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坊主敬幸公子一杯。”妲笙一口饮尽杯中酒,微微一笑。
“大气”幸伯桑颇为赞赏地望了妲笙一眼,随她饮尽。
薛零坐在妲笙身旁,望着两人淡淡的笑,人有些病气的歪坐向妲笙那方。
“这酒好不好喝?”薛零靠近妲笙,温热的气息撒在妲笙耳边。
妲笙一抬手便在他额上一敲,薛零连忙缩了回去,委屈巴巴捂着额头看着妲笙。
“你大病初愈可不能饮酒。”妲笙淡定自若地夹菜在薛零碗里。
“你们姐弟两感情真好,若不是知道你们是姐弟,还以为是夫妻呢。”幸伯桑道。
妲笙与薛零还未说什么,小讯便极其气愤地一巴掌呼在他肩膀上,一口酒呛得他直咳嗽。
“你这女人!”幸伯桑一眼瞪过去,却见小讯眼神更加凶狠,便憋了回来,银筷在碗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小讯她不懂事,幸公子莫见怪。”妲笙道。
“……自然”幸伯桑小声嘀咕,又想到什么好玩的,“我们就这样喝酒吃菜,太过无趣,不如……”
“不如?”
幸伯桑颇有兴致,“我们来做些有趣的事。”
妲笙自然要给他面子,右使左使等一群下属见妲笙答应也不好开口反驳。
“怎么个有趣法子?”
“我师傅常常告诉我们,生老病死三分人为,七分天注定,考的就是两个字,运气。”幸伯桑从自己的钱袋中掏出数十枚金叶子,数了数后,将其摆上桌,“这些金叶子正面刻了数字,不如我们就凭这运气来找个乐子。”
“幸公子的意思是赌大小吗?”妲笙一句道破。
“是的,拿到最大的那枚叶子便可以问拿到最小的那人问题,无论多难也得老老实实说实话,不然就自罚三杯。”
幸伯桑话一落,妲笙倒是来了兴趣,命人将吃剩的饭菜收拾下去,铺上了崭新的厚桌布。
金叶子一撒,反面朝上一片金光耀眼,不由得感叹蓬莱弟子的大手笔,用此等物件用来玩乐,反观自己,活得实在是太穷。
“你们倒是拿啊?”幸伯桑见众人依旧端坐着,不由得着急。
妲笙轻笑,在其中选了一枚,他们这才纷纷抽取。
“我是一。”妲笙轻笑,环顾四周看得众人直冒冷汗,怕一不小心得罪这位坊主,自己便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就在众人沉默时,一老者捋了捋胡子,直起腰来沙哑着声音道,“二十四”
“……”妲笙眉头一皱,心里直犯嘀咕,“右使想问本坊主什么?”
“这坊主可要好好想清楚了。”他眼神如鹰,肃然道,“坊主是否在一开始便对这坊主位子产生了兴趣?”
众人皆传妲笙因为霁月坊坊主位置设计害死前坊主。
妲笙依旧笑语盈盈,眼底却闪过一丝杀意,“自然不是。”
“这是真话?”右使盯着妲笙,见妲笙芙面依旧,冷哼一声便坐下。
在座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只盼着妲笙这主子别生气,又感叹右使果然是右使,竟然敢在老虎身上拔毛。
就在此气氛僵至极点时,妲笙莞尔一笑,“继续。”
接下来一轮便是幸伯桑大,小讯小。幸伯桑一脸嫌弃地看向对面的小讯,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在空响谷说你曾经被银针刺伤了眼睛,我想问问,你愿意跟我去蓬莱治疗吗”怕她直接拒绝,又补充道,“不是现在,你随时都可以来。”
“我……”小讯愣在原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拿起桌上酒杯急忙连饮三杯。
幸伯桑:……
众人:……
又一轮,妲笙有些疲倦了,直言道最后一局便休息去了。
一有空就忙之前漏下的事,妲笙揉了揉太阳穴,一手抽起其中一枚。
一。
怎么又是一?!
“谁是一?”薛零环顾四周,见到妲笙像吃了翔一般的脸色,嘴角微微上扬。
妲笙绝望道,“我。”
“是姐姐啊?”薛零装作惊讶的样子,沉吟了许久,欲言又止。
“你想问什么都可以。”妲笙宠溺地看着他,看得众人直直盯向薛零,暗骂蓝颜祸水。
“姐姐,如果有一天,我做了让你你无法接受的事,你会恨我吗?”薛零问道。
“比如?”什么程度。
“嗯……像毁了霁月坊这种事呢?”薛零笑得灿烂明媚,众人却一下子坠入寒冰,紧紧蹙眉,略带防备地打量眼前这张与前坊主相似的脸。
不过,一人是守护霁月坊,一人却野心勃勃,说出这种令人憎恨的话来。
“不,我不会恨你。”妲笙眉眼如一朵盛开的绝世花朵,她红唇轻启,“我会杀了你。”
薛零笑容没有变化,颔首将金叶子放回桌面。
幸伯桑如梦初醒般大喊一声,“我想起来了。”
“你想起来什么了?”
幸伯桑道,“我第一眼见薛公子时就觉得眼熟,刚才突然想起是怎么一回事了。”
妲笙忍俊不禁,“怎么一回事?”
幸伯桑道,“一年前我来渝州游玩时,半夜划船时,一白衣公子半夜抢了我的船丢下一锭银子便跑了。如今想想,那位公子也是出奇的俊美,与眼前的薛公子长得极其相似。”
薛零本就容貌拔尖,世间难得有这般容颜。
极其相似……
妲笙眉头一皱,沉重地问,“敢问你还记得他身上有什么特点吗?”
幸伯桑想了想,一拍手道,“他腰间有一把玄扇,”
“你可有记错?!”妲笙心跳漏了一拍。
“不会记错,我看那把扇子做工特殊又精致,想用船来换他的扇子,结果他头也不回地就这样划船走了。”幸伯桑悻悻说道,“我船里还有几包珍贵药材,通通没了。”
“你还记得什么是什么日子吗?”妲笙略激动问。
“我记得我来的时候,好像四月中旬吧。”
妲笙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心中喜悦又错愕。
乔骨没死。
那个心中白月光般的男子还存在这个世上。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妲笙眼眶泛红,眼中雾气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