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微明!你给我出来!”
慕容嫣然气势汹汹地进来,拽住陆微明的袖子拉了出去。
不难想象,郡主大人若不是身高不够定要拽耳朵给拎出去。
陆微明不禁庆幸,幸好郡主来了,不然这下怎么收场,这是真的尴尬。
“这你都敢跟他赌,你疯了?”慕容嫣然气鼓鼓地瞪他。
陆微明赔笑,“嗯,郡主说得对,都是我的错。”
慕容嫣然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明明点头哈腰的求饶之语,他说起来云淡风轻的。
只是,陆微明转念一想,“不过,郡主,您怎知我在这里?”
慕容嫣然朝他身后使了个眼色,“你的小厮给我报信的。”
陆微明看着那人眸色晦暗不明。
“不过话说回来,”慕容嫣瞅了他一眼,径直向前走,“父王命我同你一起还朝,三日后新使者到达后便可动身。”
……
苏慕进了后堂,捧着炉子暖手,看着院内的积雪,眼神冰冷:“消息尽快散播出去,我要整个盛家都知道这件事!”
“是。”余念微一点头,转身下去安排。
……
余温再见到上官容华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有。
他几乎下意识想像从前一样称呼上官容华,话刚到唇边,却又给咽了回去。
“楚王殿下可还安好?”余温紧紧抿上了薄唇,眼眸间是化不开的浓郁。
相处十几年他自是了解余欢的一举一动,两人生活中互相影响,除了某些特别的喜好,两个人的生活习惯相差无几。
上官容华看着眼前这位“誉王”殿下,一时间觉得有些古怪,却又看不出来哪里不对。
“许久不见了,誉王殿下。”
双方落座,时不时目光交错,却都是眼神的默视,没有言语的交流。
自那日在星野城一别,再相遇已是物是人非,有太多话语不知从何谈起。
余温挥手命下人上菜,“这边境多有简陋,酒菜佳肴不比江南精致,还望楚王多多包涵。”
上官容华苦笑一声,“誉王说笑了,如今还能饱餐,已是难得了。”
余温勾唇自嘲一笑,“真是世事无常,本王从未想过,能和楚王有一天竟同是天涯沦落人。”
“……这是慕容氏逼我们的,我们没得选择。”上官容华说的很慢,仿佛一字一句都在述说着仇恨。
“我听闻,雪王以臣服于慕容氏。曹氏大权在那个国师手里,他又扶植了一个幼子,慕容氏不管不问。局势对我们很不利。”余温抿了口茶,看着起伏的差异,语气淡了许多。
“那国师虞何,我看不透他是什么打算。”上官容华微微皱眉,“他应该是想坐山观虎斗,目前不参与任意一方。”
“你的意思是……”余温有一丝疑惑,想到自己现在是余欢,便一记眼神杀了过去,“楚王之父丧于他手,竟对这国师没有一丝恨意么?”
容华一愣,随即明白,余欢一向是重感情,自己对父亲的薄情,他大约是看不下去的。上官容华轻轻放下茶杯,朝余欢使了个眼色,一挥手让下人下去,厅堂只剩自己和余欢,一字一句答道:“我和殿下不同,殿下自小受父亲宠爱,而我是庶子,自小受人欺负,我在被人拳打脚踢时,他路过都不会劝阻,飘了个眼神转身便走。”
余温差异,明明传闻之中,上官容华是楚王最受宠爱的儿子,以至于是庶子,楚王仍坚持立他为世子。
容华勾唇,平日里总带着一副微笑的安静的面容,此刻眼底一片落寞,笑意褪尽,面容忧郁,“殿下一定很困惑,你看到的根本不是这样。”
“因为,真正的楚王早在三年前就病死了。”
“!!!”余温也未曾想到能从上官容华口中听到这些,“那?”
容华苦笑,“是一位太医,他爱慕我的母妃,便做了如此冒险之事,想给我一个富贵前途。”
余温怔怔的,不能做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是我对我们结盟的诚意。”容华微笑,“太医对我照顾三年,能有今天的位置,也全是他一手栽培,虞何的确是罪魁祸首,但是,始作俑者是慕容氏,我分得清孰轻孰重,我对局势也认得清楚。”
余温默默点了点头,把玩着茶杯,“楚王殿下还是尽快回境内吧,我听闻慕容煜已经又派了三千兵马来把守星野城,要将陆微明回调,怕是将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上官容华点头,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抱拳道:“对我们出兵那是迟早的事,他们现在的难处怕是精力不够,但若要将我们分个击破也并非易事,我真心意交付于此,还望誉王相信。如若上官氏有难,还请殿下即使援助。”
余温起身,扶起他,“楚王不必行如此大礼,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命运系在一起。”
上官容华抬头,二人四目相对。
“殿下,听闻余温郡王逝世,不知身葬何处,我想改日若是有空去探望。”容华突然发声询问。
余温手猛然一松,躲避他的追寻眼神,“兄长葬于牧野城城外十里的牧野城山顶,我要让兄长看着,我如何拿回属于我们余氏的东西!”
容华默然点头,“可惜余兄英年早逝……”
余温心底叹了口气,上官兄有心了,只是相见不能相认,待一切结束,再相认也不迟,惟愿你我那时各自尚且安好。
……
“下雪了呢。”
官重蝶伸手接住檐下的一片雪花,它迅速融化在掌心。
“娘娘,天冷,早些回去吧,莫着了凉。”侍女小心翼翼地建议道。
官重蝶漠然地看了她一眼,“本宫光着脚在雪地里跑的日子多着呢,也不见得了什么病,你这在咒本宫吗?”
侍女吓得一哆嗦,赶忙跪下认错,“娘娘婢女绝无此意啊!”
“回去领二十大板吧。”官重蝶收回手放回袖里。
“爱妃真是不近人情呢。”盛虔从后面环住她,下巴磕在官重蝶的肩上。
“臣妾习惯一个人了,是见不得别人对我好。”她平静地回答。
“你说你在雪地里光着脚跑的日子多了,脚上可曾生过冻疮?”
她心头忽然一紧,林暖是林家堡大小姐,自小便娇生惯养,哪里会有什么伤疤,就算有,有一个神医爷爷,也都给她去掉了。
虽然早做过准备,身上皮肤也很粗糙,但却未曾专门对脚做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