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死赖到底
“这，真的全部给我，而且不用我卖身么？”年儿似不敢相信，两眼睁得大大的。见我点头，她拿过钱朝我一弯腰，转而欢快的奔跑，“有钱了，娘亲的病可以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微笑，这路见不平的事又是让我做了……
事情一完，我心情陡然变得轻松，继续去寻找热闹的烟花之地，额，放烟花的地方……上元节呵……
摩肩擦踵的人流中，举步维艰，一名形容猥琐的人朝我一撞，心下不悦，但并未作他想，自顾自往前走。
烟火在街市中心点燃，四处散开，那璀璨的焰火像是在印证一场场美丽的传奇。
白色衣袍一角潋滟飘过，熟悉的背影熟悉的兰花香，我蓦地伸手想要抓住，却只是徒劳，我看着那个身影隐入人群中，银制面具遮住大半张脸，露出的玉色肌肤温润光华，手中长箫的碧色莹光。
我像是入魔般定定看着，直到完全不可见。那长及腰际的银白色长发飘渺如幻，却刺痛我的双眼，不会……不会是祈歌，虽是同样的仙人之姿，同样的兰花香气，但是……祈歌不带面具，祈歌不是白发，祈歌……不应该在这里。
月上重火满院风，华灯初上景色迷……景色迷“姑娘，买一个花灯吧……”衣着简朴的大娘提着几个灯笼问我，我细细翻看起来，灯笼不算精巧，也没有多余的装饰，不过在这样的夜中，倒是挺实用的。
打定主意后，从包袱中拿钱，翻来翻去，原先放钱袋的地方早已破了一道口子，钱袋不翼而飞，仔细一想，肯定是刚才那个死猥琐男，死扒手，偷钱偷到姐姐头上了……
等着我掏钱的大娘看我迟迟不语，提醒道“姑娘，姑娘……”
我讪讪笑道“不好意思，我现在不需要买这个……”大娘失望的走开，我在心里恨的牙痒痒，人肯定是追不上的，可是我的全身家的啊啊啊，当初为了方便，全部东西都当了，如今，一件值钱地首饰都没，肚子咕噜一声，我方忆起，靠，晚饭还没吃呢……
我在原地想着不知西风是不是从这边吹来，能不能管饱的说……烟火终于停了下来，整个夜空变得安静，集聚的人群四散，但大多朝一个方向，我随手拉住一人。
“小……额，大哥，你们这是往哪里去的？”
那人停下脚步，狐疑的盯着我说，“你是外地来的吧，城西慕容家大少爷慕容楚和城东司徒家的二小姐司徒静婉结亲之喜，今晚大摆筵席，免费的！好多人都去蹭饭了，你看，刚刚放了两个时辰的焰火，就是为了庆祝的，啧啧……这么个慕容家的排场就是不一样……”
我仔细听着，捂着快饿扁的肚子，想了一下，如此难得的机会，不容错过啊，看来上天还是不忍心让我沦落到饿死这么悲惨的地步。
“那等什么，大哥，带小妹一起呗”我套近乎直拽拉着他的袖子就走。
“等……等等！”
“怎么，大哥，这你就不够意思了，所谓相逢就是有缘，人家免费的我又不是要吃你家的，你带个路不行嘛。人在江湖，大哥你……”
“姑娘！真是怕了你了，我有说不带你去么，只是……你拉我走的是相反的方向……”
“额……”我尴尬挠挠头，做个请的姿势，“那您带路……您带路……”
分不清哪里是城东城西，这好心的大哥带我东走西走后，终于在穿过一个小巷后，面前景象豁然开阔。
大红色围在石雕狮上的绫幔在灯光下舞动的更加热切，两排下人在府门口迎接着宾客，面色上都带着喜气，许多慕名而来的蹭饭人口，把大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不时有人被其他人踩到的惨叫声，纵是两边的小厮也只能看着这些人干瞪眼，“大家不要挤，慕容府千名免费名额只剩下两个了……”
“唉，来晚了……”好心的大哥遗憾摇头。
我看着乱作一团的人群，大声喊，“呀，前面有个不穿衣服的女子！”
说罢趁四下都观望哪有美女之际，拉着身边呆愣的人一溜烟挤进慕容府，等众人回过神来却只能看着我们的背影大呼上当……
“姑娘，你可真是……真是……有急智啊”身边的好心大哥看着我满眼崇拜，此刻的我坐在靠角落的桌子上，嚼了下鸡腿，又喝了口浓汤，含糊不清谦虚道，“不要迷恋姐，姐还不是传说……”
他停了半响，见我手里拿着筷子忙的不亦乐乎，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慕容府大手笔啊，一桌20个人，1000人不知要被摆到哪里去，没人在我耳边说话后，我更专心的对付桌上的美食，对于饿了半天的我来说，这无疑是美味佳肴……
喧闹之声渐渐响起，我抬起埋桌苦干的头，还不忘打了个嗝。原来是慕容楚领着司徒静婉过来向宾客致意。
唉，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新娘不在房间内，反而被新郎拉出来敬酒，这个慕容楚真不知怜香惜玉，不过不得不说，两人很配啊，司徒静玩人如其名，婉约柔美，大家风范，慕容楚身姿修长飘逸，周生正气，只是眉间有些清愁……这大喜之日何来愁……
有活跃气氛的人提议，在场的人一同敬新郎新娘一杯，初意只是来蹭饭的我，此刻也真心的想要感受这份热闹，得到附庸后，大伙都朝那一对璧人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司徒静婉脸微红的低下头不语，而慕容楚淡淡一笑，“多谢各位今日给在下这个面子，这杯酒，也敬在座各位”
说罢，他正想一口饮尽，说这是那时快呀，只见一道寒光闪过，一枚银针向他手中的青花杯射去，酒杯在地上摔成碎片，清脆裂响清晰传入耳膜，紧接着一个带着凄恨的声音响起，“慕容楚，你不要脸！”
陡然传入的女声让慕容楚身躯一震，司徒静婉一下面露惊恐，不安拽着喜帕，场中来客对这一变故窃窃私语起来，我看着另一侧忽然出现的黑衣女子，她有着娇小的身形，利落的束发，一张小脸上被一方黑巾蒙住，只看得见一双愤愤瞪着慕容楚的的眼睛黑亮黑亮，光芒璀璨……
此人是谁……似是看出我的不解，好心大哥再一次充当讲解者，顺便鄙视了一下我的孤陋寡闻，“一看就知道你没有看这几期的《武林周期刊》……黑衣蒙面的女子，乃是墨羽宫弟子的标志，而又与慕容大少扯上关系的。估计此人是墨羽宫右使桑渺渺无疑了……”
“桑姑娘，今日是我和楚大哥的新婚之喜，希望你不要太过分……”司徒静婉虽是有些惧色，却还是先发制人。
“渺渺……”慕容楚一声叹息，语气间万般滋味流转，“我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
桑渺渺柳眉倒竖，一记冷笑后，“慕容楚你能不顾誓言另娶她人，凭什么我答应你的就要算数……”
慕容楚无奈道，“我认识的渺渺，是于万剑中救我性命的人，她白衣黑发，纯净善良，而你，却是魔道中人，是墨羽宫的右使，叫我如何认得，如何敢认……”
原来如此，这两人之间有这等瓜葛，情之一字，何其伤人哟……
听了慕容楚的话，桑渺渺不怒反笑，狂妄而自嘲的大笑，“慕容楚我是看错你了，你不仅懦弱，还顽固不化，魔道中人又怎么样，不比一些自诩正道中人高尚的多，我桑渺渺没变，是你，是你……”
桑渺渺顿住，蓦地看向一旁微露得意之色的司徒静婉，身形一动，人已站到了司徒静婉的身后，“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等我们把回过神的时候，一把雪亮的匕首已经紧贴着司徒静婉的脖子之上……
旁边的好心大哥低呼一声，“不愧是妖女，这行事……这作风……”
我摇摇头，不动声色道，“一部圆满结局的正剧，中间来个反转剧，发展成警匪剧，结局……”
好心大哥翻个白眼，打断我“什么跟什么……我只知道这新闻够有看头的，等下给《武林周期刊》爆料去，应该有不少银子奖励的……”
恨铁不成钢啊，我回过头继续看向场中对立的三人，周围的宾客无人敢上前，慕容府的下人也只是拿着武器远远站着，生怕惹怒桑渺渺。
慕容楚不顾司徒静婉求救的目光，只是看着桑渺渺黯然道，“渺渺，我们之间的事情和静婉没有关系，你放了她，你所有的不满都对着我来！”
桑渺渺神色更加疯狂了几分“慕容楚，你还想代她受过？……好，很好，你说我是妖女，我就挖出你纯真善良静婉妹妹的心，看看是多么的纯洁，多么的正派！”说罢右手握住的匕首高扬起，做势就要落下……
眼看喜庆的婚礼就要变成丧礼，这时只听嗖的一声，一到碧色闪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刀锋上，是慕容楚的玉佩……
那雪刃匕首从桑渺渺手中脱离，铮然落在地上，司徒静婉在这一刻爆发出无穷潜力，闪身捡起那匕首向后一刺……所以说人的潜力是无穷地。
人群哗然，桑渺渺捂住小腹，朱红鲜血在黑衣上润湿了大片，些许蜿蜒在司徒静婉皓腕上，些许滴落在地面，触目惊心。司徒静婉惊恐的扔掉匕首，倒退几步，看着震惊的慕容楚，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口中喃喃解释道，“她要来抢你，这是她应得的……不能怪我，楚哥哥，不能怪我……”
桑渺渺颓败的单腿跪地，想说什么，素手朝慕容楚的方向虚空一抓，终无力慢慢放下。
慕容楚不看司徒静婉的哭泣，虚步走向桑渺渺，抱住她残伤的身子，声音痛心疾首，“渺渺，你说你想看白冥山的大雪，你好起来，好起来，我就带你去……什么魔道正派，我不管了……不管了”
慕容楚抱着桑渺渺站起身，身躯立的笔直，看向四处“各位不好意思，害你们白跑一趟，今日慕容家和司徒家的婚事没有了，以后也不会有了”甩下话后，他抱着桑渺渺离开，估计，是要找人医治了……
司徒静婉盯着自己手上的朱红，对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大喊，“楚哥哥，那你要我怎么办，要我怎么办啊！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我司徒家不会放过你的。”
我没猜中事情的开头，但猜中了事情的结尾，剧情不负我望的转为了黑色喜剧……
我用手肘碰碰旁边的人，“好心大哥，饭吃饱了，戏散场了，大团圆了，我们是不是该撤了”
好心大哥表情古怪看着我，“你叫我好心大哥？哈哈哈……”
我匪夷所思的看着他在寂静场景内略显另类的笑声，忙拉着他走出慕容府，直到大街之上才松开，“你笑什么？”
他一脸憋笑，“姑娘，你听过洛家堡吧？”
“好吧，果然还是个孩子！还是我来告诉你吧，这整个万州乃至江湖之中，盟主之位年年落在上官家中，但其中最富当属慕容，司徒，上凌，令狐四大家，所谓正派又以少林武当蜀中唐门之类首当其冲，而之外有威信力的就是没有特定立场的笙门，洛家堡，逍遥派，及全魔道的夺魄教，墨羽宫等了”
“我真怀疑你是深山蹦出来的，洛家堡虽然不属魔道，但江湖中人也没有什么好名声……而我是洛家堡的大管家……倒还是一次听别人说我是好人，真是新鲜……”好人大哥看着我，笑得古怪起来。
我似懂非懂，或许也许我要考虑以后去买《武林周期刊》看看了。
转念一想，对于我这个现在愁着无房无产的人来说，眼前就有一个不至于沦落街上要饭的机会了“那个啥啥大哥……你说你是管理阶层？。额，是洛家堡总管？”
“所以呢？”
双眼冒心，我微笑的弧度更大了，“所以那偌大一个洛家堡，是不介意收留我一个弱女子的吧，何况我洗衣做饭拖地除草样样都行滴，怎么样，其实呢对于我这样一个长得好看又免费的全能丫环……”我对他眨眨眼。
他哈哈大笑，“丫头长了好一张利嘴啊，好，这种小事答应你可以，不过，你以后也要答应为我做一件事情……”他眯起眼，感觉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好，一件就一件！成交，对了，我叫阿离，不是姑娘”我才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说出别说一件，一百件也行什么傻里吧唧的话……
击掌相视一笑，他补充道，“我是洛方无，不是好心大哥，以后可就要喊我洛总管了……”
我眨眨眼，微低腰，调皮一笑“阿离见过洛总管！”
洛方无摇摇头，“唉，小丫头，你鬼心思可不要太多，真不知道我这决定是对还是错，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后悔今日决定！”
我不知道洛方无以后有没有后悔，不过对我来说，那即将踏入的洛家堡，却成为我一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究竟是梦靥还是梦醒，究竟是快乐多还是痛苦多……多年后的我，也无法算清……
在达成协议之后，洛方无就勉强的带着我这个异常兴奋的累赘回了洛家堡。传说中的洛家堡依山而建，离万州城只有两三个时辰的车程。
我坐在马车里，看着前方驾车的洛方无不解道，“洛总管，您好歹也是一堡之管吧，采办猪肉大白菜这种事情怎么会让你来做呢，难道洛家堡是个空壳，都请不起下人了？！”我艰难的用手指了指快淹没我的大块猪肉，恶，味道好恶心……
“阿离……我不信你那聪明劲还猜不出来，得，老实跟你说吧，采办是假，探情况是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