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令不明所以地顺着妙云的目光转身看去,只见静玄师太正微微含笑着看着她。
“哎呀,今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都过来了,不会又是来找我的吧。”她面上有些不情愿地嘟哝道。
“阿令,你嘀咕什么呢?”师太笑着问。
“哦哦,没什么,这不是纳闷嘛,怎么师太您不去前殿,反而到这儿来了?”她哂笑道。
“你呀你,总是不让人省心。”师太轻摇了摇头,语气无奈,只是眼含宠溺,毫无责怪之意。
“嘿嘿,这您可是冤枉我了,像我这么听话的,从来都是麻烦来招惹我,我可不主动惹事儿的!”阿令上前将静玄师太扶到一旁坐下,语气亲昵。
“阿令,委屈你了。”听到这话,静玄师太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这孩子其实从来都是让人省心的,从不埋怨,从不诉苦,懂事的叫人甚至有些难过。哪怕是妙慧做的再过分,她也总是笑笑就过去了,这份度量,简直不像个孩子。
阿令道:“哎呀,您这是说什么话呢!”她眸色微黯,“妙慧师姐对我并无恶意,只是有些看不惯我罢了。”
从前她一直不明白,为何妙慧要处处针对自己,也曾经因为这事儿而难过不已,可后来倒是也想明白了,这世间,不可能人人对你亲善有加,喜与不喜在他人,有时候不是自己能改变的,重要的是,多看看那些真心欢喜你的人,就够了。
“阿令,塞姑她……可还好?”师太问道。
阿令闻言摇摇头,神情愈发黯然,“她总想着能瞒过我,可是哪里能够呢?我自幼跟随您习医辨药,虽称不上什么神医,可她的病,我还是能看的,可是……”
静玄师太叹息一声,“生死乃是常事,莫要太过执着。”塞姑的病她也看过,阿令的医术是她一手教出来的,她如何不清楚,她与阿令皆束手无策,怪只怪,塞姑这病并无因由,只是长久以来劳累过度,拖垮了身子,以至于在这般年纪就如垂垂老矣的人一般,难以为继。
“我明白的,可是……塞姑不一样。”阿令低垂着头轻声道。
塞姑不一样,过往几年,若不是因为师太的照拂,说是她们两人相依为命也不为过,塞姑在她那里,几乎是代替了母亲而存在着的。这跟任何人都不一样。
静玄师太默然,只是抬起手来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发顶。
这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也因此,她清楚的明白,她有多重情重义。想来,若是塞姑真的去了,于她而言,不亚于灭顶之灾吧。
这一瞬间,静玄师太突然有些赞同塞姑想把她送回苏府的想法。
前些日子,她去为塞姑看诊时,塞姑私下跟她提过,只是那时,她觉着这么大的事,应当和阿令商量过才是,故而并不赞许。可如今想来,若是有苏老夫人真心待她,也可保阿令日后无虞,想必确然要好上不少。这庵里,若是有朝一日没了塞姑,想必阿令的日子会艰难些吧?
再者阿令与妙慧妙云她们都不同,她是仕宦人家的女儿,将来定然是要许人家的。想到这些,静玄师太突然有些欣慰,若是将来这丫头能嫁个好人家,有个好去处,她也算了了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