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的相撞并没有出现很多人想象中的那样刀断人飞的结果。反而出乎意料的,真的,梁凉停下了龙车。
胜负的交换只在一瞬之间。
当梁凉的红刀接触到高热晶甲的那一刻,剧烈的摩擦和獾本身的高热全都作用在长刀上,热浪扑面,梁凉十分清楚凭手中武器是不可能正面挡下它的,所以在两者相接前他就已经换了架势,右手高提左手按压,上挑的起手。
刀刃的炽烈传到剑柄,那一刻他如同手握烧红的烙铁,咬紧牙关,劲力涌向双脚,红鳞长刀在特配油的帮助下快速地划过獾轮表面,直至一瞬停顿。
就是现在!
早有预备的体内力量突破栅栏,激流般注入双臂,协助他抓住一瞬的胜机。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无非大力出奇迹,或者被异兽力量压倒,卷入车轮飞向天空。
仅仅相隔一枚鳞片,人类,竟然在与异兽角力!
无人曾这样做过,因为这是一个不用问也知道答案的问题。不比树高,不若岩实的人类,有什么资本仅凭身体素质胜过异兽?
资历越老的猎人越是会避免与猎物进入力量比拼的局面。
现在梁凉的行动无疑是鲁莽的,或者说野蛮的,唐木小队的几个老猎人已经冲向战场希望能及时救下这个脑子有洞的菜鸟,红石做好作战态势迎接将要突破防守的晶甲獾,桦收起长步枪……
大概除了心理有些猜测的桦,没人相信梁凉能成功正面挡下獾的高热车轮。
而当事人梁凉……他就没有质疑过自己会停不下龙车这件事。
武器不堪重负的破裂声被呼啸热风掩盖,但好似不甘埋没般逐渐增强。最终只剩下摇摇欲坠的武器悲鸣。
红鳞长刀刀尖的弯折卡在晶甲獾的头顶,这时它还保持着蜷缩状态,头几乎贴到地面,却硬生生被这把不伦不类的长刀拖入僵持。
梁凉奋起一脚踹在晶甲獾头上,撒满地面和身体的滑油让异兽无法控制身体,像是翻倒的乌龟一般手脚挥舞着滑到一边。
诡异的沉默降临战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梁凉身上,看着那个能与异兽成功角力的怪物,此刻他的行动也将会成为改变胜利天平的筹码。
出乎红石预料,梁凉没有乘胜追击,明明刚接到指令时是那样的急不可耐,现在却呆站原地,俯下身子,轻放武器……?
梁凉呲牙咧嘴地甩动手掌,瞬间的高热灼伤了他的手掌,是心里对武器的爱惜和长刀上布满的裂痕压下他马上丢下剑的念头,如今他摸什么都感觉像是烙铁。如果没能得到治疗,他想本次战斗应该没有他的登场机会了。
其余人也停下注目礼,乘着晶甲獾四肢离地的时候一拥而上,接下来的场景大概可以用一句战技秀来形容。红石过去搀扶起梁凉,将其拉回回收队,桦的身边。桦一直保持架枪姿势,目光未曾离开远方围殴画面。
“爽到了吗?停了龙车。”桦没有转头。
“肯定是爽的,”梁凉呲牙,“我技术还没退步,真好。”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句话必然会出现,但意料之外,提问人不是红石或者桦,而是队伍里的小透明黑棘。他眼中闪耀着熠熠光辉,羡慕和崇敬之情几欲溢出。
“你说停龙车?”梁凉想了想,“两点,熟悉和节奏。我不是随便上去就能做到这种事,在交锋之前,我至少已经看过了它与猎人两回合的攻防,那时我的脑海就已经对它的行动模式有了印象。比如它不擅长短距离的追击,最常见的攻击是仗依爪长优势横扫和抓人,动作迟钝但皮糙肉厚之类的。那时我就在想他会不会有类似车轮滚滚的冲撞攻击,不然它们早饿死在追湖流蛇的路上了,能想到车轮滚滚自然也会开始思考对策。”他摊了摊手。
前面半段是真的,但后面的思考过程是假的,他不是看到捕食关系想到龙车的,而是看到晶甲獾的造型就知道它会这招。
类似的异兽在游戏中也有不少,萌新进阶时期梁凉数不清砍了多少只这种会站的龟龟,虽然造型有差别,属性有不同,特点各差异,梁凉还是能清楚的记得这类异兽的几板斧。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招,他完全可以一下一下弹反弹死一只。
因此他是以这家伙有一招车轮攻击为前提开始考虑的。说白了就是就是经验。
问题是他不知道身体原主该不该有经验,虽然可以推脱到以前有过类似经历所以熟练,但他目前设定是失忆少年,以前的经历不该记得,除非是频繁到足以锻炼为身体本能的经历,这样或许已经不能称为经历而是训练了,万一扯到这个层面与昙的关系更深,他的处境也愈发艰难。
他私认为目前的平静全是依靠昙与上层的关系,也许是恩惠,也许是约定。
现在的状态很好,他有足够的时间理清原主与其他人的关系,探索过去的故事,成为“梁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