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的挺身而出，不但令谢皇后面色一变愤怒不已，更令魏王心中闪起嫉恨的火苗。
秦王能这般正大光明地站在落雁身前，出言顶撞谢皇后，依仗的不过是他身为嫡出皇子的尊贵身份。
换了自己，就是想这般护着落雁，也没秦王这样的底气和勇气。
谢皇后对秦王百般宠爱忍让，对别人可没这样的耐心。
哪一个女子，面对这样的呵护能不动容？
秦王遮掩了落雁的身形，魏王看不清落雁此时的面容神情。如果看到的话，只怕会更嫉火中烧。
“你这个混账！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就这般顶撞自己的母亲！”谢皇后火冒三丈，霍然站了起来：“本宫今天倒是非教训她不可了！来人，立刻掌嘴！”
秦王沉着一张俊脸，目光如刀锋般在众宫女内侍的脸上扫了一遍：“有我在，看谁敢动手！”
所有的宫女内侍：“……”
就连原本已经走出两步的宫女，也悄然退了回去。
别看谢皇后现在气成这样，这仁明殿上下谁不知道谢皇后是何等宠溺秦王？现在惹怒了秦王，以后在仁明殿也休想再待下去了。
谢皇后叫了一声，见众人每一个敢动弹的，气极反笑：“好啊！本宫现在连仁明殿里的人都指挥不动了。既是这样，本宫还要你们有何用！立刻都给本宫滚出去！”
滚就滚，总比夹在中间两头受气的好。
宫女内侍们灰溜溜地都退下了。
谢皇后：“……”
一个个竟然真的都退下了。
谢皇后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神色变了又变，僵直地站在那儿。
不站着还能怎么样？
难道她这个堂堂皇后还要纡尊降贵亲自动手不成？
就在此刻，魏王终于张口打起了圆场：“八弟素来就是冲动急躁的性子，母后何必动怒。”又温和地劝秦王：“八弟，你岂可随意顶撞母后。还不快些向母后赔礼。”
换了别人，秦王未必肯理睬。不过，魏王和他感情极佳，又比他年长六岁，魏王说的话，他还是能听进一些的。
而且，闹得太僵了，也实在不妥。他想娶落雁，终究还是得谢皇后点头才行！
秦王虽然脾气暴躁，却也不是不懂转弯，顺着魏王的话音说道：“四哥提醒的是，刚才我确实太冒失无礼了。请母后不要和儿子计较。”
说完，躬身抱拳行了一礼。
谢皇后紧绷着的一口怒气，总算平息了一些，轻哼一声，悻悻地说道：“秦王好大的威风！连本宫的人都怕你！”
秦王立刻笑道：“他们不是怕我，而是知道母后最心疼我。现在不过是一时生气，他们真有谁敢冒犯我，之后还不是要挨母后责罚。”
谢皇后被逗得有了一丝笑意：“油嘴滑舌的，都是本宫平时惯坏了你！”
仁明殿里紧绷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了许多。
李氏直到此刻才敢张口说话：“哪有母亲不疼自己儿子的。不怕母后笑话，儿媳平日在王府里，恨不得将平哥儿安哥儿都捧在手心里才好。”
谢皇后忍不住白了秦王一眼：“做母亲的都疼儿子，可这做儿子的，还没娶上媳妇，就要把亲娘丢在一边了。”
秦王厚着脸皮笑道：“这怎么会。我以后就是娶了媳妇，也一定会加倍孝顺母后。”
明知道秦王是有意哄自己，谢皇后的心情还是好了起来。
不过，当谢皇后瞄到秦王身后动也不动的少女时，心里又是一阵不快。
这个落雁，闹得他们母子不和，竟连下跪赔礼都不知道。真是半点规矩都不懂！
这样的女子，哪里配得上秦王！
不行！她绝不同意！
谢皇后心中暗自思量着，神色冷然地说道：“行了，这位洛小姐本宫已经见过了，让她跪安吧！”
秦王心里一沉。
谢皇后的口吻里满是嫌恶，分明是对落雁十分不满……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可也没想到会闹得这般不快。
秦王正想着要说些什么好听的哄一哄谢皇后，落雁已经干脆利落地行礼告退了：“多谢娘娘召见，落雁先行退下了。”
秦王：“……”
落雁行了礼之后，毫不迟疑地转身出了仁明殿。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意从秦王心头涌起，混合着失望不甘和一丝慌乱。仿佛她就这样走出了他的生命。
不，他绝不允许！
秦王想也不想地迈步追了出去。
谢皇后惊怒交加，在背后喊着他的名字。魏王似乎也喊了一声。
秦王却什么也没听见，眼中只有那个即将离开视线的窈窕背影。
……
谢皇后气得脸孔铁青，坐在凤椅上，半晌都没动弹。
一向温柔体贴的魏王，也有些异样。竟也没张口劝慰，就这么站在原地，目光看着落雁和秦王身影消失的方向。
李氏心中惊疑不定。
今天的魏王很不对劲！
难道，魏王真的认识那个落雁？
“殿下，”李氏试探着低声说道：“洛小姐和八弟都已经走了。”
魏王深呼吸一口气，冲李氏挤出一个笑容，然后又对谢皇后说道：“母后请息怒，八弟也是一时情急，才会不告而退。”
谢皇后咬牙切齿地怒道：“他何止是一时情急，简直就是被冲昏了头。”
“这个叫落雁的，到底有什么好。家世平平，还是个庶出，相貌也不出众，连我身边的宫女也比她强的多。既不温柔也不娇媚，不懂规矩，不知礼数。真看不出半点过人之处。阿潇到底是看上她哪里了！竟然口口声声说要娶她做秦王妃！”
谢皇后越说越是怒不可遏。
落雁的好，你根本就不懂！
魏王心里暗暗冷哼一声，口中却道：“母后说的是。八弟还年轻，不懂男女之情。想来是初次动情，一时被迷了心窍。等日后见识的女子多了，自然就会将她抛在脑后。”
谢皇后听了这番话，如醍醐灌顶，顿时有了主意：“你说的对。阿潇已经十六岁了，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才如此轻易地被一个黄毛丫头迷得失魂落魄。我这就挑几个美貌温柔的宫女赏给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