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
公子摆手。
夜临,公子带着妩三儿偷偷摸摸偷出客栈,一路向南东南走。
拜施越担心他又一个人离开不知归路,而无时无刻不在他耳边唠唠嗑磕所赐。知道苔原镇往东南走,就是谢庄。
谢庄是一个有自己悠久历史的庄子,至今已经有几百年的存在,高产玉石,也就成为一处富饶的角落,不少人就因为那里的玉石而趋之若鹜。
而且,谢庄不仅仅盛产稀有玉石,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是美女如玉,听别人说,谢庄的女子都是更漂亮的,没有很漂亮的,说穿了就是一个赛一个天仙下凡,一个比一个花容月貌、沉鱼落雁。
稀玉难得,美人难求。谁不想去亲眼看看谢庄“特产”?是的,在公子眼中,不论是稀玉还是美人,都是特产。
不是可以买卖的特产,而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特产。
于公子而言,九尧月那面具下的脸,才是他觉得美丽的,虽然他没有见过。
“妩三儿?”
公子由着妩三儿飞起来,因为今天受了伤,飞不高,就落在了夜月里的一棵树上。它是在让他往这个方向去。与公子要去的方向完全不一样。
看出它的意思,公子也没有犹豫,抬脚就换了前进的路。妩三儿飞落在公子手掌间,锐利的黑色爪子也收了凌厉,像只小鸡崽一般蜷缩在上面。
说起来,今天这一撞,公子把妩三儿仔仔细细的查看一翻,也没有发现什么伤口,倒像是累到了。
别问公子为什么不去追究那个神秘男子,要是每个像他这样的人公子都要追踪,那不累死公子自己啊?
公子摸着下巴,啧了声。
只不过这个人,比以前他见过的那些人,还要怪,对他有一种灵魂上的压制。有时间再问问老国师看看。
不知道这回他那个师兄会不会发现他又跑这些人里了啊。
想着,公子就笑了。
若是施越在旁,必定明白这莫名其妙的一笑。
这是公子要闯祸的节奏啊!
“砰啪砰!”
简陋的茅屋里传出剧烈动静,像是锅碗瓢盆掉落,与地面撞击发出来的声音,在这只有虫鸟夜鸣的夜里被扩大了几倍。
公子侧了侧脸。
本来不打算理会,然而不知道妩三儿又抽了什么疯,一个劲的抓他,甩去那满身的无力,反而极有力气的吱吱喳喳,活像起死回生。
公子退了两步站在门口,往里边瞧了瞧。昏暗的灯笼闪着诡异的弱光,还不比月色更佳。
没鸡,也没鸭啊。
不过有一只趴在草垛旁睡觉的大黄狗。
可他又不吃狗肉。
公子拍拍妩三儿那小小的鸟头,就要走。
妩三儿见状,急了,干脆飞起来,跌跌撞撞,忽上忽下,率先飞进门里。
那只大黄狗早早就醒了,见公子小心翼翼的踏步进来,就抬了个头,又趴下去了,眼睛却锁在了公子身上,有带有人性化的……思考?
狗的脸上也会有思考的表情?
公子挑眉。
好吧,反正这两天遇到的事也不少了,随便吧,只要别突然扑过来就行。
他不怕偷鸡被人发现,就怕狗吠的个鸡犬不宁,邻里十八街的人都出来看戏。
妩三儿从窗口飞下,翅膀略过窗前的一株墨兰,成功撞到。
“啪啦!”
“谁!?”里面,一道清晰低沉的沙哑之声响起。
公子靠在门边,白了眼被自己吓退回来的妩三儿,道:“过路人,讨个住处,可行?”
这是个偏野之地,没有什么人住,刚才他还经过了几间破败无人的房屋,都是废了很久的。
这个房屋看起来倒是和前面的无二致,就是,公子看了看周围,就是比较干净,还有人住着,仅此而已。
他不知道这里属不属于谢庄领辖范围之内,就是不属于,应该也不致于住茅屋吧?
下雨不漏雨吗?
刮风不会吹飞茅草吗?
好吧,这好像不关他事。
“吱!”用竹条编成的竹门慢慢旋动,露出里面黑色的身影。
凉风阵阵,灯笼发出的微光实在让公子看不着这人,就是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堵住门,似警惕,似打量,又似犹豫。
“你,咳咳,你是谁?”
清悦的少年音,听得公子眼眸一亮。
“你可以叫我公子?”
“……”少年默,黑暗中回头往身后看了眼,然后虚掩上了门,带着公子往另一边走。
也许是月辉澄白,少年容颜面如白玉,一身紫色不菲衣衫,干净利落,一派名门子弟般。
公子玩弄着妩三儿的羽毛,妩三儿致力于逃脱他的手掌心,可终究无济于事,只能让公子搓圆捏扁。
那大黄狗就在两步之遥。少年瞥它一眼,去小心拾起墨兰的碎坛子,边把墨兰移到另一个空坛子里,填上土,边道:“这里不接陌生人,请另寻他处。”
紫色长衣扫地,公子看着这人的背影,暗叫怪哉。
“方圆几里都差不多吧?也就你这有人住了,怎么?有不便之处?”公子勾唇,偌,他这不是找事,而是他就是忍不住。
这个人,不正是三殿下殿中的那个谁谁谁来着吗?貌似后来因为某些人被贬地方了。
三殿下的丑闻公子一向不会去错过。即便被燕远鹤追到不分日夜,慌不择路,但一听说他的左臂右膀被砍了一只,公子也还是当即围观了上去,与一众吃瓜群众一起目送那左臂右膀离去。
至于公子明明记忆不好,却还能记得他的原因,则是当时这人出城门时,跟老国师的大徒弟,也就是他的师兄燕远鹤打了一架,卸了燕远鹤一只手,导致燕远鹤不得不放过公子。
事后他还去了解了下,问问燕远鹤和那人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结果,答案令他很无语。
突然跑出一个师兄就算了,结果又来个师弟,搞什么?!老国师是有多无聊才可以随便收弟子?
可不是随便嘛,连三殿下的人都是他的弟子。公子忍不住怀疑,老国师是不是喜欢收藏美男,不然为什么他这些个师兄师弟都是颜值担当?还可能不止这两个!
只可惜,那时候他还不是国师,就是一个在学堂玩草的学徒,跟着老国师跑上跑下,却是字不学几个,野花草倒是种了不少。而高傲如三殿下,他最是爱整洁,年纪轻轻就对公子挑三拣四,要不是有国师护着公子,估摸着公子早不知被丢出学堂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