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扬微微睁开眼睛,她环视四周,这里不是她的房间,也不是王府中的任何一间。
她不在王府!
慕容清扬努力撑起虚弱的身体,只见房间收拾得十分整洁,墙角边放一张简单的床铺,一头是棋盘格花纹的帐幔,另一头却只有粉刷的墙壁。地下铺着泥砖,真是一尘不染,但是很潮湿,好像上回冲洗以后,再也不肯干了似的。
“秋雨!”慕容清扬使出最大的力气喊道。
片刻,一名男子端着刚熬好的热粥进来了。
“醒了?”男子一边说道,一边将手中的粥碗放在桌子上。
他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如同鸡蛋膜一样吹弹可破,在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迷人。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暖意,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流水,美的让人惊心。
看着慕容清扬呆呆的样子,男子问道:“姑娘,你现在感觉如何?”
慕容清扬点点头。问道:“请问公子,这里是何处?”
男子抬头四处看了看,道:“姑娘放心,这里是在下所居之处。”
突然,慕容清扬的耳边响起了阵阵惨叫声,接着脑海中闪现出了王府被屠的血腥场面。
慕容清扬的脑袋剧烈地疼痛着,她用手使劲地拍打着。
见状,这名男子赶紧上前制止,他紧紧地攥住她的双手。道:“姑娘,你怎么了?”
慕容清扬想起来了,昨晚有名受伤的男子为了避开追杀而躲进了王府,继而给王府带来了灭门之祸。
慕容清扬双眼充血,她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名男子,问道:“昨晚躲进王府的人,是不是你?”
男子“嗯”了一声,十分愧疚。
“你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慕容清扬推开男子哭喊着。
“姑娘,你冷静点......“
“你给我滚!!!”慕容清扬歇斯底里的喊道。
为了不让她情绪更加的激动,男子只好先行离开。
慕容清扬愣了一会,便拖着虚弱的身体离开了。她要回去。母亲、父亲、哥哥,还有秋雨都在等着她。是她害死了他们,如果当时她没有一时心软收留那人,他们便不会死。
当慕容清扬赶回王府的时候,府中俨然被人清理过,所有人的尸体也不都知去向。她顺着门框滑坐了下去。
慕容复虽为旁系王爷,但也是先皇亲封,到底是什么人竟敢血洗王府?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慕容清扬跪在大门口朝着府内磕了三个响头,语气凝重地道:“父亲,母亲,哥哥,清扬在此立誓,定要找出真凶,为你们报仇!”
一年后!
聚贤阁中,尉迟明溪和欧阳良宜坐在窗边。
“欧阳,王府的灭门和当年南宫家灭门可是同一批人所为?”
“嗯,依目前我所查到的线索,是同一批人。”欧阳良宜看了看尉迟明溪,顿了顿道:“只不过,清扬郡主的下落依然......“
尉迟明溪望着窗外的街道。
忽然,一名白衣女子闯入了他的视线。他立刻起身追了下去,留下一脸懵的欧阳良宜。
尉迟明溪追至街道拐角处,对着不远处的白衣女子喊道:“慕容清扬,你给我站住!”
白衣女子驻足。
尉迟明溪追上前去,女子转身,果然他没有认错人。
慕容清扬神色间冰冷淡漠,双目中寒意逼人,脸上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何事?”慕容清扬问道。她语气中没有丝毫暖意。面对尉迟明溪就如同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人,也对,他们本就毫不相干。
被她这么一问,尉迟明溪僵在了那里。待他回过神来,慕容清扬早就不见踪影了。
“你站在这里干嘛?”欧阳良宜找了过来,道。
“是她!”尉迟明溪道。
欧阳良宜一头雾水,道:“谁?”
“慕容清扬。”
“......你没看错吧?我们找了她一年都没找到,你这随意一看,就找到了?”
“没错。”
“你没有问她,这一年她到底去了哪吗?”
“没有。”尉迟明溪摇摇头。慕容清扬已不再是一年前的慕容清扬了。
“你说说你,你找了人家整整一年,好不容易遇到了,你却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欧阳良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他何尝不想问。
慕容清扬回到客栈,推开房门,那名男子已等候多时。
“你怎么在这?”慕容清扬冷冷地问道。
男子笑嘻嘻地站了起来,道:“这话怎么说的,当然是担心你啦!你太不够意思了,走也不知道打声招呼,怎么说,我们也相处了一年吧!”
慕容清扬懒得理他。
男子故意撒娇道:“不管,你得对我负责。”
“皇甫浚,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我得对你负责?你好歹也是螟蛉国的太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慕容清扬白了他一眼,训斥道。
皇甫浚,螟蛉国太子,一年前被人追杀至慕容王府,幸而得慕容清扬相救,然也因此牵连整个慕容王府被屠。他将慕容清扬救下并带至螟蛉国。
这一年中,他寻遍名医医治慕容清扬的旧疾,常伴她身边。为她,他不惜抗旨拒绝了父皇的指婚。他试图让她已经冰冷的心再次暖起来,不过效果不佳。
皇甫浚经过调查发现当年追杀他的那拨人,是贵妃和辰国的上官尧联手想除掉他,好让自己的儿子登上太子之位。
得知真相的慕容清扬不辞而别,只身回到辰国。他放心不下,便追了过来。
“对了,刚刚那名男子是谁?”皇甫浚随口一问。
“一个旧识。”慕容清扬淡淡道。
“那你怎么对朋友这么冷!”
慕容清扬冷冷地盯着他,道:“你觉得我该怎么对朋友?可况,他并不是我朋友。”
“可我见他看你的眼神充满了关心啊。”皇甫浚不以为然地道。
慕容清扬冷哼一声,道:“你看错了,他除了自己不会关心任何人。”
皇甫浚听得莫名其妙,张口想问,但看她的脸色,便把话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