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杜娘子派人来叫落雁等人去饭堂吃晚饭。
来跑腿叫人的，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女，自称凤十三。
这个凤十三，中等个头，生的一张讨喜的圆脸，圆圆的眼中满是和善的笑意，说话间十分热情：“杜娘子差我来告诉你们一声，今天你们几个初来乍到，厨房特意为你们烧肉炖鱼，还蒸了白馒头。”
一听到烧肉炖鱼，众女童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在田庄的时候，每顿管着她们吃饱。不过，鱼肉之类的荤腥却不多见，一个月也只吃上一两回罢了。
凤十三见女童们一脸馋相，心里暗暗好笑，脸上笑意更盛：“你们还不知道饭堂在哪儿吧！我带着你们一起过去。”
女童们没人吭声，一起转过头，看向坐在床铺上的女童。
凤十三心中顿时了然，这个女童，想来就是这一批暗卫公认的首领了。
凤十三略一打量，心中有些诧异。
这个女童，生的白皙清秀，一双眼眸格外清亮。可从身量来看，分明只有八九岁的样子。在这群女童中，应该是最小的一个。看着也没什么特殊之处，怎么会成了首领？
落雁也在短短瞬间将凤十三打量了一遍，心里微微一哂。
这个叫凤十三的，自从进了屋子之后，眼珠一直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分明没怀什么好心。
叫她们吃饭是真的，至于去的地方到底是不是饭堂，就不好说了。
“多谢凤十三姐姐。”落雁站起身来，淡淡应道：“有劳你带路了。”
凤十三定定神笑道：“以后日日要在一起训练，大家都是好姐妹，说什么谢不谢的，太见外了。”
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走了出去。
女童们等着落雁先行，然后才跟了出去。
落雁不紧不慢地跟在凤十三身后，听着凤十三热络地介绍暗卫营里的情形：“暗卫营里一年进一次新人，每一年进来的都以不同的字开头编号。有鸾、凤、鹊、莺，到了你们，就是雁了。”
落雁漫不经心地听着，目光往四周扫了一圈。
暗卫营里，练武场远不止一个。有些特殊的练武场，被高高的栅栏隔开，从外面看不出端倪。
饭堂的位置，在东北角。
凤十三领着她们去的方向，却是西北方向。
记得没错的话，西北角种了一片松树林。树林后有一个兽场，里面放了数个铁笼，养了不少凶禽野兽。这些凶禽野兽是专门用来训练暗卫胆量的。为了保证这些野兽的凶性野性，每天喂食的都是活物。
凤十三引着她们过去，看来今天的下马威，就要着落在这里了……
落雁嘴唇弯了弯，眼中掠过一丝冷意。
……
天色渐晚，天际最后一抹晚霞也悄然落下。只余下漫天昏黄。
众女童走了许久，眼看着前面是一大片松树，不由得暗暗奇怪，互相对视一眼。
这里，可不太像饭堂啊！
偏偏落雁一声都没吭，就这么慢悠悠地跟在凤十三身后。她们既以落雁为首，也只得压下心里的疑惑，继续向前走。
走到松树林外，凤十三忽地停住了脚步，弯腰捂住了肚子，呼起痛来。
落雁冷眼看着凤十三做戏，口中慢悠悠地问道：“凤十三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肚子痛？”
凤十三似疼痛难忍，又诶哟一声：“不成了！我肚子痛的厉害，得先去方便一下。你们自己进去吧！穿过这片松树林，就是饭堂了。”
说完，便捂着肚子跑了。
女童们面面相觑。
风声习习，吹动树枝，发出细微的声响。这声响中，隐隐地还掺杂了一些异样的声音。隐隐绰绰地听不真切，似乎是某种兽类低沉的嘶吼声。
雁二十六心思敏锐，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有些不安地低声问道：“落雁，这片松树林是不是有些古怪？要不，我们还是别进去了。”
落雁转头，冲雁二十六笑了一笑：“这是到暗卫营的‘第一顿饭’，不吃当然不行。别怕，都跟着我。”
那“第一顿饭”四个字，说的意味深长。
不止是雁二十六，其他女童也都听出了话音。有几个已经心生怯意，可眼看着落雁抬脚进了树林，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
高大的树木遮住了所有亮光，透着几分晦暗和阴森。
耳边隐隐传来的吼叫声，让人心神不安。
胆子小的，双腿已经开始发软了。
雁二十胆子大一些，走了几步，也开始头皮发麻，仓惶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落雁，这树林好像不太对劲。你听见声音了没有？好像是野狼的嚎叫声……”
“别胡说！”雁十九面色一变，一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说话也颤抖个不停：“这里怎么可能有野狼！”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长长的嚎叫声！
众女童霍然变色！
这一次听的真真切切，确实是狼嚎声！
女童们快被吓得哭出来了。
就在此时，落雁猛地停了脚步，迅疾俯下身，取出了绑腿处的匕首，头也不回地沉声吩咐：“两人一组，准备迎战。”
众女童六神无主毫无主意，反射性地听从落雁的指挥，按着之前在屋里商议好的，两人一组，背靠着背警惕地看着四周。
雁二十六靠在落雁身后，紧张地问道：“对手在哪儿？”
不远处的树梢动了一动。
落雁扯了扯唇角：“来了！在树上！大家多留意！”
一道黑影从树梢上飞扑而来。
紧接着，一道接着一道黑影飞扑了过来。
有落雁提醒在前，女童们都有了心理准备，事到临头，倒也不慌了。两人一组应敌。好在对方的人数不算多，只有六七个。
十二个女童分成了六组，正好两人对付一个。
多出来的那一个，显然是这一批人里的首领，毫不犹豫地奔着落雁过来了。
光线暗淡，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不过，只从身形来看，显然比落雁高了一截。
落雁眼中寒芒一闪，持着匕首迎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