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锦听着烟雨言语间，似乎这牧爷的商家自己应当认识，又听她提起李家，才忆起印琴提过的，她母亲入嫁时，本就是商贾之女，在京都也算有些势头，故而嫁入洛府时也不低家，光是聘礼数目都吓人。
只可惜后来她母亲去世之后，李家同洛家就嫌少来往了。
洛锦道：“烟雨姑娘说的是我外祖父李家?我竟不知我外祖父家生意竟做得这般大，连江川那一带也有生意。”
烟雨点头，“正是！不过李家如今是大不如前了，原先江川那边的都是老生意了，主要的生意还是在这京都。”
可虞幼仪毕竟不是洛锦，自然也理不顺这李家的事，也不知如今是何人在持家。
若是如此，那洛锦就得去问问印琴了，印琴是自小跟着洛锦，本就是从李家带过来的，应当知道这些。
打定主意后洛锦没有再问了。
而楼下依旧哄闹，只不过方才还坐在边上捧着酒杯看热闹的顾令止不知何时已不在了，洛锦心里总觉得顾令止有事。
但思及他身份，倒是也没深想，这自来皇家的事最难拿捏，如今顾令止才是不过回来京都数月，盘算什么没人说得准，洛锦就更难揣测了。
洛锦回神，她想这些做什么?横竖她如今只顾着自己就是了，把上辈子改清算的清算了，要知有的账可以不还，但血海深仇烈火焚身的债她定要讨要回来。
她不喜欠别人，更不喜别人欠她。
“喏，正主来了！”烟雨慵懒撑着手望着那头进来正皱眉的男子。
男子着一身锦袍，只不过身子有些壮故而撑起衣服显得有些身宽，个子倒是也不高，只不过那双眉眼倒是有几分霸气。
原来这人就是那李家的公子哥，虽然人长得一般，但对于曼仪姑娘倒是也上心。
李家公子身后跟着不少家仆，一看就不是来消遣的，想是知道有人找麻烦，便匆匆赶来了，看着还有些风尘仆仆的模样。
“我听说有人找曼仪姑娘的麻烦，还是江川一带小商户，也敢到京都上来撒野了。”
牧爷转身看着来人，还当是谁，原来是李家当铺的公子哥，来之前他就打听过一些京都商户，这才来本是来谈生意，想把京城的商线都给打通，这李家就在他的计划之中，故而就多打探了些。
可他最厌烦的就是有人同他抢，这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不就是青楼一花魁，怎么让喝个酒就这么多事？
“今日我是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这么不顺心？喊曼仪姑娘陪个酒还当真是困难。”说着牧爷丢给老鸨一带银子，“这些够不够了？方才那人都将曼仪姑娘让了出来，曼仪姑娘这里自然就是空着的，凡事强求我先来后到，不知李公子是何意思？我花钱寻个消遣都不许？”
那老鸨见牧爷很是阔绰，横竖赚谁的银子都是赚，方才之所以拦住是因着顾令止的身份她得罪不起，可如今人都走了，当然是银子最大。
“瞧牧爷说得什么话？我这红楼馆本就是供人消遣的，自然是认银子的，既然牧爷这钱都出了，曼仪理应有义务去陪牧爷。”
老鸨轻推曼仪，让她接客，可即便她万般不愿也无办法，因为她怎么拧也拧不过老妈妈的。
正往前走不过几步，就被李家那公子拉到了身后，他朝后面的家仆使眼神，那家仆明了之后，走上前去递给老鸨一带银子。
老鸨垫了垫银子，眼眸一亮，“这......”
这就让她为难了，这李公子给的银子可不比牧爷的少了，两边都得罪不得，倒是让她给为难上了。
“怎么？妈妈觉得不够？”
闻老鸨脸上堆笑，“怎么会呢？只不过二位这般不是教我为难吗？”
说着牧爷又丢了一袋银子过去，“这些如何？”
洛锦见这曼仪的主意都是老鸨在拿，这花魁做的不免有些憋屈。
“既然这曼仪姑娘不喜见客，回绝了便是，怎能显得这般为难？”
烟雨抿唇轻笑，“这红楼馆的内事了，也不怪姑娘不了解，我们这红楼馆的妈妈确实有一番本领，但凡这红楼馆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听她话的，当然不包括我，我不过是个例外。”
烟雨眼眸里划过自嘲之意，一瞬即逝。
“这是何意？”
虞佑情听洛锦这么一问，心里也疑惑，这曼仪姑娘即是不愿意，她若来强的，不见得老妈妈会不妥协，毕竟这红楼馆一半的生意都在她这里。
“妈妈之所以能说话，自然是将别人的身价本都捏在手里呢，花魁这种东西都是她给捧起来的，说明白了，妈妈想让谁是花魁谁就是，边看今儿个是曼仪，说不准明日就换人了。”
只不过烟雨如今从来不看重这个，在这楼里混得闲散自在反而更适合她，再者她留下来的原因，并不是因着她想留，而是不得不留。
老鸨也是如此，她不是不想打发了烟雨去，一来是有人要求，烟雨不能迈出这楼，二是因着她确实能给自己谋利。
故而能忍的也就忍了，只是平日里对她的管束也很少，主要是她根本也管不住。
再看楼下，老鸨手上拿着三袋银子，嘴上说着为难，实际脸上却已经笑开了花。
曼仪知道自己不能违背老鸨，可她却真的不想陪牧爷喝酒，即便当着大庭广众都能对她下手，若是没人，岂不是更难反抗。
知道李家公子对她从来都是依的，自然就偏向于李家公子一些，她躲在李家公子身后寻一处庇佑。
这样的举动对于李家公子来说再让他心动不过，心里更不愿将她让给别人。
若说是钱他从来不缺，当然也不会拘泥这些，他从身后家仆哪里又拿了一袋银子递给老妈妈，走过去压低声音道：“这不是你的地界就收敛着些，省得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那牧爷从小就听不得人威胁，越是威胁他越是不想让。
“我倒要看看这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时，我会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