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宿国国风相对开放,男尊女卑的思想影响不大,于是才有了如今男女欢聚一堂的景象,大殿之上甚是欢乐。
迟雨茕也是看着歌舞,欢乐的吃着桌上糕点,喝着香甜果酒。她身份低微,根本没有上前给皇帝和太后敬酒的机会,但她的姐姐迟瑾萱就不一样了。迟夫人可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妹,所以按照亲属关系,迟瑾萱该唤太后一声姨母,唤圣上一声表哥。
迟瑾萱上前敬酒之时,司徒槿一眼便看见角落里吃的欢乐的小人儿,不知为何,看到她的笑容,心中竟多了一丝柔软,木然心安。
迟雨茕在迟瑾萱的正身后,从她的角度看,误以为表哥正在看自己,竟一时脸红。
迟雨茕看歌舞看得正嗨,突然感觉道似乎有人正盯着自己,一转脸,便看到不远处的那张俊颜,正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眸。
不知是果酒的后劲上来了,还是蓦然对上那双眸,脸竟有些发烫。心道,今日的他与以往不同,平日里的他给人感觉温润尔雅,是温和的,而今日的他更多了几分霸气与冷凛。
趁旁人沉浸于欢乐的海洋之中,一位婢女悄悄走到迟雨茕旁耳语了几句,听后,迟雨茕惊红了脸,下意识看了眼齐琛的方向,便对那名婢女道:“好的,我知道了。”
婢女微微一笑,又悄悄退下了。齐琛看到迟雨茕提裙离席,便推掉了那些阿谀奉承的官员的敬酒,起身向皇帝示意要离席。司徒槿并未在意,于是点了头继续把酒吟欢。
迟雨茕在婢女的带领下,来到了皇宫后花园中的凉亭之下,那里有提前准备好的解酒茶,还有一些糕点,看到这些,迟雨茕心中一暖。
迟雨茕轻轻挥了挥衣袖,笑道:“知道了。”
婢女退下了,迟雨茕倒了杯解酒茶,慢慢品了起来。星目含笑,看着杯中茶水。
这茶,如他一般,甜而不腻,柔而不凉,微微苦涩之后留在唇齿间全是甘甜,令她回味无穷。
果酒的后劲还当真解了一些,头不再如之前那么胀了。
正当她等得快要睡着时,一抹玄色出现在她的眼前。
迟雨茕一惊站起,立刻行了礼,“世子,世子殿下。”
齐琛很在意她的惊吓,剑眉微皱,轻声道,“迟姑娘不必如此。”
迟雨茕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悦,也在暗暗责怪着自己,这可不是平日里的她,这么拘束。但要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她是真的无法让自己不拘束,她也怕吓到他啊!
气氛一度很尴尬,迟雨茕站在一旁都有些累了,心中不禁有了些怨念。
这个男人,真的是,不让她坐下吗?明明是他让自己来的!现在是怎样?
其实齐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可一想到今日司徒槿的那个目光和她刚刚的惊吓,心中就有一口气出不来,讲真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可爱又灵动的她。可他自己还没看够就让旁人也看到,心中不免有些不平衡,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她什么人,又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呢……一想到这儿,齐琛心底就一阵烦躁。
迟雨茕不知道今日的自己有多好看,她只知道平日里看她不顺眼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譬如:迟夫人和迟瑾萱……
也许是平日穿破旧衣服的缘故,今日的迟雨茕仔细装扮后真的如变了一个人一般。
一袭淡紫色纱裙,简单的妆容,额间多了一朵小小梅花印将她整张小脸衬得格外可爱、灵动。原本瘦瘦弱弱的,经过这几个月的滋养,本来蜡黄干瘦的小脸也渐渐恢复了常色,白里透红,而且还多了些婴儿肥,煞是可爱,再者她个子不高,如此小小一只顿时令旁人多了一丝保护欲,又加之今日的她喝了些酒,整张小脸都红彤彤的,齐琛多想用实际行动来告诉她,今日的她真的很动人。可是,他不敢。
如今连他稍稍提高些音量就能吓得她后退几步不敢动弹,更何况……
说到底,齐琛还是在气自己。
一直站在柱子旁的迟雨茕实在是撑不住了,心骂道:该死!这果酒的劲儿这么大!刚刚在宴会上因为口渴就多喝了几杯,现在看什么都是双影了……
迟雨茕双腿一软,两眼一花,顺势就要倒下了,连忙道:“世子,世子殿下,我,我站不住了……”
齐琛一惊,眼疾手快,一个公主抱顺势将她揽入了怀中,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两颗跳得强而有力的心脏碰在了一起,双方都惊慌地看着彼此,齐琛立马反应了过来,正要放手,可迟雨茕却死死的抱住了他,不放手,双眼泪汪汪地注视着他,嘟着小嘴,看样子委屈极了,轻声道,“齐琛,你变了……”
一句话,令齐琛浑身一颤,未语,却也一直注视着对方,眼里全是柔光。
“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你会偷偷帮我,还那么温柔,可是今日,你不仅凶我,还要我罚站,我的头那么痛,还要站在那吹冷风,你太坏了……”怀中小人儿委屈的控诉让一向淡然自若的齐琛手足无措,无奈得很。
他看着怀中人,解释道:“我没凶你……”
迟雨茕不愿意了,昂起头,不满道:“你有你有!”
齐琛无奈极了,连连投降,“好好好,我有我有,对不起啊,那我下次注意,可以吗?”
迟雨茕这才满意地向怀里钻了钻,找到一个十分舒服的位置闭上了眼,道:“这还差不多。”
齐琛不明白,为何迟雨茕和刚来时的表现大不相同,现在的她竟如此大胆了,不像之前那么畏首畏尾的。
齐琛坐到石凳上,这才能仔细地观察怀中小人儿,心里立刻软成了一滩水,眼里全是柔光,不禁问道:“雨茕,你是如何得知我喜欢你的?”
迟雨茕迷迷糊糊道:“我闻出来的。”
“嗯?”齐琛不解。
迟雨茕又动了动脑袋,才缓缓道:“我有个习惯,每次心情很好或者很糟糕的时候就会爬上我自己房间屋顶上面看星星看月亮,有一次,我忘了时间,竟在屋顶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发现身上多了一件披风,上面有淡淡的紫檀木的香味。自那天起,我才慢慢的发现,似乎一直有人在默默地保护我,可我又不知道是谁,直到那天在河边第一次遇见你,而你从我身旁经过的时候身上就有那股我很熟悉的气味。”
齐琛失笑,道,“那你又是如何确定我就是那个一直默默保护你的人呢?”
迟雨茕抬起了头,注视着齐琛,坚定道,“我本来不确定的,这不是后来我阿娘生病,我们第二次见面,我发烧晕倒你抱了我嘛,你身上那个味道怎么也盖不住的,那天之后我才确定你就是那个一直默默保护我的人!”
说完,迟雨茕环抱着齐琛的手又紧了一丝,道:“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才会这么关心我,反正你抱过我了,现在我又坐你怀里了,清誉算是没了,世子殿下你不能毁了我的清誉又不管我了,不管昂!”
齐琛真是败给这个小东西了,摇头直笑,“我若当真不管你,又怎会关心你酒多伤身呢?傻丫头。”
听到此话,迟雨茕心中顿时乐开了花,嘿嘿直笑,“这可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