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身在这火山口附近的堡垒，我却莫名感到了一股寒意。
Aurelia沉着脸坐在空间棱镜做成的小板凳上，低头摆弄着那两只已经一动不动的动物一言不发。
“那个...你是奥金大魔导师的助手对吧？我们上次也见过...”我试探着问。
“啊，是我。”Aurelia头也不抬。
“嗯...所以，我是真的有非常要紧的事情需要找奥金大魔导师...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找炼金学派知识足够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找其他人？风魔川，你应该也认识。”
“...我不认为他能解决我带来的问题。”我指了指地上的动物，“看到这些...我更加坚信了我找你们是正确的。”
Aurelia突然抬起头，眼神仿佛要一下子把我刺穿...只是那湛蓝的眼珠让我晃了晃神。
“你说什么？”
“这些动物。我找你们...应该是没错的。我的问题...就是有关动物的。”
“哦。要说动物方面的研究，你们变化学派不是应该更精通吗。而且，这些只是用来吃的而已。”Aurelia面无表情地说。
“...我可不会相信这些是用来吃的。如果说是用来吃的动物，应该不会留下很多[标本]和[残肢]，上面还残留了很多炼金术的痕迹吧。”
这么说其实就是变相告诉她我已经进去过房门之内了...不过应该无所谓。
“你怎么知道？”果然，Aurelia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警觉了起来。
“你就不好奇...我到底是怎么进来的吗？”
“不好奇。正常的方式肯定进不来这边，你绝对是用了某些空间学派的魔法进来的；正巧大魔导师很不喜欢这样的拜访方式。”Aurelia一脸不屑，“但我比较好奇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研究课题？”
“...我从某层亚空间绕了个路，直接跑到坐标点附近然后回到主位面这样的。没到坐标点开门是因为在那层亚空间里坐标点的位置是火山口正中央...我可不想被岩浆吞掉。”我顿了顿，“然后...我回到主位面时的位置，正巧是这个房间里面...那个堆了很多动物标本的房间。”
“哦，难怪你会被赶出来！现在还害我也不能进门了，你...”
“不是，我是自己出来的...我什么都没动就出来了，然后敲了敲门...大魔导师可能以为是你来了，骂骂咧咧的来开门，然后，嗯，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了。”
“......”Aurelia一脸黑线地看着我。
“所以...”
“所以你要解决的是什么问题？如果解决了你的问题，你需要拿出等价的知识或者信息来交换。”Aurelia站起身来。
“...这么爽快的吗。”我喃喃道。
“嗯？”
“啊，那我就直说了...我带来的问题，是某种[炼金矩阵]：其效果是让一个人可以入侵另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对其记忆进行破坏或修改。我想要知道这种炼金矩阵的运转原理和破解方式。相应的，我能给出的代偿就是...”
“等一下。这个...”Aurelia伸出手打断了我，“恐怕我们帮不了你。”
“哈？等一下，我还没说我能提供什么...”
“我再说一遍，我们帮不了你。”Aurelia严肃地盯着我，“虽然十分抱歉，但还是请回吧。”
“这...起码告诉我为什么？”我有些不甘心。难道说以大魔导师的知识也没能涉及到这个程度吗...
“不为什么。如果硬要说原因的话，大概就是你来得太早了。”Aurelia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前，指尖轻划了几下便打开了门锁。
但在Aurelia拉开门的一瞬间，穿着整齐的奥金大魔导师抱着手站在门口，眼神犀利。
“大魔导师...”
“你进去吧欧莉莉娅。我和他单独谈谈。”奥金大魔导师踏出了门，拍了拍Aurelia的肩。
Aurelia眼里充满费解，但只是点了点头便提着两只动物走进了门内。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大魔导师本来就高我一头，巫师帽还给她平添了第二个头的高度...再加上她冰冷的表情，产生了一种威严的压迫感，使我不得不退让。
“你还记不记得我最开始找你是因为什么？”奥金冷冷地说。
“好像...是因为我使用的时间加速毁掉了你的一场关键的实验。”我小声地说。
“没错。但那时当着众人的面，我不能说明那是场怎样的实验，你的破坏导致了什么样的代价...但我说过，要你来当我的助手对吧。”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说过...当时我还觉得蛮不错的来着。于是我点了点头。
“那场实验的课题其实原本已经接近尾声...但因为你的原因，最后一个实验失败了。”奥金大魔导师冷冷地看着我，“本可以成功完成实验的被试者，由于时间变速导致意识与炼金矩阵的连接不稳定，最后整个意识烧毁在炼金矩阵中。”
这...难道说...我那天害死了一个人？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我当时说让你来做我的助手，就是想用你代替那个最后的被试者，完成我的那个研究。”奥金大魔导师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可惜...其他的大贤者和大魔导师知道了这件事，以及你存在的特殊性...我不得不放弃了这个课题的研究。”
“所以...你当时那个课题是...？”
“本来我已经放弃了，但我没想到你会带着当初的那个课题来找我。”
居然...如此巧合？
我突然想起Molto曾经和我说过的...命运要你做什么，你必然就会去做什么...无论如何也逃不掉。
“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这个研究课题的？”奥金大魔导师睁开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只得把那个金属世界的经历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奥金大魔导师闭着眼睛听我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虽然和我的研究不太一样...可你居然已经经历过了实验...这样一来你再来参与我的实验或许会轻松不少。事不宜迟，准备去实验室吧。”奥金大魔导师说完，率先一步走在了前面。
“啊等等...Aurelia呢？不用叫她来帮忙吗...”
奥金大魔导师停下了脚步。“...不必，跟我来吧。”
我连忙小跑着跟上了奥金大魔导师。“对了...可以冒昧问一下大魔导师的真名吗？”
“加德妮娅·奥金（Gardenia Okin），法师代号[零阵奥金]。”
“嗯...Parallel Paradox，法师代号[并行悖论]。”
“那不是你的真名，对吧？”
“...的确。只是我的真名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了...”
“没关系。你回想起来你原本的名字的...你的真名也是。”
“这两个不一样吗？”
“不一样。以后你会明白的。”
我和Okin有一句没一句地交谈着，不一会就走到了一扇门前。Okin推开门，门内是一条通往地下的阶梯。
“来吧。实验室就在下面...一切理论和操作过程都进行过详细的推算和模拟，严格按照推算操作就不会出现意外。除非...”
“...抱歉。”
“咳...嗯，已经过去了。更何况，如果没有你，整个世界的夜晚都将停留在恐惧中。用一两个人的悲伤，交换整个世界的安心...这种简单的计算我们还是能做到的。”
看起来面前这扇门后就是实验室了。门上雕刻着精致的法阵，Okin在法阵上操作了一番，门便向四周退开...整个实验室就这么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纵横交错的金属装置，刻画在房间地板正中央的繁复法阵，闪耀的各色宝石点缀其中，纷杂的几何切割中充满整齐的艺术感，又毫不虚浮。虽然我看不懂这些排布的意义...但我还是被这种整齐的美感惊艳到了。
Okin伸手激活了法阵，交错的光束投射在整个房间之中，将整个房间织成了一片光线构成的幻境，最后在我们面前的地上形成了一道“门”。
“放松身心走进这道门，跟随幻境的指示就可以找到进入你自己精神世界的路。先帮我完成这项课题的研究，就是我向你收取的代价。这项研究的意义在于，如果它完成了...就意味着可以通过治疗学派魔法以外的手段干涉精神世界，结束了他们的知识垄断。”
“诶...可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分学派的拥有知识不是挺好...”
“知识的本质都是要相互融合相互促进的，就像这世界的发展一样。相互拒绝的二者要么停滞不前，要么两败俱伤。”
“可研究他们已经能做到的事情...”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这不是他们已经做到的事情，虽然看起来结果是一样的；但过程上需要的是我们自己的知识，否则这研究就毫无意义。”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就像你的[并行悖论]...”
“什么？”
“[并行悖论]就是说，完全不合的二者会相互排斥，而完全相同的二者也没有共存的意义...不是吗？”Okin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个名字，但那或许是你不容拒绝的命运。”
“[命运]吗...哈哈，谁知道。无所谓啦，我倒要看看...你的炼金矩阵会带给我什么样的惊喜。”我对Okin笑了笑。
“这个炼金矩阵...叫[幻神矩阵]。按照推算预演，你在里面看到的将会是你最真实的内心世界。”
“比我平时自己进去所看到的还要真实？”
“理论上是这样，实际上你自己看了就会明白。”Okin摊了摊手，“记住别在里面用时间扭曲，会害死你自己。”
...是喔。我迈步走向那道发光的“门”，在即将踏进去的时候停下了。
“我可以知道一下吗...那个...不幸死在这个实验中的人是谁。”我回头问道。
“等你出来，我就会告诉你。”
“换句话说...就是别死在里面嘛。懂了。”我挥了挥手，走进闪耀的[幻神矩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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