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飘过几片薄云,炽热的阳光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
房檐偶尔停留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叽喳几声,白色的墙壁上爬满常春青藤,院子里耸立着一棵高大的杨树,知了大声抗议着天气的炎热。
院中一行人齐刷刷跪着,后背挺直,发丝从里到外被汗水染湿,汗从额角流下,在黝黑的脸颊上留下道道痕迹。
堂上陆微明翘着腿,正把玩着一把匕首,阳光照下,时时反射冷光直射慕容达。
“呵,慕容达,这次任务你可真是了得。”陆微明嘴角翘起,笑容蛊惑人心而又邪恶无比。
慕容达一僵,虽自认也是在沙场身经百战,但一碰上这位陆少爷,自己心里就七上八下了,陆少爷十二岁杀人,数年来在他手中的犯人生不如死,他折磨起犯人的手段虽只是听说,但说实话,自己还不敢以身犯险。
“世子仁慈,我姑且放你一命。”陆微明弯腰低头,下颚抵着膝盖,像看狗一样轻蔑地看着慕容达,“你的手下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慕容达刚放下的心又立刻提到嗓子眼,但依旧低头看着地面,心扑通扑通,背部冷汗直冒,听着陆微明的最终惩罚。
“军师寒亭,唆使慕容将军,犯下错事。”陆微明笑的更加邪恶,无非是勾起一边唇角,但在旁人看来,就是天然而然的邪气,不需什么修饰,他本身就是恶魔。
“剥皮剁了,下饺子。让慕容将军尝尝蠢人的味道如何,长点记性!”陆微明前一句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慕容达瞬间脸色变得铁青,嘴唇被生生咬出了深深的牙印。
......
街道两旁行人稀稀落落,一个不算大的酒馆门口一只大旗迎风飘扬,黑色大旗绣着红色飘逸的“酒”字,门前的空地上搭着棚子,专供客人的马休息喂草。
此刻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本就不多的酒客逐渐散去,人来人去,一个时辰已过,酒馆内靠近柜台的桌子坐着的那人依旧一碗一碗极慢极慢的喝酒,他不像喝酒,倒像是品茶。
他眼睛从未扫过一眼小二上的酒,对这酒没有评价好坏,或者说心思根本不在酒上,他正死死地盯着斜对面陆府的大门,偶尔脸上露出不耐烦地神色,才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即便仰头喝酒,仍阻挡不了像鹰爪抓住猎物一样不肯松口的目光。
男子穿着黑色的短衫,满脸胡茬,五官是在不够让人印象深刻,腰间系着一把短刀,黑鞘甚至有磨损的痕迹,不论刀还是人,一看便是久经风霜。
店内客人就剩一个,小二也闲了下来,看他一直目不转睛看着屋外的那个方向,顺着望去,原来是陆府,心里暗自一惊,又是一个来讨债的?于是他便凑过去,又给男子上了一盘花生米,“客官,这是在等人?”
“嗯。”男子回过神,在小儿身上停留片刻,觉得他不值得在意,又专心致志看向陆府。
“我看客官一直看着陆府,莫不是什么亲人抓进去了?”小二不依不饶道。
见男子不搭理自己,小二又继续道:“客官就死了救人的心吧,你根本救不出来。”
“为何?”男子提了兴趣,继而询问。
小二坐下,大有长谈的意味,对自己所知道似乎十分得意,扬眉道:“客官是外地人吧,难怪不知,这陆府现在掌家的是陆微明大人,先大人早逝,但陆微明大人武功高强,手下十万禁军,大人虽年轻,可却是靖王手下的红人,现在辅佐世子殿下。但是陆大人啊,”
小二说到这,眼底闪过畏惧之色,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陆大人有个别号,叫大魔头,杀人如麻,手段残忍,落到他手中的叛徒敌人,啧啧啧,那叫一个惨啊,死了都不给你留全尸的。”
男子面不改色,“哦。”
小二站起来,收了空的菜盘,拍拍男子的背,“我说客官啊,你要是栽在他手里,就自认倒霉吧,你惹了他,现在还能活着就算不错的了。”
男子点头,接受了小二的好意。
“小五小五小五......”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嗓音嘶哑,一个中年女子醉醺醺的,高盘的发髻凌乱,走路跌跌撞撞,扶住门栏,喘了几口气,抬眼迷糊糊地看到男子,跌跌撞撞地就冲向男子。
小二刚刚下楼,看见女子扑向男子,慌得加快步伐:“老板娘!”
男子刚刚喝下一杯酒,还未反应过来,女子如闪电般就到了跟前,抱住男子就嚎啕大哭:“苏郎,苏郎,苏郎......”
男子措手不及,对扑向怀中的女子推也不是,抱也不是,女子大滴大滴的泪珠砸在脖颈,一阵潮湿,男子感到极度不适,“姑娘你认错人了。”
刚刚推开女子,女子低头就是呕吐,酒,各种说不上名的饭菜一股脑吐在男子衣领上,异味儿扑面而来。
小二变了脸色,赶忙拉开老板娘,连连道歉,“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您随我来楼上换件衣衫吧。”
小二一边扶着老板,一边领着男子上了楼。
原来这个酒馆两层,下面一层是酒馆,上面是居住的房屋。
楼上开光很好,前后都有窗子,前窗正对街道,后窗对着屋后,放眼望去,是密密麻麻的平民住所。
小二把男子领到一个单独隔开的小屋,给男子找了件干净的衣服:“简单衣服,还望客官莫要嫌弃。”
男子摇头:“无妨。”
小二看他换衣服,退了出去,给老板娘就取醒酒汤。
不消片刻,刚倒好,就听楼上砰地一声,是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跺脚的声音,这是怎么了?他急急忙忙冲上楼上,老板娘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转身冲向客官在的屋,屋内早已不见人影,只有一件换下的脏衣服扔在桌上,以及,那把破旧的短刀。
小二想起这人还没付饭钱,怒地一跺脚,心里暗暗生气:这人怎么这样,我好心待他,他这般耍赖!罢了罢了,这刀我就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