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你下手未免也太重了。”红袖一边替芙蕖打着折扇，一边抱怨道：“你折断了人家的手臂，真的好吗？”
红叶将一块栗子饼放进嘴里咬了一口：“有什么不好？谁让她自己嚣张跋扈，居然想要抢我们小姐的东西，自作自受。”
“不过看那位小姐的脾气，似乎比玄王妃还要大。这京城里的女人还都不是好惹的。”
芙蕖摩挲着手里的白玉兰花簪，说实话她很喜欢这种素净淡雅的东西：“那是吏部尚书的嫡女，祖父又是肃勇候，就连皇帝也要给柳家几分薄面。”
“难怪呢！在大街上随意打了人居然还无人敢多言。这京城天子脚下也不过如此。”
“不。”芙蕖摇摇头：“那玲珑斋本就不是俗地，你看那小厮，说话虽恭敬，却半点不相让。我倒是很好奇这玲珑斋的主子到底是谁？”
红叶吞了一口茶，将嘴里的栗子饼艰难的咽下：“我看呐，这种看着别人被欺负都无动于衷的老板，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你错了。”芙蕖摇摇头：“他并不是无动于衷，而是他根本不想把这只玉簪卖给她们任何一个人，你没看！”芙蕖指着玉簪中间的一个极小的缺口，不仔细根本发觉不了：“那个小厮曾在这里用过力，恐怕若是她们继续相争，他便会折断这只玉簪，谁也别想得到吧！”
红叶倒吸一口气：“哪有人这么做生意的？”
“怎么没有？你家公子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做事全凭好恶，这看起来很容易，很简单。其实是需要很多前提支持的。财大气粗算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更算一个！红叶自问没有这样的勇气！
……
只是三人没想到，刚刚在玲珑斋里闹得一顿，都被一个神秘的红衣男子看在眼里。
“那个女人是谁？”一袭红衣的男人手摇折扇，嘴角挂着戏谑的微笑，颇有兴趣的看着面前几个女子的闹剧！
而他的身旁，明显就是刚刚卖玉簪给芙蕖的小厮，他的脸上早就没有了之前的谄媚和恭敬，而是换上了一副冷峻的神色，应道：“那是吏部尚书柳石臣的嫡女，平时刁蛮任性，可偏偏她爹是吏部尚书，外祖父又是先皇御封的肃勇候，这京城里几乎无人敢招惹这样的千金小姐！听说她还和玄王殿下走得很近。”
红衣男子鼻呲一声，手里的折扇却半点不停：“谁说没人敢惹，你看看那个绿衣丫头不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突然他转头收起折扇重重的敲在小厮头顶：“你是故意耍本王？我问的不是柳傲雪，是那个绿衣丫头是谁？”
“是王爷您自己没有说清楚！还怪我？”小厮揉着被敲痛的额头，继续说道：“那是悬壶医馆的大夫，日日在城里义诊、施粥，加上玄王和玄王妃都亲自去过她的医馆，最近风头正盛呢！”
“芙蕖？”红衣男子喃喃自语：“悬壶医馆？有意思！”
“王爷，这丫头既然和玄王府走得近，咱们……”
“无妨。”红衣男子摆了摆手：“对了，玄王派过来的探子最近怎么样了？”
说到这，小厮有些无奈的板着手指头应道：“昨日少了两个，前日是五个，在前日是……”
“直接说结果。”
“差不多有二十来个了。”小厮突然眼含热泪的望着红衣男子：“王爷，这杀人就杀人，能不能每次都用不同的招数呢？我们实在想不出理由了。”
红衣男子拍了拍小厮的额头：“你们想不出来，去问问陌风不就成了？”
“对啊。”小厮恍然大悟：“多谢王爷提点。不过王爷，这悬壶医馆和玄王府咱们是不是应该离的远远的？”
红衣男子冷冷一笑，手里的折扇“唰”的打开：“故事才开始，谁知道结局是什么？慕君玄，很快咱们就要见面了。”
小厮有些疑惑的望着面前的主子，虽然跟着这位主子已经整整五年，却仍是不了解这个男人那放荡不羁的外表下，到底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
“王爷，那悬壶医馆需要派人监视吗？”
红衣男子摆了摆手：“不需要，本王打算亲自去。”
……
“这是给我买的？”桓隻看着面前的脆皮鸭和栗子酥，又抬头看了看对面正笑盈盈看着自己的三个丫头，突然觉得有股凉风从背脊吹了起来：“不会是你们又惹了什么祸事了吧？”
红袖、红叶两姐妹毕竟是江湖儿女，心思没有那么深沉，被桓隻这一问顿时大惊，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真的？”桓隻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旁的芙蕖：“这两个丫头这副模样，能是没事吗？说吧，趁我还没动嘴之前。”
芙蕖笑盈盈的看着面前耍脾气的白衣男子，这家伙本就一路跟随，发生了什么他能不知道，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五年的朝夕相处，早就让自己习惯了他身上的淡淡药草香。就算他只是跟在身后，也能被自己察觉。
只是现在，芙蕖没打算揭穿他：“不过就是遇到了刁蛮小姐罢了。”
“那为何这般躲躲藏藏？”听到芙蕖并未隐瞒，桓隻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比起违背自己的意思和犯错，他更加不能容忍欺骗和隐瞒。
“不过是怕你责罚，所以想先用美食贿赂了你再告诉你实情，至少少些责罚嘛！”
桓隻心满意足的捡起一块脆皮鸭放进嘴里，囫囵的问道：“那你呢？”
“我？”芙蕖想了想：“无论如何你都不会责罚我的，所以我也懒得想理由了！”
“咳咳……”桓隻差点被噎到，这丫头未免也太恃宠生娇了吧——虽然她说的的确是实话：“你就这么自信我不会生你的气，不会责罚你？”
芙蕖摇摇头：“不是自信。”
“那是什么？”
“你会生气，但是你不会责罚。”
这一次连立在一旁的两个丫头都是一头雾水，自家小姐平日里都是言简意赅，怎么今日……可开始芙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们心头一震。
“因为，你不会去责罚一个将死之人，你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