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琳和同事们一一道别,整理好东西,因为经纪人哥哥说什么也要让小熏把桐琳宿舍物品留下来,希望她以后可以常回来看看。于是,桐琳只整理了些随身衣物,夏天的衣物本来也就不多,一个小提拉箱。
因为今天本来就工作到很晚,桐琳没有再让小熏送自己,撒了个慌说已经叫学校同事来接自己了。
再不舍,再十八相送,不也是要离别么……
小熏把桐琳送到电梯口,抱抱,桐琳下楼。
桐琳出了门口,把手机掏出来看,岩雨只是简简单单几个字,“来这里找我……”发了一个定位给桐琳。
桐琳叫了顺风车,把行李带上去找岩雨。
车子穿过几条大大的街道,跨过最长的一座桥,在一片高楼大厦的包围下,地址到了。
桐琳一脸懵,提行李,下车。到处望望,岩雨说的地址到底在哪,这里像很熟悉,又很陌生,既感觉来过,又感觉没有印象。
岩雨电话及时响了,“桐琳,你看到最高的那栋楼了没?那个最高的楼,帝国大厦,我在最顶上等你。”
帝国大厦,喔,好像有一次岩雨的发布会在大厅,但最高的地方,确实没去过。桐琳拖着行李,这会大厦人很少,只是少数人还在,桐琳询问过值班的安保如何上到顶层。
透过保安的指引,桐琳找到上行的电梯。电梯运行得很快,桐琳稍觉得耳鸣,也一阵旋晕。还好,过了不到二分钟,顶层到了。
顶层是一个很宽敞的餐厅,当然,餐厅并没有占用全层,而是留了一部分作为观景台。从这里望去,便能看到这个城市里最美的夜景。
桐琳看到了岩雨手写的指引,不时会有几个字提醒着她。
转了二个弯,正左右打量的桐琳被悠扬的钢琴声吸引,朝着琴声走去。岩雨再坐在琴前面,认真的弹着琴,听到了桐琳的脚步和拉杆箱的声音也没有停止,反而更认真的弹起来。周围灯的余光打在他和琴上,认真的脸更迷人了。
一曲终毕,桐琳忍不住鼓起掌来,岩雨笑笑,把桐琳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桐琳一脸错锷的看着岩雨。
岩雨仍不语,双手紧抓住桐琳的手,很自如的弹着曲子,桐琳不语,也任由岩雨控制着双手的节奏和力度,在他的控制下,一串串音符从指尖里飘扬开来。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完成……
“岩雨,这曲子,我没有听过,能告诉我名字吗?”桐琳忍不住问。
这首曲子虽算不上大师之作,名字叫《萤火虫的舞蹈》,是我有一次偶然听到的,觉得节奏轻快,旋律简单,很适合在这样的夜晚,我想亲自弹给你听。
岩雨带着桐琳走到顶楼的围栏边,放眼望去,整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有一条江穿越城市而过,江面船只来来往往,不时鸣笛而行,两岸的高楼大厦,依河而建,灯火通明。这是一个有魔力的城市,无论白天夜晚,都充满着无限生机。
十年前,岩雨被经纪人哥哥第一次带到这里,唱片无人问津,就快要放弃的时候,站在这高台上,岩雨给自己订了一个当时几乎完成不了的目标。我要在这里开自己的音乐会,让自己的音乐在这个城市里站住脚,这里是给我梦想添上翅膀的地方。
今天,再回头让桐琳看看这个对自己重要的地方,岩雨却显得特别云淡风轻。曾经的过往,都变成宝贵的历练,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岩雨更不会告诉桐琳经历了多少苦楚,坚持音乐的梦想是自己选择的,既然选择,所有努力都值得。
桐琳看着外面的江面灯火莹莹,想到自己不仅是离开这座可爱的城市,有着跟岩雨有许多共同回忆的地方,更是要去到一个未知的,充满挑战的地方。想想,也有可能和岩雨就是最后这一次站在这里。桐琳沿着围墙的四周慢慢的走,慢慢的看,时而背着手,时而摸摸头,吐气,呼气,回忆,感伤,不舍,太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要怎么告诉他,我要去远方,那个不能经常见面,也无法预知未来的远方。
“桐琳,等我有空就回学校去看你啊。”岩雨从背后轻轻的抱住桐琳。
桐琳慌了神,眼泪水必须咽下去,装着不在意的说:“嗯,好啊。”
“这里还真是很不错的景观台,再加上你的琴声,也算是这个城市给我的最好的离别礼物了,我肯定会一辈子记得的。”桐琳继续说着。
“当然,这个城市会激起许多人梦想,也会给离开的人许多回忆。也包括我。”岩雨接话。
不知道是因为要离开还是什么,平时小心翼翼的桐琳今天晚话特别多,交待了特别多的衣食住行的话,让岩雨有些丈二摸不到脑袋,“不就是几个小时就可以见到了吗?怎么说的和永远不见面一样,平日里当小助理当惯了?”岩雨调侃到。
“喂,大明星岩雨,你不听也得听,听也得听,你那王子病也是大家惯出来的,可别再高冷了。我还是那句老话,艺术家也要体验生活,别天天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多仔细听听普通人的故事,多接触一些人和事。礼貌太多,其实也是无形的距离。你得多看看身边有意思的人和事。”桐琳一副老师说教感,没办法,离开时间长,不想岩雨又回到以前黑窗帘拉起来的生活。
“没啊,我发现我已经食人间烟火了啊,你看,等昙花,看荷花,对棵树许愿,摇船……”岩雨开始辩解,为了你,我连集体活动都参加了啊。
“你是开始慢慢打开了,但好风景还多着呢,可别急着总结。未来,还有更多有趣的人和事等着你发现呢?”桐琳一副认真期待的样子。
“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我想看的风景。”岩雨答应着。
桐琳突然难过起来,尽因为这句短短的话再也说不上来,没有办法陪你的日子,就不是风景了么?
“很晚了,我们走吧,谢谢你带我来这里看风景,岩雨。”桐琳说着轻轻拉着岩雨离开。
岩雨从琴台的包里拿出几张曲谱,是他自己以前亲手写的乐稿,这其实对音乐人来说很珍贵的手稿,一并送给了桐琳。今晚的事太仓促,来不及准备礼物。桐琳一直想要岩雨教自己弹古筝,也都因为没有时间而耽误了。
“这是最好的礼物,我一定好好练习,下次有机会再弹给你听听。”桐琳笑着说。
“那你还不奖励一下,可要好好练习,不要给我丢脸喔。”岩雨把脸顽皮凑过来,桐琳轻亲一下岩雨的脸。
怎么办,还没有离开,思念就已经开始了……
岩雨把桐琳送到侯车大厅,最晚的一班车还有半小时就快到了,连忙好好在车里拥抱一下,周围人太多,岩雨也不好下车。
目送着桐琳消失才离开,桐琳再回头,泪水已经漫过双眼,别怪我,岩雨,请你多保重。
如果,来时,还有缘……
***
相逢相聚,终有时,保重。
抬头看看,一直都在,思念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