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就是厉害,这才几天,我的胳膊就不冷了。”爷爷刚收回手,张铭就迫不及待的伸展了一下。
“你可别指望我,我只能暂时压住。你的《正一经》背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会了,誅邪伐僞,整理鬼氣,既承三天,佐國育民...”这几天张铭因为入体的阴气被禁足了,只好背这个。他发现理解《正一经》时,真的可以隐约感受到左臂的冰凉。但是要引导还是太难。
“今天我可以出去了吗?”张铭问
“嗯”爷爷又掏出了烟袋锅子,头也不回的应道。
出来门就是群山环绕,四周阳光明媚,野草芬芳,碟舞虫鸣。张铭看到这幅景象前几天的事所带来的心理阴霾也驱散了不少,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他甚至觉得这才是现实世界,前几天的事都只是一场梦。
他想一起一样来到了那个小湖边,他有很多话想问问林婉。但是他到了时候发现林婉不在了。他被爷爷禁足了好几天,林婉是不是觉得他不守信用,赌气不来了?同时又有些担心,他不确定当时的幻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所以也不确定林婉到底有没有事。
无奈,无事可做的张铭又想他刚来爷爷家一样,在山中闲逛起来。
他走在山间时,一只后腿上挂满了花粉的蜜蜂从他眼前飞过。张铭忽然回想起小时候的游戏,玩心一起,他就缓缓的靠近了蜜蜂。正当他一下子将一只后腿上挂满了花粉的蜜蜂拢在手里的时候,一声女声的尖叫忽然从他身后响起。
“呀!”
张铭吓了一大挑,转头一看,身后的树荫里一个半透明的女子正惊慌得看着他握着蜜蜂的手。
“你怎么...斯~”张铭看到是她,就是一愣。刚想问你怎么在这,手中的蜜蜂就毫不犹豫蛰了下去。
“你这么会在这,不要突然出现好不好。”张铭一边抽着冷气,一边回道。但是说完他就后悔了,谁没事去坟地打劫蜜蜂啊。回头再看时树荫下却依旧没人了。
张铭来到那个树下,树荫不远处的一块地方的土是新翻得,再加上那块木碑。一看就是爷爷的手笔。
“额...那个...鬼?”张铭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想扇自己,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身体不全的话投不了胎,但是身体找回来的话还是可以投胎的。”这是他这几天在家学习的结果。
“真的吗?”女鬼的身影从地下飘出。眼中竟是有些激动。
“是...是的。”再一次看到这张绝美的脸庞张铭气息还是为止一窒。
“但是,我的身体在那栋老屋里。我不能离开我的墓地太远。”女鬼的眼神又暗了下去。
“额,你的身子怎么会在那?”
“我本是一个平民,只因为我长得漂亮。那些人就把我抓取献给贾员外做妾,那贾员外的正室和二房对我百般折磨,贾员外也视而不见。他们让我做所有的活,每天还用鞭子抽我,用棍子打我。终于,我十七岁的时候被他们折磨死了。”
女子说道最后,语气中透出一种解脱的感觉,张铭还注意到她用了“终于”这个词。
从她之前的墓碑来看她生前确实是大户人家的人,并且年代久远。爷爷说过鬼存在在阳间时间越长,灵魂越强。这么看来,眼前的女子很有已经几百年了。张铭不由咂嘴。
“我死后不甘心啊,于是我化成了鬼,把他们一家一个一个的吓死了。哈哈哈哈!”女鬼的语调已经渐渐疯狂。
“我帮你吧!”看着如此疯狂的女鬼,张铭竟是有些同情起来。这是一个被命运玩弄的女孩。况且她的头骨在墓地中没有杀了张铭,对张铭来说也是一种人情,他想帮助女鬼投胎。
“真...真的?”女鬼的有些扭曲的脸上突然一怔。
“嗯,等我好消息。”张铭挥了挥手,起身就朝着山下走去。
“那个...”女鬼在后面叫住了张铭。张铭回头看着她。
“我...我叫柳清”女鬼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我叫张铭。”张铭朝她消失的方向挥了挥手。
他其实是很想这样看柳清的,但是他已经拜了师入了正一道。
吃饭时,张铭也是心不在焉。
“想什么呢?”奶奶见张铭心思不在。
“啊,没什么。”张铭回过神来,然后看向爷爷,“对了,爷爷,柳清说你与他有恩。你和她发生过什么事啊?”
“没什么就是饶了她一命而已。”
“可是柳清她也曾害过人,按照我们正一道除魔卫道的原则她早该被爷爷收了吧?”
“她杀的都是该死的人。”
“可是也算是杀了人了啊。”
“张铭,你要记住。”爷爷突然放下碗筷对着张铭郑重的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法海收了白蛇,却棒打了鸳鸯,成民间罪人。书上的道术你要认真学,书上的规矩你不要记那么死。以后你的选择要做到问心无愧就好,不用在意所谓规矩和被人所想。”
张铭听了嗯了一声,心里暗暗记下。
“那我答应了柳清去贾家老宅里拿回她的身子。爷爷,你陪我一起去吧?”
爷爷重新拿起碗筷点了点头。
吃完饭,爷孙俩就一起来到了村里一处破旧的房子前。这是村子里的一处废地,房子很大,样式古朴,门口还立着两只落满了灰的半人高的石狮子,显示出其主人当时的地位。据爷爷说,这间老宅在张家众人搬到这里之前就有了。那破破烂烂的门槛里黑漆漆的。即使是在这样的夏日中午,也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像一张张开的大嘴,正在等待猎物入口。
这间屋子真大啊,在当时也算是豪宅了。目测有一间客厅,两间厢房一间厨房一间柴房一间仓房。张铭跟着爷爷先来到了最近的客厅。客厅里除了厚厚的一层灰铺满了所以可以铺的地方以外,倒是比较整洁。客厅是不可能藏尸体的,于是二人来到了左面的厢房。在张铭手机灯光的照亮下,这里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床,和一块屏风。床上的被褥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隐隐还有黑色的甲虫钻来钻去,在这夏日正午时刻给张铭带了了丝丝凉意。被子里明显是没有人了,那么就剩屏风后了。张铭来到屏风后这么一看,顿时一机灵。屏风后有一个大木浴盆,里面有一堆骨头散落在一起,最上面的显然就是一颗人的骷髅。
爷爷过来看了一眼,淡淡的说,“不是这个,她没头。”二人在惊险刺激(至少对张铭来说)的过程中检查完了两个厢房和仓房柴房,期间见过了这一家人(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的(滑稽))。有死在被窝里的,有上吊的,还有胸口插刀子的。张铭虽然不怎么去游乐场的鬼屋,但是这个的真实性给人惊险要显著的多。张铭在惊险之余不由得对柳清的手段暗自心惊。
张铭和爷爷最后来到了厨房门前,厨房的门竟然是用那种古旧的黄铜锁锁住的。张铭出去找了块差不多大的石头,回到阴冷的屋内,用力几下就砸开了锁。正要推门而入时爷爷拉住了他,爷爷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黄纸。轻轻一晃那张纸就烧了起来。张铭看的目瞪口呆。爷爷将黄纸从门缝丢了进去,等了大概两分钟,火光才暗淡下去。爷爷这才示意可以进去了。
一开门,张铭就感觉身上一寒。入眼的是一个挂在空中的事物,走近一看才发现这是一个小男孩。不想其他尸体一样化为白骨,却也是高度腐烂。悬天刑。张铭暗自心惊。人死之后灵魂要入阴间,就要入土,所谓入土为安。悬天刑就是将人吊在空中使人接触不到地面,从而无法投胎。是一种很阴毒的杀人方法。张铭心中不由的对柳清的同情又下降了几分,前面几个都是成年人,但这个是个孩子啊。对孩子居然也可以这么狠。
“这里”正在张铭对着悬天的男孩发愣的时候,爷爷叫道。
他顺着爷爷的指的地方看去,之见厨房一边的墙壁上一具无头骷髅被铁钉钉住四肢钉在墙上。身上的衣服布料破破烂烂的。应该就是柳清的了。张铭也是被吓到了,他不敢想一个十七岁的女孩是怎么忍受这样的酷刑。
当下就朝着那白骨走去。突然,封闭的厨房里突然刮起了冷风。这风竟然有些刺骨。
咔吧咔吧,墙上的无头白骨像是被风吹的一样开始摆动起来。咔吱咔吱,白骨挣脱了铁钉,从墙上“走”了下来。爷爷朝着张铭叫到“不好,快走!”说完,又掏出一张黄纸,一晃点燃。周围的风顿时小了下来。张铭了看爷爷,不由心下一狠。来都来了,怎么能空手回去。他就朝着白骨抓去。他的手指刚一碰到白骨,那骨头就从被碰到的地方开始。缓缓的化为了粉末,被风吹的飘散开来。真正意义上的挫骨扬灰。
“小铭!接着!快走!”爷爷已经到了厨房门口。边喊边向张铭甩出一张黄纸。
黄纸在狂风中丝毫不受影响。张铭稳稳的接住了它。他又看了一眼只剩脚的白骨。就朝着门口跑去。
出了老宅,外面的阳光照射下,张铭二人身上的阴霾驱散了不少。张铭也暖和了起来,这时他才发现,手中刚才接住的黄纸已经化纸灰。
“这张符替你挡了一下,不然你刚才绝对又要受伤。”
“哦,是这样啊”张铭说完,突然左半边身子一麻,眼前一黑,仰面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