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夜,父亲是怎么死的?”
“中毒死的,当年我还小,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别人说什么就以为是什么,但是经过我这么多年的调查我终于得知真相,不是心脏病发,而是蓄意谋害。父亲有心脏病,一向喜爱喝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凶手很聪明,把毒就下在了茶里,若是单独食用根本不会发现有什么问题,可是不能和海鲜混在一起吃,否则会诱发心脏病,这事情袁家的人都不知情,那几天家里的饭菜经常出现海鲜,父亲过了三日便死了,大家都以为他是心脏病猝死,连医生也是这样认为的,从没人怀疑过那是一件谋杀案。”袁桀夜的语调很沉,南浅看到他扣在她腰上的手紧握成拳,青筋突兀。
仰头看去,只见他薄唇紧紧的抿着,轮廓在这一刻显得异常的分明,眼里蔓延着无尽的阴暗气息,她情不自禁的伸出小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劝他放下,她不会这样做,也做不到,她能做的只是默默的为他祈祷,希望他能早日达成所愿。她也曾经有过彻骨的恨,深知其中的滋味,根本就不可能轻易的放下。它就像长在身体里的毒瘤,要是不能被彻底的拔出只会愈演愈烈。
袁家的问题由来已久,要是得不到彻底的了断,怎么都平息不了,这已经不是她所能阻止的了。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发现的?”
“父亲死后母亲一直把他生平最喜欢的东西都收藏了起来,就连茶叶也留了一罐,大概是半年后,我偶然间把它打翻了,发现那些茶竟然变成了红色,我好奇就拿去问吴叔,吴叔当时脸色很怪,只说这里面添加了一种成分,具体是什么当时他没有说,我回来之后把这事情告诉母亲,后来母亲重新找专家化验的,他们的谈话我听到了,说是里面被人下了药,时间长了药物就慢慢挥发开来。”
南浅心中忍不住唏嘘,没想到事情的经过竟然是这样,那袁桀珩的母亲是自杀的,说不定这其中也还有隐情。
“你们家还真是……”南浅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孰是孰非的事情在他们家真的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都是被逼使然。
袁桀夜冷笑了一下,继续道:“那种毒下的极其猛烈,父亲死时的状况很惨烈,七窍流血,心脏病和毒性齐发,受尽折磨,到最后甚至出现了幻觉,连人都认不了,爷爷那时请来了国内外很多专家,可那些专家都束手无策,为了防止父亲自残,爷爷让人把他绑了起来,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两天,父亲的情绪渐渐好转,身上的痛苦也减轻了不少,吃饭的时候爷爷让人解开了链子,谁知他突然一头撞在墙上,这才彻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专家说这种毒无解,它是一些重金属的毒混合着奇花异草炼制而成,史无前例,死亡是解脱的唯一方法。”
南浅心中就像被一只大手扼住,随时都有窒息的可能,她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嘴,到底是有多深的仇恨,非得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来结束一个人的生命,死前还要受尽非人的折磨。
袁六伯,那个人竟然这样恨,对自己的兄弟都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即使不是同父同母的胞弟,但至少是一个父亲,怎能残忍到这种地步。
年幼的他,到底看到了多少人间的丑恶。而他和白雪孤儿寡母,他能坐上这个位子,其间的艰辛更是不言而喻。
怪不得白雪冒着和儿子不和的风险,也要让他为大局着想,原来得来不易。
袁桀夜语气淡淡,但她能体会他的痛,一直以来都没听他提起这事,原来是太过沉重,不敢轻易提起。
南浅跪直坐在床上,双手搂着袁桀夜的脖子,用脸轻轻的蹭着他的脸,十指插在他的短发中,轻轻的揉着他的头发,“桀夜,都过去了,那些做坏事的人一定会自食恶果的。”
袁桀夜没有出声,只是将脸埋在她的怀中,圈在她腰上的力度有些失控。
南浅觉得有些痛,不过她眉头都不皱一下,依旧在他的耳边软软的说着安慰的话。
她何曾见过这样的袁桀夜,他在她的身边一直都是高大坚强的,哪会流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老公,一切都会过去的,总有一天你能心想事成,我们也能逃离这样的生活,不会让我们的子女上演这样的戏码。”
袁桀夜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她坚信他不但是一个好丈夫,也会是一个好父亲,他的子女必然是她所出,她一定会从小教会他们相亲相爱。
而袁家某些变态和畸形,也一定要彻底的废除。
她唯一想不通的是,这么一个内部自相残杀,一点都不团结的家族究竟靠什么繁荣了这么多年?这还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嗯。”男人在她的怀中轻轻的应着。
“好啦,你先去洗个澡,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好好休息。”
南浅想起身去放洗澡水,可男人的手依旧像焊条一样禁锢在她的腰上,她推了几下推不动,也只能随她去。
她的男人愿意在她的面前露出这脆弱的一面,南浅觉得很欣慰,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让人觉得踏实。
两人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坐在床上,直到南浅觉得双腿发麻忍不住轻轻呲了一声,袁桀夜才立马松开了她。
“是不是弄疼你了?”
南浅摇头,紧接着莞尔一笑,指着自己的腿,嘟着嘴道:“抱着一个这么大的儿子这么久能吃得消吗?腿都麻了。”
袁桀夜认真的看着南浅,伸手抚摸她脸上娇嫩的肌肤,过了几秒钟才出声,“乖宝,你的身份必然是瞒不住了,我没猜错的话就在这几天会爆出,估摸着也会有人上门来找你,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倒时候你可能得承受一些压力。”
是谁?竟然能上门来施压,而且连他都无法阻止。
袁桀夜的眼里有看她看不清的黑,南浅微微蹙了一下眉。所谓压力,她也能猜到些,到时候肯定有一大批人要让她离开袁桀夜,对她说什么要是继续留在袁桀夜的身边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