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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竖子出山不谓狂

徐双和夏子恩二人得了碧海仙参,往那雁荡山脚下走去,和吴岩及沈玉棠二人汇合一路。

吴岩见他二人归来,问道:“怎么样,仙参呢?”夏子恩笑道:“护法莫慌,仙参已然得到。”说罢掏出了仙参,交到了吴岩手里。

吴岩将仙参递到沈玉棠面前,问道:“仙参,你看看,是不是?”沈玉棠仔细看了一下,只见这仙参,色泽均匀,纹理清晰,忍不住赞道:“果然是天下奇珍。这正是传说中的碧海仙参啊。”

吴岩等人听到这话,心中更是高兴,于是便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更该加紧回去,时间紧迫。”

四人便迅速离开了雁荡山,策马扬鞭,飞速往金陵城外天云寨中赶去。

到了寨中,只见皓月还躺在床上,裹着厚厚的被子,面色凝重发青,眼帘低垂,唇色苍白。吴岩见到,泪水涟涟。这个时候的司马皓月,已经不仅是他该效忠的人,更是如同亲生女儿一般。沈玉棠这时道:“护法,赶紧将仙参熬药,给教主服下。这仙参甚为猛烈,不可全熬,取一钱茎,些许根须便可。”

吴岩听罢,立马走向厨房,亲自煮汤熬药,一丝不敢怠慢。周围的小仆看着他烧火熬药,却也不敢抢着干什么。

少许之后,一碗热汤药便呈了上来。吴岩将药端至皓月嘴边,用勺舀起,吹了吹,喂进皓月嘴里。皓月喝了一口,突然神情渐显痛苦,道:“好...好...苦。”吴岩道:“良药岂有不苦之理,教主吃得这番苦,日后必是大器。”

皓月眼见着眼前一个个,为了自己付出了太多,也不再嫌苦,将药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未过多久,只见皓月忽而要吐。随从将痰盂拿过来,皓月一口吐出了黑色的血痰。

沈玉棠大喜道:“毒已排出,好事,好事,教主离康复不远了。”吴岩问皓月如何,皓月道:“心口不闷了,比之先前要舒适一点。”

沈玉棠道:“教主还宜静养,食清淡。”于是便命令手下这几日多熬些清粥,烧些姜茶。司马皓月便在寨中静养,日复一日。

话说那王昭阳,在云梦山中勤学苦练,乾元紫阳功也练到了一定的境界。这夜,王昭阳在睡梦之中。朦朦胧胧,自己在山间练武。忽然一只飞鸟而过,停在了王昭阳肩上。昭阳见它腿上绑着东西,便解开一看。心中一惊,上面写着:“唯昭阳兄亲启,自那日一别,思君甚切,当时患难,君尚记否。如今我身处水火,只愿见君一面,愿莫忘大义,速来见我。”昭阳读罢,从梦中惊起,惊出一身冷汗。

忽而黯然神伤,想起皓月容貌,想起皓月的温柔,再想到吴岩对自己的恩情,想到他们的两人在江湖之中处处受险,难受至极。于是当夜难眠,心神不宁。

第二天早上,昭阳一如往常一样和孙旭锋向王天罡请安。王天罡见昭阳心事重重,面色凝重,知道他心已不在此间。于是故意问道:“昭阳是否有心事?说来为师听听。”王昭阳深知师父料事如神,不敢欺瞒,便将司马皓月之事一说,诉尽心中不舍。又备言皓月和吴岩昔日恩情,说着说着,双眼已红。

王天罡笑道:“天命无常,我观你面相,知道你日后必有一番作为,不会老于山林之间。更何况,习文练武,不以致用,那学了又有何意义?云梦山先人王禅老祖,教出孙膑庞涓,便令他们下山纵横天下,成就一代威名。你们如今也学艺有成,内功心法、外功招式,兵法韬略俱有所成,武林之中,你等也难逢敌手。天下之大,武林之中,你们要惩恶扬善,弘扬大义,便也不辱没了这一身绝世武功。昭阳,即便你不是心怀情义,我也会让你下山的。如今也是时候了。旭锋,你也跟着昭阳一起下山吧。一定要行侠义之事,做大义之人。”

旭锋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因为他从小到大,都在山里。但这一天确实来临了,他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过他知道,师父的话一定要听。自己一定要下山,下山之后,要做侠义之事。

二人收拾了行装,磕了几个头,含着眼泪拜别。

走出云梦山之际,回首看了一眼。王天罡的白须飘着,长眉弯弯,面容慈善,带着笑容,朗声道:“师父老了,不中用了。将来的武林,以后的天下,是属于你们下一辈的。”

这声音,不绝如缕,响彻在这幽幽山谷。

一路之上,二人谈笑风生,聊着武功招式和内功口诀。翻山越岭,晓行夜宿,来到了一处平坦大道。

昭阳只知道镜湖庄在杭州,却不知道杭州在哪个地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犹豫踌躇之际,瞬间见到前面有个赶车的人。于是便对旭锋道:“你去问那个人,去杭州怎么走?”旭锋长年在山里,没有接触过外人,遇到如此陌生之人,竟然不敢搭讪,摇头道:“还是你去吧。”昭阳摇摇头,奔上前去。那人连忙勒住缰绳,骂道:“小子,不想活了。”

昭阳欠身笑道:“这位爷,消消气。小人在这迷了路,失了方向,不知道那杭州城怎么走,还请大爷指个路。”那人见昭阳态度良好,也消了气,于是摇鞭一指,道:“往西走五十里,便是扬州城了,过了扬州城,一直往南,约有三百多里,便是杭州了。你要是不认识,便沿路找人再问,便得了。”昭阳忙道:“多谢多谢。”随后又作了几个揖。

旭锋好奇道:“那人明明很生气,为何后来又不生气了?”昭阳笑道:“以后你就知道了。”于是便往着西直走。

突然王昭阳道:“旭锋,我们俩比试一下吧。”旭锋惊道:“这刚出山,你就要跟我打?”昭阳摇头道:“什么叫跟你打?你怎么这么无趣,我的意思是,和你比试一下轻功。扬州离这里约有五十里地,我们施展轻功过去,看看谁先到城楼之下,如何?”

旭锋一听,欣然答应点头,随后皆催动内力,脚尖越起,如箭离弦一样飞去。霎时间,尘土飞扬,阴灰蔽空。

不过,王昭阳和孙旭锋争先恐后,互不相让,谁也不输给谁。半个时辰的光景,二人都已经遥遥望见扬州城楼,又看了一眼对方,拼足了力气,冲向前去,结果二人同时来到城下。旭锋道:“我二人看来这场是不分胜负。”昭阳道:“不然,你已经赢了。”旭锋疑道:“这是怎么说?”昭阳道:“你到了城下,丝毫不喘气,而我到了城下,却略有微喘,你的内力在我之上,论这乾元紫阳功,我练得不如你。”孙旭锋道:“不是,我练的时间比你长,你在很短时间内都能练得与我不相上下,可见你天赋异禀,在我之上。”二人大笑,一同进入城去。

旭锋看着扬州城,不禁大惊,此处莺歌燕舞,商旅繁华,处处货物琳琅,美酒飘香,更是自己从未见过。加上那远处的烧鸡、醉鹅,更是引得他腹中饥饿。于是便道:“昭阳,我饿了。”

昭阳经他一提,也觉得自己饿了,想起盘缠还有些盈余,便笑道:“走,咱们去吃好吃的。”

旭锋道:“这里这么多好吃的,我们吃什么呢?”昭阳想了一下道:“我久闻扬州老鹅乃是天下一绝,盛名经久不衰,如今来得扬州,如何不吃这老鹅呢?”

于是二人来到了一家名叫“醉八仙”的酒馆,刚进大堂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醉意,甚是美妙。

二人叫了一只醉老鹅,两碗米饭,一碟炒花生,一盘炒韭菜。老鹅刚上之际,五尺开外便觉得有一股醇香扑面袭来,令人垂涎三尺。

酒足饭饱之后,昭阳和旭锋都洋溢满了醉意,给了银子,晃晃悠悠来到了街上。

琴声婉约传来,胭脂粉黛之香味也飘飘不绝。俗话说,酒是色迷人。那王昭阳和孙旭锋二人,终归还是年轻,被酒迷了心性,寻着琴声便来到了一处楼下。抬眼望去,只见上面写着五个大字“淮左杏村楼”。

二楼的栏杆边,只见一妙龄女子,正在端坐在那,操手弄着琵琶,手指细腻,玉肌冰滑,眼含深情,眉间凝雪,真的引人入胜,令楼下围观了不少人。

昭阳一时兴起,携着旭锋便进入了杏村楼,昭阳道:“我不胜酒力,些许上头,不如去喝点茶水,听听小曲如何?”旭锋想这并未违背师父意图,也不能算违背侠义之道,加上自己口干舌燥,也正欲饮点茶,便欣然同意。

未到中堂,笑声便至,只见一老鸨子满脸堆笑道:“二位公子,有什么吩咐?”昭阳道:“给我们上点茶水吧!”老鸨道:“敢问喝什么茶?”昭阳道:“随便就行。”老鸨见他二人稚气未脱,便打趣道:“两位公子不听个小曲?”昭阳道:“不知听曲要多少钱?”老鸨笑道:“瞧您这话说的,听个曲能有多少钱,算上茶水,也就八钱银子。”昭阳摸摸口袋,还有约二两不到,想到还要赶路,并不舍得,于是正要走开,但自己不好意思开口拒绝。便问旭锋道:“怎么样?要不要听?”旭锋不经世事,也未经历如此风月场所,甚是好奇,连连道:“好,好,好。”

昭阳无奈,只好上二楼听了小曲。

饮了点茶,茶水香浓,看着这房间内,红绡罗帐,玉枕花床。桌上一缕沉香冉冉上升,芳香很快散漫了整个房间。墙上还挂着风月无边的水墨画,意境婉约,极显江南水乡的秀色。昭阳和旭锋望着,不觉神清气爽。

少许,只见一位姑娘敲门而进,两个小奴抬着一架古筝随在后面,那女子道:“你们出去吧。”两小奴便关门而走。

昭阳看了那女子一眼,果然是倾国倾城貌,令人神池荡漾。

女子缓缓席地而坐,双手拨弄琴弦,筝声空灵飘渺,时而如春雨复苏,高音如惊涛骇浪,低沉如风卷尘沙,时而如春雨绵绵,时而如寒风飘雪。一首曲子使得王昭阳和旭锋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虽然昭阳和旭锋不懂乐律,但也觉得好听,正于仙乐之中遨游之际。忽而窗户被开,一人闯将进来。只见这人,约二十出头年纪,身高七尺有余,面容微黄,略带粗鄙,一见美人,两眼放光。又见到昭阳旭锋二人,略微一愣道:“你们是什么人?”昭阳道:“我们是听曲的客人,你是什么人,竟然破窗而入,意欲何为?”

那人道:“哈哈哈,你们两个竖子,竟然连我也不认得!那我便告诉你,我就是江湖人称海棠花王的曹信林,武林中人闻我之名莫不胆战心惊,生平阅女无数,专门干窃玉偷香之事。我不喜欢杀人,你们快滚,不要坏了老子的好事。”

那弹琴的姑娘闻听此言,不敢作声。昭阳被他扫了听曲的兴致,十分不爽道:“你这采花贼,不知羞耻,下作至极。既然你遇到我了,便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曹信林闻言,笑道:“不知死活,既然你要坏我好事,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罢便双手成爪,以疾风之势,直取昭阳。

王昭阳毫不畏惧,直起腰来,全身凝起内力。这曹信林的爪刚到昭阳胸前,便被内力弹开,差点仰倒。忽而惊叹道:“好小子,内力如此了得,你这是什么功夫?”

昭阳更不答话,引得曹信林大怒,又引出一掌,往昭阳使去。

旭锋忙道:“小心!”昭阳出手相迎,两人相对了一掌。那曹信林掌心徐徐发力,身子前倾,将昭阳往后推去。昭阳被这一股劲力骤袭,往后一退,将那红罗帐都给压坏了。

那女子吓得已经不敢动,旭锋却一时之间也不知所措,只得静静看着。

曹信林道:“好小子,便是那五大帮派的主,我也不放在眼里。你竟然能吃我一掌,确实令人佩服。”

那曹信林功夫了得,论武功也是名驰江湖。只不过做一些下流之事,因而为人所不齿,所以留下的只是恶名。

王昭阳出招已然是十分不俗,这是他出山以来的第一次交手,无形之中展现出惊人的威力。

便是那孙旭锋在一旁观看,也暗自惊叹王昭阳突飞猛进的武艺已不在自己之下了,甚至是有过之无不及。以现在的形势,不用自己出手,王昭阳便能将眼前的这位高手打败。

王昭阳自己也惊诧于自己的功夫,出招迅猛,拳无虚发,力皆不空,且每一个步法都稳而不乱,猛烈之中还有一股柔静,出招且如行云流水,任意南北东西。曹信林本来气贯长虹,后来却渐渐摸不透昭阳的路数,自己也不觉间乱了阵脚,料定不敌,慌忙跳窗而走。嘴里骂道:“今天我心情不好,影响发挥,有种报了姓名,日后找你算帐!”

王昭阳莞尔一笑道:“在下王昭阳。”

曹信林哼了一声,随即飞奔而逃,不久就没了踪迹。昭阳心中暗叹,此人虽然人品不行,不过武功却也是一流水平,这等轻功,纵观武林也莫有步其后尘者。

回头望那琴女,早已惊慌失魄。这个时候,楼下的老鸨慌忙上来,见到桌椅打坏,拉住昭阳的手,哭道:“你们赔,不赔别想走啊!这个桌子可是水曲柳木,椅子可是黄花梨木,这个红罗帐可值二两银子的。不给钱,我就报官......”旭锋指望那个琴女解释一二,谁料她一言不发。王昭阳老鸨子说的心烦意乱,上去拉过孙旭锋,一跃出窗,飞奔而走。

那老鸨见他二人逃走,懵在了那。

二人离开了杏村楼,一路向南,又往杭州城的方向而去。

正是:江湖英雄少年气,竖子出山不谓狂。

扬名一战成故事,从此忠义入侠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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