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语扔下自己的车,颓废的行走在风雨中,已近午夜时分,他依然没有找到晓浓,而雨已经下了近半个小时,若是她果真在某个地方淋着雨,伤心欲绝的哭泣,他的心,该痛的如何自持?
晓浓,你若淋雨,我陪你;你若痛苦,我也陪你,只求你快些出现,让我知道你好好的,让我知道你没有事……
季教授说是因为沈思墨,你一定会来找沈思墨,可是你为什么没有来?那你又在哪里?
林清语顺着马路右侧在小区附近仔细查找了一遍,没有看到晓浓的身影,又绕到马路的另一端,开始仔细的寻找。
夜色很黑,若是不仔细看,也看不清很多东西,所以他走的很慢很慢,一边走一边呼唤:“晓浓……”
心里充满了担忧和煎熬,可是,他又不敢太过大声的呼喊她的名字,如果她不在,或者她回来之后,这样的呼喊会给她带来困扰的。
可是,晓浓,你到底在哪里啊?
清语来来回回找了几趟,浑身都被雨水淋的湿透了,依然没有看到晓浓。他有些失望了,颓废的走到车旁,狠狠的在车身上捶打了几拳,伏在车身上痛苦的抬不起头来。
许久,他缓缓直起腰,转过身,无力的倚靠在车身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狠狠擦了一把,决定动用自己的下属,开始加大寻找的力度。不去管会不会把事情闹大,也不去管会不会又造成八卦新闻,他只要能够找到她,他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
雨还在哗哗的下着,路面已经开始有些积水了,在昏黄的路灯照射下反射着清冷的光芒。清语再一次用手抹去自己脸上的雨水,准备到车里给自己的助理打电话,通知几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帮忙一起寻找。而就在这时,昏黄的路灯下,跌跌撞撞的走过来一个模糊的身影。
雨幕细密,路灯昏暗,可是,在目光投向那个身影的时候,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无论隔着多远的距离,无论是怎样恶劣的天气,无论这个世界如何变化,无论是隔着天还是地,那个身影始终都在他心底,岁月叠加而影像依旧清晰如昨日,那是他永远熟悉的身影,未看清,便已然可以认出是谁。
“晓浓……”他含着热泪奔跑过去,一路迈过看不见的荆棘,一路将风雨阻隔在天地之外。他只想飞奔到她的身边,给她一点点温暖,给她一点点依靠,给她一点点安慰,给她……无穷无尽的爱……
一把将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抱在怀中,无情的风雨恰到好处的冲刷走了他汹涌的热泪,她不会看到他在哭,喜极而泣的哭。
季晓浓浑身早已湿透,瘫软在他怀中哆嗦个不停。她又冷又累,又痛又悲,可是,却没有泪。一路没有目的的奔跑,一路没有停止的痛哭,早就将她的眼泪流干了,也许不是干了,是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哭出来吗?眼睛肿痛的几乎都睁不开了,她甚至看不清路的方向,就这么跌跌撞撞的不知道绕了多少圈。尽管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能来找思墨,可是,脚步还是不听话的转向了这里。
思墨……我好想见你,好想扑进你怀里大哭一场啊!
当那一声呼唤响在耳边的时候,她一度以为就是思墨,可是,那奔跑而来的身影,那坚硬的怀抱,却不是她最熟悉和依恋的,她尽管已经崩溃,心底却清晰的知道,不是……不是思墨……
“清语……”她喃喃的轻唤了一句,声音早已嘶哑,像是悲痛的一声呜咽,已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她的身体冰冷,软软的,几乎马上就要倒下去,林清语弯下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而就在那一刻,虚弱的极点的晓浓,终于也虚脱了,软软的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昏睡了。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晨曦透过玻璃窗淡淡的照了进来。她微微一动,趴坐在床沿的林清语就惊醒了,抬起头低低的唤道:“晓浓……”
一切情景都是那么的熟悉,像极了五年前。
五年前他也是这么把她捡了回来,寝食不安的照顾着她,好言好语的安慰着她,直到她崩溃的对他喊:“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市,求你……”
就因为她一句话,他放弃了在这座城市里的家,放弃了林氏太子爷的荣耀,主动去了C市,仅仅负责当地一个分公司的业务。他以为他为她放弃了一个家,总有一天,她可以给他一个新的家,可是,五年的等待,到最后他什么也没有得到,她还是又走了,回到了她爱的也最伤她的那个男人的怀抱。
他很痛,却不会后悔。他付出了五年的光阴,可是也收获了和她五年的记忆,如此,便不是一无所有,不是吗?
谁能料到命运峰回路转,世事几经轮回?就在他以为她和他终究已成陌路的时候,往事却再度上演,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他,又一次把她捡回来了,这一次,她还要他带她离开吗?如果她开口,他依然义无反顾,哪怕最后依旧是惨淡收场,他也绝不会说不!
没有太多原因,是因为爱,也只是因为爱……
她睁开眼睛,目光呆滞的凝望着天花板,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度过心底最痛的深渊。清语不敢问,也不想问。只要她好好的,就好!
清语走出卧室,敲了敲客房的门:“刘大夫,她醒了,您再过来看一看吧?”
是他的私人医生,被他深更半夜揪到了这里,刘大夫在睡梦中被叫醒的时候,曾经犹豫了一下,一向温文尔雅的他第一次对他发了火:“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过来,也不管你现在在哪里,限你二十分钟之内赶到这里,不然你在医院的一切地位都将失去!”
刘大夫终究还是带着药箱赶了过来,气喘吁吁的敲开他的门,看到的不是曾经意气风发的钻石新贵,只是一个双目红肿,头顶都在冒烟的邋遢男人。他的头发还在滴着水,赤着脚走在地板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刘大夫心惊胆战的给那个陌生的女人细心的诊治了一番,取了一些药,又跑出去到24小时便利药店买了一些,回来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亲自侍候着给那个女人服下,他的惊讶就更多了。
诊治完了,他想回去,一向温文的男人却强硬的要求他留在这里等候那个女人醒过来,他只好悻悻的留住在客房里,却不知道那个男人为了照顾着这个发烧的女人一夜未眠。
晓浓呆呆的睁着眼睛凝望着天花板,仿佛没有听到清语的呼唤,她的眼睛很痛,肿的几乎就只是一条缝了,而心更痛,痛到了说话都变得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