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尸变”纷纷色变。
“这可怎么办啊?”
“你傻啊,咱们面前不就是个手段通天的道士吗?”
“对啊对啊。”
男人面色痛苦:“把我的小宝还给我。还给我!”伸手就要来抢,被旁边人拉住了。
张铭从脖颈提着将婴儿踢了起来。这婴儿四肢悬空胡乱挥舞着,皮肤像是泡发了的海绵一样,眼神凶狠,瞳孔已经完全散开,双眼成灰白色。一口乳牙像是被磨过一般呈现锯齿状。他手掐印决,一段收魂决就念出。其余人只看到那小孩在张铭手中张牙舞爪,然后小道士手一掐印,那小孩就渐渐不动了。
张铭将孩子又还给了男人,道:“回去用熟糯米敷伤口。”
被这样一闹,众人纷纷对剩下几具尸体趋之若鹜。躲得远远地。
张铭又来到女尸身边,查看一番,没有什么收获,正要去看下一个。忽然在一旁的男人咦了一声:“咦,这个镯子是哪来的?”
张铭顺着他指的看去,开到女尸手上戴着一只镯子。这只手镯晶莹剔透,不沾染任何污泥。他之前也看见了,只当是人家的遗物。
“这不是你们家的?”
男人摇了摇头:“咱们家也没有这个条件啊。”
张铭想了想,就伸手取下了这只镯子。既然这镯子不是她的,肯定是她坠入湖前带上的。镯子拿在手里温润至极,还有丝丝冰凉。显然是上等的美玉。
他顺手就把镯子递给了男人:“你拿着吧。”
男人一呆,下意识结果,刚要说什么却惊呼一声,镯子掉在了地上
“好冷!比冰块还冷。”男人搓着手。
张铭一惊,捡起掉在岸边沙地没有碎掉的镯子,细细感受一番,果然感受到了一团阴气。他有一声修为护体,自然不怕。他感受到那团阴气仿佛在传递某种信息,很模糊。他想了想,将镯子待在了自己手中。
顿时,他感觉到镯子瞬间变得如寒冰一般,在透骨的丝丝寒气中夹杂着各种情绪。这些情绪瞬间将张铭的意识填满。无尽的绝望,痛苦。他想起了自己从小到大所做过的所有错事,所有困境,所有的选择。与以前不同的是其中的负面情绪放大了一万倍。张铭感觉用最后的理智将镯子取下,瞬间像是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张铭大口大口得喘着气。在学会调节自身阴阳时张铭就已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通过调整阴阳而调整自身的很多事,包括情绪变化。即使如此,刚才那一幕也差点让张铭起身直奔湖中而去。
“你老婆就是戴了这只手镯才死的。它很危险,我先收着了。”
男人点点头。
“王婆子也捡到过一个手镯。然后捡到后不久就死了。”一个村民跟旁边人议论。
“哟,那可真危险!”
...
其他捞上来的人都没什么一样。知道最后一件。它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身上的衣服碎片虽然破碎,却也看得出来。
张铭将围观的人们都打发走,才来查看这具,他本能的感觉这具不简单。
轻轻的冲掉泥污,露出的是一副绝美的容颜。没有半点的腐烂,甚至连一点泡发了的感觉都没有。樱口琼鼻,长长的睫毛轻轻覆盖美眼。只是少了些血色,要是还活着估计比之柳清都不遑多让。身上衣物多处破损,却也看得出是富贵人家的打扮。春光乍现。可是张铭却没关注这些。
他看着女尸的手腕。此时她的手腕上正戴着一直手镯,样式和张铭手中的随不一样。可是散发的气息却很相似。他伸手轻轻将手镯取下,地上的美人立即开始腐烂,顷刻间,就化为了一地白骨。
戴上
张铭脑海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是一个悦耳的女声。他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说:“你是谁,你在哪?”
我是谁你待会就知道,我在你刚取下的镯子里。
张铭这次不敢大意,他拿起这只镯子,这只的玉色就比刚才那一只差远了。仔细感受了一番这只镯子。里面除了精纯的阴气,倒是没感觉什么。这才小心翼翼得戴上了这只镯子。
天地一片白茫茫,正是刚下过大雪的时候。天地仿佛融为一体,几片雪花缓缓得飘着。远处便是一片如海一边宽广的大湖。水面一望无际。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女孩从远处出现。她身穿碎花洋裙,齐肩短发。约莫二十多岁。
张铭看见了她,认出这就是几分钟前躺在自己面前的女尸。走上前问:“你好,请问这是哪里啊?”
那女孩连看都不看张铭一眼,径直来到湖边一块大石头旁,拨开积雪坐下。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一个手帕包,打开,取出来两只镯子。看着两只镯子神色落寞,俏脸上时而挣扎,时而沮丧,时而深深的看一眼面前的湖水。
她神色忽然坚定下来,将其中一只镯子轻轻搁在了石头上,然后将另一只镯子戴在手上。然后转身就向着湖中跑去。张铭好像知道她要干什么,大喊一声:“不!”但是伴随着扑通一声,什么都晚了。
春天,山野里,野花昆虫,大树微风。
两个小孩在你追我赶玩的不亦乐乎,男孩穿着朴素,女孩却身穿可爱的小裙子。玩累了,两人就躺在山顶一颗大树下。张铭也明白了自己在别人的回忆里,也就不在做什么,只是看着。
躺了一会,小男孩说:“听说长大之后,就不能这么玩了。”
“为什么?”女孩天真的说。
“你见过哪个大人在山上跑的?”
“哦。”
二人陷入沉默。微风拂过,树上的花瓣慢慢飘下,仿佛下了场花雨。
小男孩说:“萱儿,长大之后,你嫁给我好不好?我每天都带你玩。”
“好!”女孩说。
还是那颗大树下,男孩长大许多,女孩也精致了些。不像一起那么风风火火。此时女孩正捧着一本书给男孩讲。男孩咬着笔头搔着头,眼睛却时不时得往女孩精致的脸蛋上瞟。
女孩生气了:“当初是你要我教你识字,现在还不好好学?亏我还那么认真的去请教爷爷!”
男孩摊手:“谁让楚老师太漂亮了。我的眼睛都不听我使唤了。这也不能怪我啊!”
女孩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的瞬间却是笑了。
“长大之后谁要是娶了你,那绝对是世界上第二幸福的人!”
女孩被勾起好奇心:“那第一幸福的人是谁?”
“那要看你嫁谁了。你要是嫁我,那这个头衔非你莫属!”
女孩双颊绯红,扔下书起身跑开了。
夏天,那大树已经枝繁叶茂,撑起一片绿荫。女孩身穿洋裙,将挺翘的身材完美的衬托而出。男孩身穿军装,配上身高更显英武,女孩要仰着头才能看到男孩的脸。
此时,女孩眼含泪水:“岚哥!能不去吗?”
男孩也是眼中含泪:“萱儿,我必须去。只有在前线获得战功,当了将军。我才能回来娶你。不然你爸是不会同意婚事的。”
“不,不要,我会回去劝我爸的。不要走。”女孩哀求。
“来,这个是我娘给你的,你拿着。”男孩将用手帕包着的一个手镯递给女孩。女孩将自己的手帕送给了男孩。
最终,男孩还是乘火车走了。只留下女孩握着镯子坐在树下。
树上刻着的“何峰岚爱楚萱”
几年后,一阵凉风将丝丝秋意带到楚府。一个年轻人踏着秋风来到这里。
“来来来,进来坐!”楚家老爷楚萱的父亲亲自出门迎进门。
“伯父,小侄这次前来,就是前来提亲。这是彩礼清单,请您过目。还有这个,这是定婚信物”年轻人取出一只手镯。晶莹剔透,光泽温润。
“好好好!魏哥本就是我同患难的兄弟,你与伯父不必客气。来人,请萱儿上来。”
“爹!他谁啊?你怎么说嫁就嫁?”女孩跺着脚。
“放肆!这是魏市长的儿子魏书阳!你们门当户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是...可是...”
“好了,不用多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先收拾收拾去魏府上生活几天。婚礼择一良日就办!”
几个月后,八抬大轿来到了楚府。
女孩身着红装,坐在床边,神色憔悴。这几日前线一直传来捷报,敌军很快就要败了。可是她马上也要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一个丫鬟从外面走来。
“还是没有消息吗?”女孩问。
丫鬟摇了摇头。
女孩眼中彻底绝望。她看向了放在一旁的锋利剪刀。她把丫鬟支开,一把拿起就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可是神色挣扎了好一会,最后无奈的放下了剪刀。
一年后,前线战事已经结束,可是依然没有何峰岚的消息。估计是战死了。
与魏书阳生活了一年多。女孩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倒是有所改观,平时非常疼爱她,也不去纳妾,在外又有权势。出门谁不叫一声魏太太?
可是女孩心里依旧还惦记着一个人,这一点她掩饰的很好,连夜夜同房的魏书阳都没有察觉。
直到有一天:
“你,你怎么在这里?”女孩吃惊得看着门口住着拐杖显然断了条腿的何峰岚。此时外面已经飘起了大雪,而何峰岚衣衫褴褛,还断了条腿,看起来凄惨至极。女孩却身穿名贵旗袍,俨然一副少妇打扮。
男孩看着女孩的打扮,眼中是看不出的酸楚。堂堂魏太太这镇子谁不知道?他缓缓开口,声音嘶哑:“你...为什么不等我?咱们不是说好的吗?”男孩颤抖得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层层打开,最里面包着的是一只粉色手帕。
“你说啊!你为什么不等我?”男孩声音忽然提高。将手帕举起。引的周围人纷纷驻足围观。
“跟我走,跟我去找那狗屁的魏市长说清楚。”男孩一手去拉女孩,女孩挣脱不开,被拉出了一条街,就要向市长府而去。女孩急了一巴掌就扇在了男孩脸上,这一巴掌不重,却打得男孩一下子愣住了。女孩一下子挣脱开来掩面向回跑去。
女孩失踪了。楚魏两家震怒,都派出了大量人马,一方面寻找女孩,一方面寻找男孩。此时,女孩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正是与男孩离别时穿的那一件碎花洋裙。她漫步在漫天的雪花中,缓缓向山中走去。之后,就发生了张铭看过的一幕。女孩将晶莹剔透的名贵玉镯搁在了石头上,戴上了蒙尘已久的镯子,毅然决然的纵身一跃。
扑通!激起漫天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