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阳明将证纸捡起一看,顿时身子一晃,面上惊愕至极:“陛下!臣不知此事!还请陛下给臣机会查明此事!若是内子所做,臣定……”阮阳明神情悲戚却坚定的道:“绝不包庇内子,交给大理寺秉公执法,并自请治臣失察之罪!”
成宗帝并没有言语,坐在高位上一脸威严的扫过众人,最后定定落在阮阳明身上,似乎是在打量其言之真实性,半晌,众臣子听到上首一问:“众卿觉的如何?”
见状,刑部侍郎心下暗骂阮阳明果然是只老狐狸,避重就轻玩得厉害,面对成宗帝的发问,思索过后,不得不沉声道:“阮相此法甚好,但事已发生,又是从阮家露出的消息,臣以为,为安我天晟学子之心,丞相大人此时并不再适合担任秋闱主考官,还请陛下决议。”
刑部侍郎一向主理刑部案件,为人正直清廉,此时由他提出换主考官,成宗帝当下同意将阮阳明身上兼任的秋闱主考之事革去,并让内阁朝后留宫议事。
秋闱之事为国之重,每三年一届的科举主考官及考官等人向来是文官眼红的肥差,尤以担任主考官为胜,以是中榜的学子的座师为名,能招揽门生无数。
是以,阮阳明听到成宗帝的话,气急攻心差点就晕倒在朝殿之上。
李琼琅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好是前往姜家探望姜老夫人时,姜若鲲与姜若鹏回府后谈起的。
阮家出事出的太突然了,突然到姜家三位爷对事情都两眼一抹黑毫无头绪,也太巧了,巧到李琼琅昨天在宫里遇了事今天阮丞相就被革去了秋闱主考官职务,然而,世上真的有这么多巧合吗?
在姜家用了午膳的李琼琅,又陪着姜老夫人在园子里散了会步,其中遇到姜三爷,于是成了三人行,期间,姜三爷同姜老夫人断断续续的说了不少关于姜荣宛的往事。
“你娘亲像你这么大时,也是爱贪玩的到处都能跑,年纪不小却被你当时不着调的三舅舅带得走过了大半个青洲……”
李琼琅一边扶着姜老夫人,一边听着姜老夫人抖落姜三爷的年少趣事,乐不可支。
姜三爷不敢反驳自己母亲,只能端着长辈的严肃脸看向李琼琅,“咳咳…”
姜老夫人见状睨了他一眼,三爷立马就不再吭声,继续听着自己母亲絮叨往事。
临走前,姜三爷叫住李琼琅道:“日后有时间,你记得去相明寺走一趟。”
李琼琅还想再问点什么时,姜三爷却不肯再多说一字,只道:“天色将近,路上多注意安全,需要什么尽可来找我们。”
李琼琅虽然疑问却也只道这位三舅舅不肯说的问了也是白问,索性起身去向姜家的几位长辈一一告辞。
只是有一句话说的好,你不去就山,山自来找你,麻烦亦如此。
京街主干上,李琼琅的马车因为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堵的水泄不通,是以李琼琅下令车夫掉头绕道去前方巷子,她则打算步行穿过这半里长街。
李琼琅下了马车,便见到了前方发生的事。
几名衣着光鲜的公子哥看中了街头卖艺的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不从,但几人抓住了她的爷爷来威胁她,许是这几位的家世摆在那,看热闹的倒是不少却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
李琼琅继续走了两步欲不多事,却有一道暗芒自她的眼底划过,她不禁勾了勾唇,轻笑一声,是个深藏不露的小姑娘。
是以,李琼琅脚步一顿,转而抬步穿过人群。接着,李琼琅那张秾秀璀璨的容颜出现在人前,惹来一众人的惊艳,随后不出所料的就被那群纨绔公子为首的拦住了去路,“在下赵赟,敢问姑娘芳名,可否赏脸陪本公子前往品茶赏月?”
“赵赟?”李琼琅听到这个名字,眼底浮上一丝玩味的笑,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赵家户部尚书的二少爷?”
赵赟盯着李琼琅绝色的脸蛋,觊觎的目光不言而喻:“正是。”
李琼琅看着她,目光如冰刃,声音转冷:“赵嫚没告诉过你我是谁吗?”
但不知是不是色心胆大,赵赟硬是忽略掉来人冰冷的视线,不知所畏的继续盯着李琼琅言行无状,还自以为风度翩翩的说道:“姑娘如此盛容,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本公子日后前往拜访。”
赵赟越看眼前人的容貌越是心痒痒,内心打定主意要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就纳回去,要是门户稍高些的就许些利益纳回去。没错,赵赟对京城里高门大户的闺秀若有如此盛容的不该无人认识,便自顾以为是小门户的,给个妾名已是了不得了。
一旁被人挟制的小姑娘见李琼琅的处境,不由焦急的劝道:“姑娘你还是走吧,赵家的不是什么好人。”
那赵赟听到有人诋毁自己,面露不悦立时身边的奴仆上前就欲扇人,却只见寒光一闪,传来奴仆的一声痛呼,“你这小贱人!我家公子请你作陪是看得起你,你竟敢使阴招!”说着那奴仆一手抓住人一手挥向小姑娘的脸。
噗地一声重物落地音,众人以为是那个小姑娘被甩出去的时候,却见一个中年大汉突然出手将那奴仆踢了出去,紧接着,众人便听见这大汉眉目冷厉道:“滚!”
赵赟见状一怒,下令所有侍从上前抓人,而方才还在前面的李琼琅却不知什么时候带着那小姑娘直接走了,顿时又下令让一半侍从去将两人抓来,结果好几人才走出不到十步便身子一软倒地不起。
此刻,马车中,那小姑娘扶着自己的爷爷的坐在车里一角,“阿罗谢小姐相救。”
李琼琅看向她淡淡一笑:“你叫阿罗?”
“是。”
李琼琅:“多大了?”
阿罗回答:“十五。”
李琼琅懒洋洋的靠在榻上,又问:“懂医?”
阿罗沉默了一瞬,回道:“恩。”
李琼琅漫不经心的笑:“去哪?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阿罗抬起眼来看着这个表面纤弱的少女,眼底闪过一丝挣扎:“阿罗想……留在小姐身边。”
“你有不少的麻烦。而我讨厌麻烦。”言下之意不可能留她在身边。
阿罗试图打动她:“我医术好。”
李琼琅捻了颗葡萄,回她:“你麻烦更多。”
阿罗咬牙道:“我可以解……”
李琼琅摇摇头,打断她的话:“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你如果可以解决,就不是现在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