可能下楼的,只有听天由命了。
他恨就恨吧!可是,当初她恨他的时候,他都可以那样黏着她不放,今天他恨她了,她就不可以吗?好,沈思墨,终于换了一个角度了,我也会像当初你对我的那样,死黏着你不放手!等着吧!她就不相信,他还能恨到亲手杀了她的地步不成?不管了,只要脸皮厚,磐石磨成豆。我就靠上了!
当她揉着眼睛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她的腿经过了一夜的休息,也好多了。从沙发上坐起身,她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了,也没有那么痛了。她便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又各个房间找了一遍,关上灯。
思墨依旧不在,他一夜都没有回来,他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