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言泠一直未回,他也无心过问长老,看了看手上的感应粉,她体息安稳,应当不会有事。临至傍晚,他才感觉有她的气息,虽不知她到底瞒着他什么,但她执意不让他知道的事,他能如何?
言泠走过来坐到他身边,低头不语,夜澜搂住她的肩道:“怎么了?”言泠依旧不说话,只是望向天空,她抬头的刹那,夜澜才注意到她眼眶的湿润,他略一愣,随之一把将她搂在自己怀里,对视着她的眼睛:“告诉我,怎么了?”
言泠愣愣的看着他,他抬手轻拭她晶莹的泪水,心疼的将手抚摸她的发,声音温柔似水:“如果你不想说,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好了。”
夜澜看着夜色道:“不早了,歇息吧。”言泠迟疑道:“你...不问我什么吗?”
夜澜一笑,轻轻抚摸她的长发:“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可以告诉我了,我再听。”言泠轻轻躺在他的膝上,夜澜捋着她的长发,很快,怀中的人儿逐渐熟睡过去。
他星眸冷冽:泠儿,我会替你拦下一切腥风血雨,你只需等我就好。
......
夜澜和言泠一众队伍行了两天又突然停下。
言泠神情严肃,似是事态严重,她对夜澜道:“今晚我要出去一趟。”
他拉着她的手一松,言泠看看他,神情黯然,似又做了什么决定:“这次我回来,我就把一切告诉你。”言泠深深看着他:如若我能安全回来。“泠儿,不论多久,我都等你。”他手指抚上她的脸颊,星眸宠溺深切。
“族内,就拜托你了。”说罢,她拂袖而去。夜澜看看手里的粉末,眉峰一皱,看她神情,似是有点严重。
言泠拿着剑走到竹林深处,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看到她,朝她行礼,言泠美眸一凌,两人一同消失在竹林中。
夜澜愁眉不展,小妖不屑道:“你担心啊?那你去找她啊。”夜澜看着手心摇摇头,小妖翻了个白眼,继续吃自己的鱼。
言泠停下脚步,觉得四周有动静,她对那蒙着面的女子道:“你先避避。”那蒙面女子便躲在茂密的草林中。这时,突然冲出来二十来个黑衣人,挥着长刀朝她袭来。
蒙面女子在一旁观察,好生担心,但她不可轻易路面。
但他心上一颤,泠儿遇险了!他拿着闵月剑转身朝竹林里跑去,晓兰不明所以,还当他是被感动了。
言泠看着将她包围的黑衣人,冷笑一声,就这点人,想来刺杀她?未免太过草率。她却不想,与她净化之力相克的煞火的销蚀之力会在他们手中出现!
突然几个人运转手里的煞火,朝言泠发射而去,言泠脚踩树叶旋转飞起,躲过袭来的几颗火球,这些火球打在地面,不论草石,一概烧融。言泠忽然浮现两年前的场景,万千生灵毁于一旦,焦土奄奄。
她目光一寒,手上一道白光,召唤出弓箭,她一脚在竹上一施力,往后弹去,她手上汇聚灵力一拉弓,若冰箭瞬间弹射出去,一晃变换成千万支细小的冰针往冲来的黑衣人射去。
那些人想是武功不低,有些竟能躲过去,但仍有不少免不了硬抗,若冰针以惊人之速刺入他们的骨中,却并未给他们造成伤害,正当他们查看自己的伤口时,他们的动作瞬间止住,一股寒流从他们身体内蔓延。
言泠指甲轻弹,那股围绕着他们的寒气迅速凝结成冰,将他们冰封住,最后随着晶体的破裂毁于一瞬,看不见任何蛛丝马迹。然而不知来了多少人,刚解决一波,又紧接着从竹林里冲出来一波,将她逐渐包围起来。
言泠一首抓住一根竹子,一手提剑,她手上微使力,身体如轻燕般绕着竹子旋转起来,一手剑割黑衣人的喉咙,将灵力集中在脚上,双脚踏过他们的身体,都闷哼一声,鲜血喷出。
她翻身下到地面,冷眼观察着将她再次包围的黑衣人,冷道:“谁派你们来的?”见四周无人回声,她想他们是些死卫,但这些年她隐藏的很好,虽来杀她的不少,但用这般多的死卫,倒是令她更加疑惑他们的主子。
她脚尖微起,身体腾空,站在高处她才惊觉,这些人至少也有好几百人,若说武功平庸也就罢了,可与他们交手才发现,他们武功虽不在自己之上,但倒是不低,若与这么多人长久持战的话,恐怕,她不死也伤。
突然一阵烈风驶过,一道白色身影一闪而过,稳稳立在言泠身旁。言泠惊疑道:“夜澜?!”一袭白袍,黑发随风而舞,星眸冷若冰霜,薄唇紧抿的有些发白,纤指紧扣闵月剑,他淡淡应了一声,剑指黑衣人,白刃雪亮闪光。
他搂住言泠的腰,带她下到地面,她看着他眸竟捕捉到了一丝怒气,只见他衣角扬起,一步步逼向黑衣人,冷冽的目光扫过他们身上,看的他们心上一寒,他们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有股不可侵犯的慎人威力,他每朝他们走一步,那步伐沉着有力,隐隐带着威严和尊者气息。
他们是死卫,不能后退,于是,一个头领带头朝他冲去,瞬间,黑压压的人群全都朝他涌去。夜澜并不知现在的自己有着怎样的变化,但他知道,自己内心只有一个念头:他想杀人!
他长剑一挥,一道凌厉如野兽般袭来的剑气将他们弹开,第二波人长刀再砍,眼看就要砍到,言泠一惊,却没有出手,只见他没有动弹,那一刀劈下去后,那黑衣人立即反应过来,可白浠辰已神不知鬼不觉移到他身后,闵月剑一挥,鲜血倾洒。
言泠看着他,有些愣,这还是那个常挂笑的少年?同样风华绝代,同样剑眉星目,可他此时散发出的慎人寒气,他看他们像看蝼蚁一般的高傲,让她有些不认识他。
一个被夜澜打倒在地的人看向言泠,悄声挥刀朝她看去,言泠有所察觉,避免了最大伤害,但仍冷不慎防的在肩上被砍一刀。她吃痛闷哼一声,夜澜右手持剑挡住一群人,左手抬起,隔空掐上那人的脖子,他眼中容着冰刃,怒火急现,欲将他千刀万剐。
他随手一挥便杀了那男子,接着他将剑奋力插入地面,闭目凝神起灵,顿时,一股力量从闵月剑往四周涌去,所有黑衣人在一瞬,全部倒下,言泠去往离她最近的一个人,伸手在他颈脖上一触,惊讶的看着白浠辰。
夜澜睁开那双星眸,看着地面倒下的人群,他并无过多惊讶,只是体内不知发生了怎样的变化。他看向她,星眸阴沉,怒气暗含,他朝她急步走去,言泠下意识后退,他一把拽过她,声音极为阴沉:“这就是你说的一点小事要办?”
言泠沉默,夜澜逼她对视他的星眸一字一顿的道:“你不要我跟你走,也不告诉我你去哪儿,你说你能应付,我知道你能应付,但我不准你一个人应付。”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极为肯定,不可否认,他说他不准,她便绝不能。
言泠眸中复杂的东西渐渐隐默在黑夜中,她压住乱跳的心脏淡淡道:“我该走了。”
夜澜一手圈住她的腰间,一手死死按住她的肩,目光阴寒而冷厉,他紧抿着唇,就那么幽幽注视着她。言泠想要说什么,突然夜澜霸道而柔软的唇猝不及防的压来,言泠一惊,愣在那里,没有抗拒也没有迎合。
夜澜似是不满,那连绵不断的吻翻天覆地而来,逼迫她有所动作,言泠两手挡在他胸前,不让他进一步靠近,奈何她打斗时耗费太多体力,已力不从心。她对上夜澜眸,她意外的看到了一抹恐惧,他在担心什么?担心她半路死掉吗?怎么不见南朔女尊有伤时,他这般冲动过?
言泠心里冷笑,夜澜瞥到她不屑的神色,慢慢放开她的唇,好看的眼微微眯起,凉凉道:“怎么,有意见?”言泠只是重复了一遍:“我该走了。”夜澜钳住她的手道:“若我不让呢?”言泠看着他淡淡道:“那你看着我血尽而亡吧。”
夜澜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先前她为自己疗伤而灵力受损,如今又受了伤,如何能招架的住自己这般硬势?他松开她,看着她血流不止的手臂,眼里的愧疚和之前的怒气害怕混为一体,有些复杂。
他抱着她一跃而上,往不远处年迈好大的柳树飞去,夜澜扶着言泠坐在粗壮的树枝上,言泠颦眉道:“你干什么?”夜澜唇角勾起,悠悠道:“看风景。”言泠正要翻身越下,被夜澜一把托到自己怀里,言泠面上一红,没能挣脱开,斥道:“我真的要走。”
夜澜霸道蛮横的一面在她面前展露无疑,他笑道:“明日再走我不拦你。”言泠思索片刻,就算没有夜澜出现,她也会拖到明日再走,因为她还要弄清那些刺杀她的都是些什么人,可夜澜都将那些人杀了个光,她又从何查起?
夜澜知道她的意思,凤眼浅浅一道笑意,随意道:“他们派这么多人来杀你,没见到你尸首,岂会罢休?”言泠向远处眺望道:“你是说他们还会派人来?”夜澜眸中闪过一丝宠溺:“我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派人来,我只知道我不会让除了我以外的男人靠近你来。”
言泠以往一贯的清淡,不热不冷的态度,此时却被他逗红了脸,别过头去,夜澜一笑,右手紧紧抱住她,以防从高空摔下去,他左手运转灵力,一道雪白光辉在他手心散出,他将左手扫过她的手臂,那鲜血缓缓止住,伤口渐渐愈合,不留一丝痕迹。
言泠无比惊异的看向他,夜澜不解道:“怎么了?”言泠深吸一口气,调整神色道:“为什么你的净化之力日益渐增?”夜澜看看手心道:“不清楚,我本无内力,在来妖族后却灵力突发,导致体内气流紊乱,再后来,去过枯殊涯后,稍有平复,且灵力大增。”
言泠又是一惊,道:“你...”夜澜点头道:“是,我不是妖,但...谢翊说我也并非人类。”他见她疑惑不解,眸里惊色乍现,言泠无语道:“死神之林?这名字真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