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先是走到门口看了一圈,确保不会有人偷听后,才来到了傅云锦面前。
“姑娘,这里果然有问题”,云心得了傅云锦的安排,在下午的时候,借口替云水探望家人的机会,去了一趟月儿胡同。
因着街坊四邻都是傅家的下人,所以也没有人不认识云心,纷纷停下来向云心问好。
云心为人随和,性子也柔,所以客客气气的与大家说着话,一来二去的就将话题扯到了杨家。
在后厨帮工的王大娘也是个耿直性子,见云心一点都不摆大丫鬟的架子,就慢慢的打开了话匣子,加上云心也在有目的的引导,所以这让她知道了不少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她虽然知道云水和绥阮不是亲姐妹,但二人感情颇好,但却不知道原来绥阮当初是云水亲自捡回来的,杨大和他家的虽不喜欢,但也只能这样了。
到了后来,一家人的感情也越来越好,他们也不把绥阮当外人,原本还没什么,可在去年,傅家突然给三姑娘傅云锦挑丫鬟,当时还叫做杨荼茗的丫头,一跃成为了如今的云水。
当初傅家给傅云锦选丫头的时候,就想着要选忠心伶俐的,而云心与云水当时都是十三岁,比姑娘大了两岁,这正合周氏的心意,所以经过层层考核,云心云水才真正留在了傅云锦房里。
而当时比姐姐小两岁的绥阮,虽然年龄不大,但心思却多,眼看着姐姐出人头地成了姑娘的大丫鬟,非但不替她开心,还处处与姐姐争风吃醋。
据王大娘说,在云水进了梧桐院后,回家的时候越来越少,绥阮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本事,竟将杨家二老哄的团团转,将云水拿回来贴补家里的银子,大半用在了捯饬自己身上。
云心想着,确实绥阮在刚来时,时常拿出一些零嘴请她们吃,原本觉得只是小姑娘贪嘴,可现在一看,王大娘说这个绥阮心思不浅,也不像是假的。
绥阮心思活络,梧桐院上下的人都觉得她天真活泼,就算她是走后门才有了今天这一步,也没有人在背后嚼她舌根子,这便是她的厉害之处。
当然这只是云心的耳听为虚,但当她真的进了杨家的门后,才惊觉这一切真的有可能就是真的。
说是杨家,其实也是因着云水父亲杨大,在月儿胡同为人和善,所以大家给的一个尊称罢了。
在这里的人,谁家能挂在傅家上头?就像是丫头小厮的名字,在这里可能是大丫二妮,但到了府里就得按着规矩来,主子赐你什么都得接着。
云心走到了门口,眼前的屋子她也很熟悉,这两年她没少来过这里,因为与云水关系颇好,所以她时常替云水回家,或探望或拿东西,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云心轻轻的拍了拍门,不一会儿就传出了走路的声音,一打开门,云水娘那张熟悉的脸露了出来。
“咦,云心丫头啊,快进来吧!”,云心随着她进了屋,身份熟稔的脱鞋上了炕,寒冬腊月的,热乎乎的炕最让人无法抗拒。
一开口,云水娘就开口关心起了女儿,不过不是云水,而是绥阮。
“云心丫头,你给大娘说老实话,我家阮儿在府里怎么样,可有受苦没有?”,她急切的拽着云心的袖子,眼睛里似乎就要落下泪来了。
云心心软,最看不得人家哭,而且还是与自己熟悉的人,“好了好了,大娘你放心吧,你家绥阮好着呢!”云心只得安安她的心。
“真的吗?可我怎么……,怎么听说这大半年来,姑娘性情变化莫测,我就怕阮儿触了忌讳,惹得姑娘不喜”。
她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云水那丫头有没有好好照顾她妹妹,她虽然口硬心软疼爱妹妹,但在外更要照顾好妹妹呀!”
因着她们彼此已经很熟了,所以云水娘说话也大胆的很,不妄议主子这样的规矩,她在这里忘的干干净净,竟然编排起了姑娘。
这她倒能忍,可一想到云水娘的偏心,她就替云水憋屈,明明是亲生女儿,却搞得跟个捡来的一样,还要处处为那个捡来的妹妹着想。
越想云心就越气,所以嘴上说的话也没那么客气了,“我说大娘,就算我和云水好,但不妄议主子这是傅家的规矩,住在月儿胡同一天就得遵守,并且,我们都是傅家的人,生来就是要伺候府里的太太姑娘的,以后别再说照顾妹妹的话了,进了府,就不该有妹妹什么的了。”
云水娘一看,平日里柔柔和和的云心,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不过确实是自己失言了,出于心虚,她立马就噤声了。
她们一家人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来自于傅家,云水也将自己每月的银子交到了家里补贴家用,虽然绥阮也拿了月银了,但她从来没给过钱,相反的还一直从家里拿钱。
她心里其实是有过不满的,可是面对绥阮的撒娇和楚楚可怜,她就有些于心不忍了,只要她要的,她就尽最大的努力给她。
所以虽然家里有一个大丫头,一个二丫头,但杨家的屋子还是那么几件,家里的陈设也还是那样,仿佛还跟过去一样。
有些人就跟她开玩笑,“老杨家的,是不是把银子都攒起来了呀,要不怎么都不见你添置一件家具”,她真是有苦说不出啊,家里若真的是这样那就好了。
她原本不舍得花钱,所以云水每月给的钱,她都将它们放在一起,准备以后有需要再用,可是当她想起来去翻的时候,早已空空如也。
怕云心和当家的知道家里遭贼,所以她就悄悄不敢声张,好在每次云水把钱给自己,所以杨大也不太清楚。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在绥阮的柜子里头看到了自己的布包,那就是自己当时用来裹银子的包,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绥阮竟是那个偷了自己钱的贼。
但她不敢将事情嚷出去,一来女孩子的名声重要,若让别人知道了,绥阮找不到工作事小,以后嫁不出去事大,二来是绥阮抱着自己的腿痛哭流涕,说自己也不想那么做的,自己有苦衷。
绥阮说,知道了自己是捡来的,所以想报恩,可是家里人不愿意让她进府,所以她想着用钱去走走路,想着自己能像姐姐一样为她们分担。
所以,她就选择了息事宁人,不仅如此,她还要求云水带妹妹进府,关于偷钱的事,她绝口不提。
而绥阮,则是她们刚从蜀地回来后不久,就进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