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梦境是真的。
那么,徐夫人大约在二十年以前,求过一份灵丹妙药。
那份灵丹妙药曾助她求得一双儿女,满足了她的愿望。
美人最怕年华空逝无人赏。
“带路。”我摊开扇子。
徐珩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但徐珩只走了一步,最终又拐了回来。
我眯着眼看他。
他抬手道:“请。”
我合上扇子,扇子在徐珩掌心点了点:“徐公子,倒真有一点求人的样子。”
秦梦何瑟瑟躲入楼梯间角落,只露出半张脸。
棕栗色的长发落在双肩,两道清瘦的锁骨间躺着一枚猫眼石。
秦梦何桃花眼盈盈,酝酿满腔怒火,恨不得将我撕碎。
小姑娘的世界,总觉得没什么比爱更大。
“徐珩。”我停在门口。
徐珩抬头,没有说话。
“你觉得秦梦何,如何?”我推开听雨轩的门。
屋外的阳光有些刺眼。
暑入三伏,七月半将至。
“梦何?”徐珩怔了一下,“她……是个好姑娘。”
“你喜欢她么?”我问。
我大步流星的走在曲折的长廊上,徐珩一言不发跟在我身后。
“喜欢。”
徐珩声音很轻,坚定,却又害怕被人听见。
我拉开车门:“你应该记得,你答应过我,两个条件。”
重症看护室只允许进入一位亲属探病。
繁复的线,纤细的输液管,刺耳而有律的仪器声。
我穿着消毒服,站在徐夫人的面前,凝视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人。
心里百味陈杂。
恨意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浓烈,活着的人总会比死人更幸运。
我替徐夫人轻轻整理她有些凌乱的长发。
她并非罪大恶极。
早年时,凭借姿色过人嫁入徐家,本以为能过上洞房昨夜停红烛的日子。
先生却从未碰她,只在外面莺莺燕燕三五成群。
求仙问道,好不容易换了瓶灵药,得了儿女也算一洗耻辱。
女儿却是妖怪,儿子又得心疾。
“其实,你也不想这样吧。”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同她说话。
冰冷的泪水不知何时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我竟然……哭了?
“曲曲一个人类,竟也值得妃晚魔神落泪?”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冷笑。
声音如剑气长啸。
徐夫人的脸上涌起一层深灰色的烟,宛如暴雨将倾的乌云滚滚。
“你是谁?”我抿唇用心声。
灰色的烟尘自徐夫人的脸上浮现,久久不散。
我听见“嗞嗞”的啃食声,却看不清灰烟之下是怎样一番景致。
泪水顺着我的指尖滚落,最终砸入雾气之间。
剧烈的爆炸声后,传来一个女人痛苦的哀嚎。
声音不是徐夫人的。
“该死,你的力量还是这么恐怖。”
灰烟一飞冲天,半空中凝聚在一起,如乌云翻滚。
白光一闪,乌云渐散。
一个通体粉嫩而白皙的少女自空中渐渐下沉。
她一头银色的长发,双眸粉红如兔眼晶莹。
“好久不见,妃晚。”
少女双脚离地面悬着几米,她唇角微勾,声音带着几分娇柔。
妃晚。
又是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