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揣摩在酒柜前,若有所思,转然在一旁拎上个框子,往里头放酒。
“出来吧,去大厅。别傻愣着,赶紧的。”
“来了来了,一个大老爷们,倒催得紧。”
赵烟一边嘀咕着,一边再各处摸摸,有些依依不舍。
来到大厅,况扬已经摆好酒,还把瓶盖都开了,一副‘大开杀戒’的架势。
赵烟有点傻眼,她心里寻思这未必是场‘鸿门宴’?
“你把酒都开了干啥?你又不喝酒,未必要看我表演‘一人,我饮酒醉’?”。
“谁说我不喝酒了,我只是不喜欢在外头喝酒罢了。你不是想要代理权么?那总该知道你在争取的是什么货吧。”
“你这儿有?!就是传说中的‘一滴胜初恋’,卖疯了的1953?”
说到1953这款啤酒,彩姐只是给赵烟看过照片,还没见过‘本尊’。
“正是,如假包换。还没喝过对吧?来,试试。”
况扬递上一瓶黑白色瓶身的1953,示意赵烟尝尝。
接过酒瓶,赵烟先是闻一闻,有种初夏樱花的气息,心有便是一喜。
仰起头,就是一大口入喉,‘啊哈’一口气泡痛快吁出,赵烟一脸的满足。
“这酒真奇妙!有白酒的酱香,又有红酒的绵柔,还有……我也说不上来,总之,真是名不虚传!世界上第一好喝的啤酒!怪不得这么火爆,一瓶难求。”
“你再试试其他的啤酒。”
赵烟品酒之际,况扬也没闲着,组合排列似的把各色酒在她面前按组摆好。
“这里一共是三组酒,你依次喝点,中途不要停。全部尝完,再告诉我感受。”
看着况扬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赵烟又是一个鬼脸回敬。
赵烟一组一组的品尝,一会儿一个表情,总是趁着况扬不注意就贪杯。
况扬在一旁淡定自若的喝着白兰地,一键启动了音响,蓝调音乐。
“知道为什么这款啤酒要叫1953么?”
望着赵烟沉迷品尝的样子,况扬嘴角泛起迷之微笑,试问道。
只顾端酒就干杯的赵烟显然来不及思考,一个劲摇头。
况扬不紧不慢地闭上眼睛,冥思中。
一阵酒瓶散倒的嘈杂声,惊醒了况扬。
“终于喝完了!能说说我的感受了嘛?”
赵烟在酒海了折腾了一阵,猛然抬头,准备大肆畅谈一番。
“你说,我听。”
大抵是被刚才的嘈杂扰了心,况扬微皱着眉头,淡淡地回应。
“这三组酒,第一组酒,都带点奇妙的果泡气味,喝了有种让人兴奋的愉悦感。第二组酒,那就完全相反了,都是略苦,回味有些涩感。第三组酒,味道很奇怪,说不上来,你说好喝吧,又不是那种讨喜的味道,说不好喝吧,又带点儿回甘,隔久了又有点儿念着那一口。怎么样怎么样,我说的对不对?”
赵烟一脸兴奋地望着况扬,一副求表扬的姿态。
“1953年,《罗马假日》面世,影片里的奥黛丽·赫本风华绝代,一战成名,成为无数人永恒的经典回忆。这是一个浪漫又带有遗憾的故事,这也是1953的滋味,美好又遗憾,那种若即若离的揪心。”
说起1953的渊源身世,况扬不禁心生感慨,手握酒瓶,看得入迷。
“喔噢!我明白了!第一组酒,是美好的滋味,第二组酒,是遗憾的滋味,第三组酒,是若即若离的滋味。全中!对不对!”
对于酒,赵烟还是有点儿悟性,边呼喊边开心地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
“丫头,看不出还是有几把刷子,天资不错。”
这一次,况扬没有吝啬自己的夸奖。
“小子,看不出来还是挺能喝的嘛,后生可畏。”
看着况扬跟前已经摆了不少空瓶,赵烟学着他的口吻戏谑了一番。
况扬朝赵烟回应了一个不屑的眼神。
“有本事别这么干巴巴的喝酒,来,我俩玩游戏。”
赵烟眼珠子一转,鬼主意又来了。
“不玩,幼稚!”
一听玩游戏,况扬立马回绝否定,继续自顾自地喝着酒。
“来嘛来嘛,很简单的,不骗你。我手把手教,不要拒绝我嘛,看在我今天这么听话的份上。”
硬的不行来软的,赵烟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小模样,眼巴巴地望着况扬。
作为大直男一枚,况扬哪经得起一个女生这般盯着自己,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阵,脸黑堪比包公再世。
“游戏叫两只小蜜蜂,玩法很简单,开始之前,两只手各竖V在头上装触角,嘴里喊:两只小蜜蜂啊,飞在花丛中啊,飞啊,这时候就石头剪刀布,你赢了,就伸手假装扇我,嘴里要喊‘啪啪’,然后我就左右摇头,喊‘啊啊’,反过来一样,如果是平局,就假装亲嘴,一起喊‘么么’,记住……”
赵烟眉飞色舞地介绍游戏规则,不亦乐乎。
“这么复杂,不会不会,不来!”
玩游戏显然是况扬的弱项,听到赵烟噼噼啪啪一通介绍,顿觉脑仁子一阵嗡嗡,自己都真快变成小蜜蜂了。
赵烟放出了‘死皮赖脸’的最后大招,抱着况扬的大腿死活不让走。
况扬彻底没辙了,只能老老实实再坐下来,玩这个在他看来白痴到不行的游戏,一脸嫌弃和无奈。
“不急不急,我们先玩几轮,慢动作版本的,况总这般天资聪颖,不一会儿保准玩的溜得飞起。”
真是着了赵烟这个古灵精怪的道,况扬一边心里嘀咕这个花招百出小妮子,一边配合着玩起了游戏。
“还有个罚酒的规矩忘记说了,每局由上盘赢家来定罚酒的量,最少三分之一瓶,最多一整瓶,国际惯例,君子之约噢。”
“岂不是给了你一个正大光明灌我酒的机会?”
“况总,别悲观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赵烟眯着眼睛,藏着掖着笑。
都说小白运气好,几轮下来,况扬完全占了上风,他不仅很快学会了,而且次次翻盘,每次定罚酒都是一整瓶,赵烟眼看自己就快被‘兵临城下’了。
“不玩了,次次都输,再喝下去,你就要大,别逞强。”
“再来啊!谁怕谁!姑奶奶纵横酒场多年,就不信这个邪了!”
眼看着赵烟的脸颊越来越红,依旧叫嚷嚷着,不服输。
“真的别喝了,我认输了,好不好。你在这儿坐好等我,去给你倒杯水。”
况扬准备起身,赵烟趁着酒劲跟个猴子似的窜到了他背上,双手挽着脖子,双脚夹紧在腰间。
“你要走,就带着我一起走嘛,一个人走多没意思。”
赵烟嘴里撒娇似的嘟嘟嚷嚷。
况扬此刻自觉哭笑不得,真是赖上了一个猴精转世。
就这样,况扬背着赵烟来到厨房煮牛奶,他想着牛奶养胃。
“喝水,温的,喝慢点。”
况扬将水杯递给背上的赵烟。
慵懒地躺在况扬宽广的背上,赵烟别提有多舒服了,抿了口水,一脸满足地将脸靠在背脊正中央,嘴里哼起了小曲儿。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就这样,况扬背着酒醉的赵烟折腾了一晚,任她笑,任她唱,任她闹。
精疲力尽的赵烟终于瘫睡在况扬背上,还打起了呼噜。
况扬小心翼翼地将赵烟搁置到床上安睡好,特意没脱她衣服,只脱了鞋罢,还给擦了脸和手,盖好被子,忙活完,总算是松了口气。
“况扬,我能不能……喜欢你……”
转身之际,况扬听到了赵烟嘴里蹦出的梦话,先是一脸笑意,紧接着又是一脸愁容,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况扬伸出手,轻抚着赵烟的脸庞,从眉头,到眼角,到鼻尖,最后到下巴,每一个动作,都格外温柔,是一种无意冒犯的情不自禁。
再看上一眼,况扬轻轻带上门,一个人惆然若失地走向客厅。
第二天一早,阳光穿堂入室,直照被窝。
赵烟被一阵急促的手机声响惊醒,迷迷糊糊看着是大梅子的电话。
“彩姐找你,赶紧来!刚刚她跟大老板在办公室大吵一架,最后大老板摔门而出,给我们都吓坏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还让不让人活了。行了行了,我就来。”
大梅子是赵烟的同学兼同事,个大大咧咧女汉子一枚。
赵烟艰难地爬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自己昨晚睡在了况扬家。
她蹑手蹑脚地溜出房内,四周‘勘探’。
搜索了一圈,不见况扬踪影,长吁一口气,心想着昨晚自己会不会闹出了什么笑话,别让况扬抓了把柄来取笑。
折腾了一晚,此刻赵烟的肚子咕咕叫个不停,眼尖地瞧见桌上摆着吃的,大喜地冲了过去。
是一份三明治配一杯牛奶。
牛奶杯旁竖着一张卡纸,上面写着:吃完再走。
这一看就是况扬的杰作,赵烟心想着,这东北公子哥,还是一个居家暖男。
赵烟灵机一动,拿起笔,留了行字,紧接着摩拳擦掌,大快朵颐起来。
一进last bar 正厅,见一群人围着彩姐,一片愁云惨淡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