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呢?”看了眼自己的手腕,闻人祁漫不经心的扫过四周的景色,漆黑如墨的眼睛里,任谁也瞧不出这人在想些什么。
“比如······”戏梓红唇微微勾起,看着面前放任着陈丽攻击袁语的众人轻飘飘的道:“比如,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要被拘在这个世界呢!”
“砰”的一声,因为后退撞倒在院子树墩前的袁语,浑身颤抖着往后慢慢蠕动着嘶喊道:“走开、走开,别过来,戏!”
“诶~”清爽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从袁语身后响起,放开闻人祁的戏梓一个健步,一把提起倒在地上的袁语,左脚也毫不客气的狠狠的踹在了“陈丽”胸口,语言轻佻道:“哟,你这东西现在白天都敢出来了啊?”
“嘶~”摔在桌椅旁的陈丽猛地抬头,怨忿的盯着戏梓就是一声刺耳的尖叫,如同海啸一般的次声波刺得人耳生疼,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竟是又一次不怕死的朝着袁语伏击而去。
“滚!”丝毫不受影响的戏梓一把拽住“陈丽”的头发,手上用力,一道似人非人的黑色影子被强制性的揪了出来。
刹那间,整个空气中都充满了海边的咸湿腥臭,被那臭味瞬间熏破脑门的戏梓眉眼一瞪。
想也没想的一把将那东西朝着树林里面甩去道:“卧槽,什么鬼玩意儿,腌制了这么多年居然还这么臭?”
“陈丽!”眼睁睁的看着没了鲛人支撑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后便要重重往后倒去的陈丽,陈灏到底还是不忍心的暂时从安全的地方冲了出来,目光复杂的将陈丽接在了自己身侧紧张的喊道:“丽丽?丽丽!”
“别嚎,死不了!”戏梓一边躲过朝自己这边扑腾过来的鲛人,一边小声嘀咕道:“你们现在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呢,我戏梓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溜走呢?”
“至于这种企图染指我银子的东西······”看着扑腾扑腾的鲛人,戏梓眼底的狠厉一闪而过,随空而捏,一颗莹润光亮却萦绕着浓重死气的黑色棋子赫然出现在了食中二指之间。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特殊法器的鲛人,却是本能的感受到了来自那颗棋子的威胁,硕大的眼睛诡异的往眼眶中缩了缩,身影一闪,瞬间化为一道黑影,往屋内藏去。
然而,只可惜,戏梓视财如命啊,对于动了或企图动她钱财的东西,不管是人是鬼、是妖是魔,都得安安静静的趴着赔礼认错,否则那可怜的一线生机都会被那如玉的素手翻转间轻而易举的掐断。
就比如现在的鲛人,瞧着那东西仓皇逃窜的样子,戏梓手中的棋子却是毫不犹豫的直击那东西的眉心。
猝然张开的嘴巴,连獠牙都还没来得及露出来的鲛人就那么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那颗眉心镶嵌着的黑色棋子中。
“啪嗒”一声,没了载体的棋子应声而落,与此同时,屋内的一盏鲛人灯也瞬间熄灭,伴随而来的是众人再一次紧绷着的身子。
因为屋后那本该死寂黑水,倏地翻起巨浪,艳阳的蓝天瞬间被乌云遮蔽,只听到过后面水声还以为昨晚只是普通水鬼闹腾的王龙瞬间脸色铁青,面色不虞的朝着戏梓狠厉的道:“你干了什么?”
“干了你这辈子都没办法做到的事情呗。”戏梓耸了耸肩,倒是一点都不在乎王龙语气的半眯着眼睛盯着那黑水中铺天盖地的怨气,低声呢喃道:“原来竟是真的······”
“什、什么是真的?”到底也算是入了门,感受着浓烈怨气的唐糖即便没有见到那些东西,身子也忍不住的僵硬颤栗道:“我告、告诉你,我、死、死了,你······你也没钱了!”
说完话的唐糖像是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的瘫软在地,犹如脱水的鱼儿一般,张着嘴巴、瞪着眼睛,煞白着脸色大口大口的喘气。
“什么、是真的?”即便是强悍如斯的闻人祁也被那无形的东西压得喘不过起来。
“故事咯。”戏梓将地上愈发莹润的棋子拾起,不带丝毫感情的扫了唐糖一眼,随即才慢腾腾的陈述道:“那年,将军西伐,营救出使西域的公主。”
“出使西域?”虽然不明白这些人脸色为什么突然间那么难看的袁语依旧没有收到影响的纳闷道:“出使西域,已经成了定局,怎么会让将军去营救?那不是······”
“是啊,功高盖主。”戏梓笑眯眯的拍了拍袁语的脑袋,颇有长辈架势的怜爱道:“君要臣死,臣便一丝生的希望都没有,果不然,刚踏入西域的将军与亲信队伍就被暴露了踪迹,所有人都被围追在了这寸草不生的黄沙之处。”
“后来呢?”袁语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言语突然就压抑得有些难受,脸上也有些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抚摸在上面一样。
茫然的将手同样抚在脸上的袁语,呐呐的道:“我怎么哭了?”
“后来?”戏梓看着如同一座大山替袁语挡去那些怨灵的将军道:“后来,将军命好,带领着亲信找到了一个游牧部落。”
“然后呢?”呼吸骤然发紧的袁语眼眶渐渐红润道:“找到了又能怎么样?古时中原都缺粮食,更别说游牧民族了。”
“是的,不能怎样,但是这件事终究还是被远嫁的公主知道了啊!”戏梓学着那说书先生似的惋惜着摇了摇头道:“要说这公主也是个痴傻的,听闻这件事,竟是以命相逼,只求放人一丝活路。”
“那位公主死了吧?”闻人祁淡淡的接了一句。
“死了。”戏梓斟出棋子,手掌快速的掐着法诀,往那院中快速的布下金色的法网道:“死在了将军前面。”
“那将军呢?”听到这里的袁语早已泪流满面。
“将军······”本来将这个事情当个故事聊以慰藉的戏梓,扭头看见那满脸的泪水,一时间竟有些茫然和手足无措。
明明经历了千般轮回,什么都不记得了,为什么这位公主还能和千年前一样,还能如此狼狈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