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梁国民风开放,闺阁千金也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要跟着丫头、小厮,偶尔出门遛遛还是可以的。
朱雀大街最有名的茶寮的二楼,一青一白两个人影坐在桌边喝着热茶,吃着点心。
“凌儿,咱们都在这里等了好几个时辰了。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啊?”桓隻打着哈欠说道,没有人的时候,他还是习惯称呼岳红凌的小名。
芙蕖也不纠结,自顾自的端起茶杯把玩着,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下面的街道旁的店铺,淡然道:“你要走我不留你。”
“我见过没良心的,没见过你如此没良心的。陪你等了整整两个时辰,你连一个谢字都没有,居然还这般……。不过你总该告诉我咱们到底在等什么吧?”
“来了!”芙蕖朝着街道对面努了努嘴:“等得就是她。”
桓隻顺着芙蕖的方向看下去,一个身着大红色月季花,一身珠光宝气的大家小姐,在一众丫头、小厮的簇拥下,走进了茶寮对面的一家小店里。
“这女子是谁?”桓隻撇了撇嘴:“看起来如此浮夸。”
“岳红绸,我堂妹,亦是兵部尚书岳耀的嫡女。”芙蕖顿了顿,端起茶碗轻呡了一口:“她还有一个身份——玄王正妃。”
“玄王?慕君玄?他居然能看上这样的小姐,这眼光还真是不敢恭维。”桓隻显然对这个兵部尚书的嫡女没有半点好感,而且还是厌恶至极,这家伙可是典型的“爱之予期生,恶之予期死”,此时他不削的揉揉鼻子:“你怎么知道她会在这里出现?”
芙蕖放下手里的杯盏,点了点头:“以我对岳红绸的了解,她这一生最喜欢两样东西一是慕君玄,二就是绫罗绸缎、珠钗玉环。这里是京城里最有名的玲珞斋,在这里等着她自然是没错的。”
“不过,你绝不会浪费时间只是看看的,说说吧,你准备如何下手?”
芙蕖转过头看着桓隻淡笑道:“桓公子可以猜猜看,如岳大小姐这般国色天香的王妃,若是伤了脸面,会如何?”
“哼!本就不是美人,伤了又能如何?”
“切,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公子,知道什么是美人啊?”芙蕖也懒得同他啰嗦。
“谁说我没见过。”桓隻看着面前的一袭青衣女子,仿若自言自语道。
芙蕖看着楼下浩浩荡荡的来了,又浩浩荡荡的提着大包小包离开的岳红绸,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记得五年前,岳红绸只是一个五品小吏的嫡女,哪里使得起这样的排场,逛得起玲珞斋的胭脂水粉呢!
可如今,她已是朝廷一品大员的嫡女,正儿八经的玄王正妃,如此的身份、地位,莫说是玲珞斋,就算是御供都使得起。
看来风水真是轮流转啊。
“说吧,要我如何帮你?”
芙蕖笑着看向桓隻,这些年的相处,她很清楚这家伙的脾气。平日里对什么都是冷冷淡淡,不感兴趣的模样。可是有时候还是很热心、很愿意帮助别人的。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桓隻只唯独热心她的事,别人的死活,他却是半点不在乎的。
“你就……”芙蕖凑过头低声耳语了几句。听得桓隻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凌儿,没想到你也挺腹黑的。”桓隻揉了揉被芙蕖吹得有些发麻的耳朵:“不过她是玄王正妃,五年前这玄王殿下可是你的未婚夫婿哦。你真的没感觉?”
“不,五年前是皇帝赐婚。而非我自愿。我有何必在乎!”
桓隻不着痕迹的勾起了嘴角,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为何突然心情愉悦。
“既然如此,那本公子去了!”
……
“滚!”玄王府内院又扔了一堆瓷器、杯盏出来,吓得一众下人纷纷避让,谁也不敢顶峰而行。
玄王妃不知吃错了什么,惹到了什么病症,居然全身长满了红色的小疙瘩,又痒又痛。
因为长在全身,太医都是男人,实在看不仔细,保守的开了些方子却越吃越糟。仅仅半月之后,全身红疙瘩开始溃烂、流脓,甚至发出恶臭。
更可怕的是,这样的疙瘩还蔓延到了整个面部。
药汤子灌了下去,药浴也是日日泡着,岳家小姐的脸和身上却半点不见好转。
一个京城里身份尊贵的大家小姐,炙手可热的皇子妃,居然一夜之间变成了令人恶心的病人。就连自己的丈夫玄王慕君玄都唯恐避之不及。
“王妃,您息怒!”侍女腊梅低声劝道:“太医说您要安心养病,不可动怒。”
一动怒,本来就痒痛的疙瘩更加瘙痒难耐:“那些无能的庸医,根本治不好本妃的病症。都拉出去统统砍了他们的头。”
腊梅无言以对,因为岳红绸说的的确是。
“昨夜王爷宿在何处?”
“这……陈……侧妃处!”
“啪!”有一个青花瓷花瓶摔得粉碎:“那个小贱人,等本妃病好了……哎呀,腊梅你快帮我挠挠,好痒!”
“王妃,您不能挠啊。”
“不挠?你想痒死本妃吗?”岳红绸一把推开腊梅,用力的在身上,脸上四处乱挠起来。娇柔的皮肤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折磨,很快便起了道道红痕,渗出了血丝。
腊梅想要讨好岳红绸,自然是绞尽脑汁的想方设法:“王妃,奴婢听说朱雀大街新开了一家医馆,那医者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医,王妃何不去看看?”
“鬼医?”岳红绸手下不停:“是什么?”
“奴婢听说,这鬼医是江湖上的怪医,医术高明,可是治人杀人全看心情。王妃若是能够的她医治,定能很快痊愈。况且,她是个女人,为王妃治病也方便很多。”
“那你不早说?明日就去看看。”此时的岳红绸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虽然她并不知道这鬼医的名头到底有多厉害。不过既然一个外来人能够在短时间在西京立足,在朱雀大街开医馆到风生水起,自然不是无能之辈。
去看看自然也无妨。凭着自己的身份,谅他也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