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筹码
远处,鼓乐震天,喧闹不断,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这个绝美落魄的女子。
当端木靖拖拽这她走出人群时,他的心也在剧烈颤抖着,担心他会迁怒于她,直到看到他抱着王妃匆匆进入偏殿时丢给他的眼色,才放下心来,追到后山!
可是除了松涛阵阵,鸟儿低鸣,整个后山哪里有一丝她的气息!
那一刻,他的心底居然涌起绝望,唉,云袖啊,云袖,在你为了那不羁之人伤怀时,你身边的人也同样在为你心痛和哀伤啊!
心疼的揽过她,陈遐温润如玉的面庞上闪动了满满的哀愁:“山风阴冷,我们回王府,好吗?”
“我来之前,皇上已经问起过你,为了宜兰轩,打起精神,知道吗?自由,一直是你可望而不可及的,但挺过今日,明日,也许就可以达到!”
自由?呵,是了,那几十箱陪嫁已经换成了宜兰轩,在芝华巷最繁华的地段,那间小小的店铺,现在竟真的代表着自由!
女子的秋水美眸中又开始有了些许光彩,这让陈遐的心情稍稍愉悦了一些,一把抱起了她,直接向山下走去。
太后带着一帮妃子侍妾在园中闲逛,欣赏着这姹紫嫣红的春季,忽想着云袖怎没来时,就看到那陈遐抱着她正走向偏殿,激动地一下子叫住了他!
太后带着一帮妃子侍妾在园中闲逛,欣赏着这姹紫嫣红的春季,忽想着云袖怎没来时,就看到那陈遐抱着她正走向偏殿,激动地一下子叫住了他!
陈遐镇定自若地放下怀中的人儿,亲热的替她整理了衣裙和发佩,才搀扶着她走向太后,却是已羡煞了一干女子!
“云袖妹妹,可真有福气哟,这样体贴的夫君,正是所有女子心中梦寐所求之人啊!”
“切----娥姐姐叫错称呼了吧,现在,人家可是陈夫人了,再说了,她何时成了我们妹妹了?”
那娥妃被这样一顿抢白,一下子就卡了壳,云袖顺着声音望过去,正是宰相之女柳愫愫,以前,她就看自己不顺眼,听着这敏感的妹妹一词,肯定是会不失时机的打击一番的!
只是,她现在,却是对一切都不在意了,还怕这冷言冷语吗?!
她拉着陈遐,双双下跪,“太后吉祥,云袖携夫君向您道喜了,恭祝您和司王爷万事如意,身体安健!”
“呵呵……哀家的袖儿也要当母亲了,快快请起,哀家高兴着呢,来,给哀家好好看看。”
听着这如母亲般的关爱和温言软语,云袖的眸不禁涌上酸涩,心中感动莫名,她一介小小奴婢,却承蒙太后如此关爱,真是福厚啊!
“太后……袖儿好想您呢……”
“那今日就和哀家回去好好住几日,叙叙旧,可好?”
“我看可以!袖儿嫁入陈府已有数月,妹夫怎都没带她回去看看啊?!”
一句低沉的掷地有声,使得云袖的身子猛地一顿,陈遐立刻伸手揽住那削肩,“多谢太后,靖王爷,王妃的美意,内人孕吐异常严重,还是回陈府比较合适,夫人,你说呢?”
“呵呵……其实我看袖儿妹妹还好啊,脸色还算红润,哪像我啊,真正是给折磨坏了,夫君,这下,你可真要好好陪陪我了,母妃,您说是吗?”
还未等云袖出言,那微腆着肚子的云锦便娇嗔着,惹来一群女子的艳羡,宜太后也笑眯眯的看着,“那是,靖儿那是为了国事烦忧,现下终于有空,是该罚!呵呵……”
听了太后的话,云锦笑的更加花枝乱颤,靠在端木靖的怀里,粉红配玄墨,柔刚并济,令人艳羡不已。
云袖满嘴苦涩的望着这一幕,拉住陈遐的手,正要请求告退,却被先前和她套近乎的娥妃一把拉住,“袖儿妹妹也姓云吧?!敢问老家哪里?”
一句异常普通的寒暄却将云袖问的呆怔住,老家?!
她有家吗?
“娥姐姐,袖儿老家在云流巷。”
“哦?家中还有何人啊?”
云袖慢慢转头,求救般的望向那个阴鸷着凤目的人,期望他能替她解围,可他见她哀怜的模样,竟硬生生的别过头去。
“袖儿的老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啊----”
一干女子都为之叹息,也暗暗松口气,这样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子,又嫁了人,该不会成为她们的竞争对手了吧?!
可那一脸幸福的女子却轻移莲步,巧笑靓兮,“袖儿妹妹是个可怜人,生下来就被弃,只因她背后有一颗心形的红痣,有书记载,背中生红心,家中无宁日,得亏水流巷掏粪池的胡伯在粪池边捡到了已奄奄一息的她,不然我们今天哪能见识到如此妖娆的美人儿呢,只是胡伯将她养育到十二岁,他老人家却突然暴毙,唉,可怜啊……袖儿妹妹,我这样说,没关系吧?”
云袖和一干女子都惊呆了般的看着云锦,她那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云袖禁不住恐惧,她,是何时如此了解自己的?!
又一次紧紧地盯了一眼那个阴鸷了凤目的男人,此刻的他,眉头稍稍皱了一下,又舒展了,嘴角噙着那惑人的冷笑,眉眼弯弯的看着这一场戏,一霎那,她终于了解了他的用心!
“王妃真是好关心袖儿,袖儿在此真是万分感谢!三年来,如果没有太后,王爷和您,只怕我早已是那街头冻死骨!”
“可是,现在的我,有家了,也不希望将此厄运带至陈府,所以,请王妃忘了这一谣传,无需再提,好吗?”
“怎么,你是在怪我么?!一个小小商人之妇,居然敢如此与我说话?!”
云锦突然就变了脸,素手一伸,就抓住了云袖的青丝,瞬间,那轻挽的发髻就如瀑布般散了开来,紫衣飘扬,花容失色,她竟真的被吓傻了!
宜太后愣怔半响,终于开口,却让云袖的心更冷入骨髓了,“袖儿竟有此等曲折身世?靖儿,为何之前没有向我禀报?!”
“呵呵……母妃大惊小怪了,这只是一个谣传,谁知道那些人安的什么心啊,是吧,陈公子?我看,这几月来,你家铺子还不是生意兴隆,顾客盈门啊,过度紧张,过度信那虚无了吧?!”
“哼,我大惊小怪?!如此身世,你竟然还留在王府三载,怪不得我身体一直虚弱,还有锦儿,你竟然还说那是虚无?!你肯定得罪了神灵,包庇了待罪之身的人,现在,竟然还一直认她作干妹妹!”
云袖低下头,膝盖一软,慌张地朝着宜太后不停地跪拜着,“太后,饶了云袖吧,请您不要责怪王爷,都怪云袖,您想怎样都行……”
听着她软语哀求,那些人却不出一言,陈遐气得呼哧喘气,随即猛的拉起了云袖,慢慢整理着她的衣裳和云发,丝毫不顾背后那些诧异,气愤的眼神,随即回转身重重双膝跪地,“靖王爷,当初您和我说的话,陈遐丝毫不敢忘,云袖,美丽妖娆,任何男子都会动心,但我陈遐却坚守着诺言!”
望着端木靖愈来愈阴鸷的眸,陈遐勇敢地相迎着,继续说道:“可今日,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她,只因她现在是我的妻!从今开始,她的一切与靖王府和大烟国朝野无关!从现下开始,她----只属于我!”
说完,一把抱起傻望着他的云袖,意欲飞奔而去!
“站住!在大烟国,容得了你如此放肆?!”
玄墨锦袍一掀,冷声大喝,生生的吓哭了几位柔弱的女子,宜太后的眉眼间也瞬间染上不快,“靖儿,让他们走,无需阻拦!”
“王爷,母妃说的对啊,让他们夫妇去吧?”
“闭嘴!你有何资格教我如何去做!”
被他愤怒的样子吓的一抖,云锦终于放开了他的衣袍,默默地退至一边,泪珠止不住的落下,却还是见他如风一般的追着那一对人儿出了偏殿!
呵,他的行动最终还是出卖了他的心,他在乎的真的是那个祸国殃家的贱婢,爱着的也是她,却为何,在来之前让她云锦说出刚才那一番话来?
她只不过提前说了而已,也只不过在娥妃恰巧问出来之时说了而已,为何,他竟会一改对自己的温言软语,恶言相向了呢?!
哈哈……非哥哥,难道,我真的得不到他的心吗?
真的不幸而给你一语成谶了吗?
端木绪坐于外殿主座,冷冷的看了一下陈遐,心底怒火直冒,看来他慕容珏也有耐不住性子的时候啊!
眼波一转,看着那个雅致妖娆的人儿,温柔立刻现于眼底:“袖儿,就不能等司生辰结束了吗?非得急着和他回去作甚?!”
“皇上,民妇身体不适,还是尽早回府,还望皇上和司王爷见谅!”
“是的,内人恐有小产迹象,恳请皇上和司王爷网开一面!”
“什么?怎会如此不谨慎,是否来时受了累了?”
端木绪霍地站起,快步走至云袖身边,意欲强行搭上她的脉,却被突如其来的一柄利剑横空阻隔!
“二哥,你癫狂了么?快快将剑收起!”
端木司剧惊的跳上前去,按住了端木靖的剑柄,“二哥!你想弑君吗?还不快快将剑拿下?!”
端木靖沉痛的望着依旧站在那,头昂的笔直的云袖,心内翻江倒海般的醋意翻涌!
她,居然就这样打算一走了之了!
曾经,她对他的那一份痴迷,那一份眷恋,现在,仿佛都已不见!
女人,你当真如此绝情么?!
“皇上恕罪,今日,我有一些私事要和云袖说明清楚,冒犯之处,请皇兄见谅!”
“靖,放下你的剑,朕绝没有怪你的意思!袖儿害怕的,你该知道,你看她,脖颈已经受伤了……端木靖!你听到没有?”
“二哥!”
“靖王爷!请你放过她!”
“哼,陈遐,今日你居然敢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你算何东西?!一介商儒,给你脸子看,你才能兴旺,若想你败北,只需轻动手指,哼,居然敢和本王嚣张?!”
“你们都退了吧……绪哥哥,司哥哥,夫君,你们全都退了,有些事,我必须面对!”
端木靖,既然你已变得如此,那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身世之谜,我只告诉你一人,在那暖帐之中,拥吻之时,我才倾心诉之,可你,今日却拿来孤注一掷,意欲斩断我所有的退路,甘愿不明不白的跟随于你!
你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
我云袖此生,才短短十六载,豆蔻年华,绝不想再受命运摆布,也不会受你的摆布!
所以,此生,我们注定会错过!
素手抓着那剑柄,微一用力,那指尖就渗透了点点血迹,众人又一阵惊呼,端木绪疯了一样的大喝:“端木靖,你知道你剑下的是谁吗?还不快快拿走!”
端木靖紧抿着薄唇,脸色死灰,凤目里的疼惜让云袖开怀,低声嗤笑着,她媚态百生:“王爷,今日之别,永生不要再去寻我,否则,只要一见到你,我便会做这剑下之魂,所以,千万别逼我!”
端木靖紧抿着薄唇,脸色死灰,凤目里的疼惜让云袖开怀,低声嗤笑着,她媚态百生:“王爷,今日之别,永生不要再去寻我,否则,只要一见到你,我便会做这剑下之魂,所以,千万别逼我!”
说完,素手再一次用力,血流便顺着那剑柄滴滴流淌于地上!
“袖儿……”端木靖看着地上那片殷红,心中剧痛无比,又感觉到她欲发力时,便想抽出宝剑,谁知,只轻轻一动,又是血流如注……
“放手哇,傻瓜!你给我放手!”
凤目含悲,这一刻,他终是感觉到了无力,那泪,便像秋雨一般,滚落而至……
“袖儿……我到底要怎样,才能留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