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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Chapter 6-3 他的圣诞约定

——————2064年12月25日

已经过了十天了,没想到约定的日子来得这么快。被称为“金刚不坏之身”的我这几天一直忙于练习声乐,形体,做小编剧,身体竟出现了吃不消的现象,似乎还有些感冒的征兆。

替代精致妆容带上口罩的我按例来到【Building 2】一楼走廊。打开储物柜,呆呆地看着那一条织了一半的灰蓝色围巾,苦笑了一会儿后,还是果断放弃了这个礼物。

这堂课不知不觉间伴着我混乱的思绪结束了。今天是“外交部”开会的日子,所以他今天没来也正常。我将电子卡抽出来走出教室,稀有的冬日阳光透过铝制窗户的玻璃投影着外边已经脱掉绿色与黄色外衣的树枝与树干的身影,参差不齐地打落在地板上。大概是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天气也异常的好。下课的学生从我身边流窜,好几次都踩在了树影上。但是渐渐地,我发现人们的脚步好像放缓了不少,不过放缓脚步和停下来的大部分是女生,而她们的视线多数都集中在我的左侧。

我不禁好奇地也转向走廊的左侧,那双熟悉的金棕色发丝和已经被光照得带些灰色的冰川色眼瞳一下子就撞进我的视线。黑色的领带已经被他扯松,依旧是喜爱将白色的衬衫解开两三个扣子,露出白暂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手上随意地抓着一件棉质外套,整个身体依在比他矮半截的长廊的栏杆上。即使是已经开学过了五个月,他在女生们之间的热度也丝毫不减。

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目光,不再停留在栏杆处。这一刻,他的眼眸中好似只有我一个人一般,穿过一束束光影朝我走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无视附近女生的热切眼光了。

虽然每次下课看到他的概率已经大到一定数值了,也大概知道他会说些什么内容了,但我的心跳声还是会因为他渐进的脚步声而愈加的清晰。就算,现在的你依旧怀念着那个“她”。

今天,他会说些什么呢?

“咳,天气,很好,”自从上次我一个人走出书店之后,他所有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翼翼的,现在也是。除了拿着外套的手有“任务”之外,另一只手显得有些无处安放。偶尔抓一下后脑勺偶尔又拨弄一下发丝。就算再厉害的人也不会每次都能猜中人心思,况且我现在带着口罩遮住了一半的脸,也看不出我是生气还是开心吧?

“今晚就…”

“咳…”我喉咙一痒,没有办法抑制住身体的本能就咳出了声,我悄悄地抬起头来重新对上他的眼眸。他眉心微皱,似乎有点…生气?

“要不今晚还是…”

“那就七点半在校门口吧?”

我清了清嗓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拿来的勇气就这么截断了他下面要说的话。说完,只感觉自己脸上倏忽升腾起一阵热气,然后开始蔓延到身体的各个角落。

“好,”这次的笑似乎比以往要亲切温暖的多,眼角的弧度也十分的自然,“我还有一个讨论会,就不陪你上三楼了。”

我快速地点了点头,连他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听清楚就逃开了他的视线范围。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暖气好像特别的充足。进入封闭的电梯中,我将圈在脖子上的围巾松了松。

——————

“好好…”休息,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面前的女孩就远远地跑开了。男孩的嘴角的弧度至今还没有要减小的意思,让周边的女生都忍不住向他望去。

“再笑,嘴角都要拉到耳朵那了,”尹尚拍了拍许彦的肩头,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收敛起自己的笑容,“装得真像。”

“是她没有那么像她一样会隐藏自己…”许彦讲到这里也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将胸前的扣子全部扣上。

“走吧,该开会了。”

“待会六点的餐会我就不去了,帮我和小涵说一下。”

“你需要这么久打扮自己吗?”尹尚停下了脚步,有点惊讶地看向许彦。他讲的“打扮”当然不是指为了参加餐会,而是为了晚上和女孩的约定。依照他原来的计划到达目的地,活动应该是刚好开始。

“提前了,”许彦的嘴角又无意间上升了一个弧度,不过还等不及尹尚捕捉就消了下来,“别想了,该走了。”

“哦,好…”

两人加快了脚步向礼堂走去。

——————

今天所有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到达【building 2】一层的时候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摆在楼梯口旁的中型云杉树也已经换好了闪闪发光“衣服”。树下有好几个红绿色的礼物盒,里面装着的大概就是属于这个节日特有的气氛吧。

学校在三天前就发了通告,说,今晚除了礼堂和室内体育馆会开放之外,其他的用于教学的建筑楼都会提前一个小时熄灯。刚开始我还没有理解为什么要提前熄灯,直到黑夜即将替代白昼时,我才渐渐明白。

出了“Building2”这个暖气环绕楼,我发现面前光秃秃的树也穿上了不一样的“衣服”,它们似乎是在等待着时间的到来,在那一瞬间在冬天绽放属于它们光彩。

我将脖子上的围巾锁紧了些,手上的小型供暖器似乎并不支持我站在这儿过久。我回头看了看大楼内依然闪着光的全息时钟,离约定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我打算先找个有暖气环绕的地方呆一会,看着校园的平面图,看样子就只能决定去室内体育馆了。

一路走在校道上,来往的人可以说是少而又少,再严重些的话,大概目的地是体育馆的人也就只会是我吧?

白昼时期那温暖的阳光似乎是冬天给予给今天人们的假象,嘲笑着到了晚上就会变得冷冷清清的校园。

我冷得抖了抖身子,视线似乎也因为黑暗模糊了些,头也有些微微发晕。我不得不夹紧着衣服加快了些脚步。

突然,周围的灯光迅速将黑暗驱散,将校园重新照亮。挂在树枝上的拉灯交替闪动,不同颜色的灯光不停地转换着,就像是夜空的星星被染了颜色,悄无声息地来到这寂静的校园,给大家的一份惊喜。

原本压抑着的情感似乎也放松了许多,这一刻,除了冰冷的建筑群外,还有这些原本微弱但集中在一起却散发着无限温暖的光芒陪伴着我。

我没有在体育馆里多待,解决了补妆问题和衣服整理后就走出了体育馆,虽然舍不得暖气,但有我更舍不得的人可能正在等我。

校门因灯光的照亮随着我的步伐在视野中逐渐清晰,想要见到的人的身影也出现在我的眼中。柔光描绘着他身上的每一个轮廓,连衣服也因为彩灯的变换而出现不一样的色彩。

他的敏觉感一向很强,似乎每次我靠近他,他都能够提前预知一样,冰川色的眼瞳永远都能够准确的捕捉我。

“冷吗?”大概是看我紧裹着衣物微微发抖所以才这么问吧。

“咳,还好啦。”‘刚刚还头晕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你之后竟然会缓和这么多’,这样的心里话我当然不会直说。

我看他按了一下耳边设备的接听键,“到门口来吧。”

这句话刚讲完没多久就有一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性走了过来。当我的注意力还在那位中年男性时,我冰凉的右手突然传来一阵干燥的温热,那一只因为演奏乐器而起茧的手伸入了我的口袋里,将我的手包裹住,片刻,我的手已经被转移到另一个温暖的口袋里。

“怎么不带两个供暖器?”他带有些责怪的声音透过头顶传来,落到耳畔。

“另一个给徐萱了…”我的声音不自觉的越变越小,感觉似乎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一般。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我只带了一个的呢?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些什么。我见那位穿着淡薄黑色西装的中年男性,突然觉得我穿得已经十分暖和了。我尽量控制住自己有些紊乱的心跳,小声将内心话嘀咕出来,“比起那个大叔,我穿得算暖和了。”

许彦的头微微偏向我,似是看了我一眼,牵着我向那位中年男性走去。

(B国语)

“后面还有一辆车吧?”

“啊…是的,许先生。”

“给你放假了,钥匙给我吧。”

他们说话的速度很快,虽然和许涵学了几句B国语,但实战的时候果然还是没办法听懂多少。我看着那位中年男性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最后将放在口袋里的车钥匙交给了许彦。

“你要开车吗?!”我看他毫无波澜地接过车钥匙就知道他刚刚对话的内容了。他见我这么问,先是一个皱眉,然后思索了片刻,最后则是露出了一个带有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凑近我的耳边,任由木香扫过我的脸颊。渐渐地我听到了他的声音:“我的车技很好,放心。”

“你…你哪里学的!”这让人无限遐想的句子带着软绵的声音让我耳根的温度直线上升。这次,真的不能全部归功于我过于丰富想象力!

他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调侃我的打算。环在手上的力度变得大了一些,只能依着心任由他牵引。被他带到副驾驶座后就放开了我已经温度上升的左手。他一手打开车门,一手抵在车门顶上示意我坐进去。我也只好抱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心情坐了进去。

——————

这是第二次和他出校门了,这次是去新区的主心骨街道,会比上次跟Matt去的U街更繁华一些。出了G大的范围后我才重新感受到属于新区的气氛。形态各异的建筑让整个城区灯火通明,即使是坐在车上我也能感受到外边人声鼎沸。可能是因为我搬来时便居住新区,所以我不讨厌城市的繁华拥挤,反而很享受在这里发生的一点一滴。车水马龙,会让我更有真实感。

有些黑暗的车内也被外边的灯光照得明亮起来,不急不慢的车速似乎是为了让我更清晰地记录外面景色。我转头看向在我旁边视线朝前的许彦。停留一会儿,便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人说“开车时的男人最具魅力”,不过,这句话的主语如果变成“金发碧眼的帅哥”的话,感觉大概会跟贴切现在的情况吧?

“看着我的脸笑得这么开心,是在想些什么?”他挑了挑眉,视线依旧在前方。

我根本不清楚自己盯着他看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盯着他看的,只好糊着口随便回答:“没,没什么…”

“你刚刚的眼神,”他顿了顿,另一只手握拳放在嘴边,似乎是想隐藏他上扬的嘴角,“和那些路边盯着我的‘花’是一样的。”

和花一样…?我猛地抬头,看到许彦那一脸玩味的表情后更加忍不住到嘴边的话,“你不就是变相的说我是花痴吗!”

“噗,”他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还不笨。”

“你…!”

“离活动开始还早,想去哪里逛逛吗?”

我还没有反口完,就被他这句话给提醒了一下,他的圣诞节礼物我还没有准备。

我刚准备从挎包里拿出REFORM-Ⅲ,就见许彦将自己的全息界面打开移到我的面前。

“关闭隐私权限一,”这句话结束后,面前模糊的界面变得清晰可见,“打开地图。”

3D地图展开的一瞬间我就开始寻找商场。几下子的向前滑动界面,很快我就找到了想要去的地方,“许彦,去这里。”我指了指那栋华丽的高栋建筑,不出意外,这间商场会有我想买的东西。

“是要买衣服吗?”他瞄了一眼我指着的那栋购物大楼。

我当然不能让他知道我是临时要买礼物啊。

“对,对呀。”

他似乎并没有怀疑我的答案,加快了些速度向大楼的方向驶去。

在我的一番劝说下,我终于以“我要去买内衣”这个原因将他成功“甩”在车里。

我一路奔向电梯,等待电梯的期间仔细研究着这家商场的楼层分布图,我决定先去饰品区看一下。

电梯到达五层之后,我就觉得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吸引我的,是一家卖精致袖扣的珠宝小店。但进去过了没多久我就后悔了。

一件又一件的袖口从我身侧穿过,滑动着店员给我的展示的一张又一张模型图,不一会儿,里面各式各样的袖扣就弄得我眼花缭乱。

选袖扣弄得和选耳环一样麻烦。

“这款是最新的,”看着我越滑越不起劲,店员也忍不住上前为我介绍一番,“这对‘星空’袖扣很多女士都会挑给自己的另一半呢,要不要为您展示一下?”

另一半,给他吗…?

拿到手上的夜色礼盒里装着那对“星空”袖扣,圆形设计,星空图虽小却精致,每颗星星有规律地相连,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就像是真的看到了一角的星空。

“那,就这个吧。”我合上了手上的夜色礼盒,在店员的重新包装下才再次送到我的手中。

站在空荡荡电梯中央的我小心翼翼的将它放进我的包包中,只能祈祷着他会喜欢。

“怎么,没有合适的吗?”许彦已经将车子开到了我的面前。看着我两手空空的状态,会这么问也是正常。

“嗯,算是吧,”我关上车门,整理了下衣服,“那我们走吧?”

“你…”他看着我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样子,“算了没事。”

看着他这么吊我胃口我当然不愿意,“你想说什么呀?”

许彦准备点下开车键的手悬在了空中,我见他挑了挑眉,视线也转向了我,从他冰川色的眼瞳中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

当我深陷在那片蓝海中时,他一只手撑在坐垫上,另一只撑在车门上,随着他的靠近,他身上好闻的味道逐渐清晰起来。

“你,真的想知道?”

许彦的音量比他原来的要低了一个度,显得低沉而有磁性。他的桎梏让车上暧昧的气氛加速上升,这一瞬间,我的呼吸心跳声逐渐盖过他平缓的呼吸声。他的脸庞越来越靠近,我便下意识地合上了眼睛,连最后一丝的理性也消失殆尽。

“傻瓜,”一阵嗤笑从我耳边传来,“系安全带,也要我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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