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日记本
“这是什么？蝴蝶的尸体？”
在这里，被蚂蚁包围的蝴蝶的尸体也只是食物链的一环，蚂蚁整齐有序地背着它们的食物，原先还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它们的终场也不过是其他生物的食物——人也一样，人死了之后也会腐蚀，被细菌或者其他物种作为养料。只是现在只剩下骨灰的先人们，已经没有什么剩下了。
人，死了，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蝴蝶？
成群的蝴蝶。
东方临风么。
一提起蝴蝶，想到东方临风是很自然的事，至少在这个学园里面，能够这么融洽或者说驾驭得了蝴蝶的行动的东方临风自然和蝴蝶密不可分。
叶未央试着去找了那位高三的章姓女学生，然而她是听说她去了辅导室没有出来，果然现在还是不行。
为了得到更多关于九年前的事情，叶未央再次推开了保健室的大门。
“是不是你干的！”
“东方同学你要冷静、冷静，说不准那是它们大限到了，自然死亡罢了。”
“你要我怎么冷静！我就觉得我的蝴蝶最近怪怪的，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拿我的蝴蝶做实验然后把它们弄死了！为什么少了那么多只蝴蝶，它们在哪里！”
“我真的没有拿你的宝贝蝴蝶开刀，要是那样做不是自己撞到刀口上么。”鬼晓得这小子怎么对蝴蝶这么上心，一些恶心的小虫子而已，把它们当成宝了？难道还是经过训练了会认主人的？一直以来，胡伦都觉得这是很神奇的事，东方临风不但和动物能够亲近，连昆虫都和他要好，这真是诡异，难不成还和他孤僻的性格有关系？天天不是研究花花草草就是和昆虫为伍，能交到很多朋友真是困难呢。
一进门，叶未央就能听到东方临风和胡伦的争吵，内容还与东方临风的蝴蝶有关。
“把我的蝴蝶还给我！”
“好好好，我陪你去找总行了吧。”大概是被东方临风弄得没话说了，胡伦只能这么由着他。
“蝴蝶的话，我在图书馆前面的林荫道看见了尸体。”冷冷淡淡地说出这句话的叶未央没有在意东方临风诧异的表情，“我想请教胡伦老师一些问题。”
“哦，小美人是有备而来了？”
“我只是想来问一下胡老师关于九年前的高三女生跳楼自杀事件的一些看法。”
“果然是有备而来，不过，你也看到了，某人要拉我去找他的蝴蝶。”
“相信那些蝴蝶的死是有蹊跷的，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砍伤了，翅膀都破碎了。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的，东方学长或者能够操控蝴蝶的什么人和持凶器的人有过偶然的接触，所以说，东方学长有兴趣告知么，这不同寻常的蝴蝶的尸体？”
“我没有带它们到哪里去，一直都在花圃的研究室了，好像小睡了会，我的蝴蝶，怎么会……”
“临风，对不起，蝴蝶都死了，你难过也没用，不是还有剩下的蝴蝶陪着你么，我也不知道是沾上什么味道让它们跟过来，然后没注意它们就……”
“你明明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是怕你伤心么。”
“算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推开胡伦，东方临风夺门而出，大概会去看看他的蝴蝶的尸体吧，叶未央或许不是不能够理解这样的东方临风，小时候，只有可爱的兰迪先生陪着自己，然后遇到流浪狗她也会好心地喂东西，它们是真正的朋友，在黑暗孤寂中一人的时候，只有它们不离不弃。对性格孤僻的东方临风来说，那些不会说话生命短暂的蝴蝶都是他的朋友吧，因为真心爱着它们，它们才这么喜欢待在他的身边吧。
叶未央抬起头直视眼前的男人，眼神中的坚定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动摇，女孩一字一句严肃地问道：“胡伦老师，可以说说蝴蝶的事和九年前的事，我想，事情不是那么单纯吧？”
“你在怀疑我么，小美人？”
“我是在怀疑你，那又如何呢，难道胡老师有能耐现在杀得了我，还丝毫不留痕迹？”
胡伦不由一笑，这样的女孩儿太不可爱了。
也许叶未央的性格不这么率直不这么认真严肃的话，或者更能讨人喜欢，胡伦轻佻地吹着口哨，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认真的叶未央也没有放松警戒。
“那么你是喜欢长话短说还是我们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慢慢谈呢？”
“我想更详细地了解。”
在白色为主调的保健室里，身为保健室老师的胡伦意味深长地看了叶未央一眼，似乎，现在自己怎么也是逃不掉的了，于是认命让叶未央差遣，男人泡好茶，然后开始了漫长的叙述。
“首先，蝴蝶是自己跟去的，关于吸引蝴蝶的话，气味或者波长都可能。”
“那么老师出去的目的呢？”
“因为看到一位病人很让人担心的样子，似乎是欲言又止，所以可能因为我是异性，小女孩不好意思开口，我就建议她去心理咨询室说说烦恼，女孩也很听话点点头会去的，只不过，她的憔悴样子很让人担心。”
“原来胡老师还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喝了口上好的龙井，叶未央说道。
“怎么说我都是有绅士风范的嘛。”
我怎么没看出来。或者你可以从身为学园特警的女孩儿的眼神中读出这样的信息，的确，胡伦这种人怎么都和绅士没沾上什么边。
“然后小姑娘很粗心得连药都没有拿走，于是我就好心地准备给她送过去，结果……”
未央的眼中闪光，问：“她的名字？”
“你也在这里见过她的，是高中部二年四班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男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之后，胡伦也说起了还在读书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那个时候胡伦高一，跳楼的女孩高三，听说是和男生有纠纷然后跳楼了，也有说是女孩忍受不了父母的责备羞愤赴死，其实当时还有一种说法——被推下楼的。
“咦？胡老师你是说还有他杀的流言，可是所有记载里面统统只说了自杀啊。”
“嗯，当时确实是那么记载的，因为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是被杀，或者是嫌疑人动过手脚，总之，事情也以女生的跳楼自杀作为结局，连带着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那个时候听说在跳楼的屋顶放着女孩最喜欢的栀子花。”
时间滴答流逝，身为过来人的亲身经历，虽然不知道胡伦有没有在耍自己，但可以确定的是，不可能是闫安的鬼魂来寻仇——这种鬼神的迷信之说经不起推敲，这么说只可能是有人有意借用了这个故事，因为要是自杀的女孩的相关者复仇的话，死去的两人和九年前的事件毫无关联，他或她不该找那两个人的，在叶未央的调查中，女孩偶尔听到最近学校里的欺负事件有抬头的趋势。
“未央，有的时候能够杀掉高大男子的不一定限制在身高上。”
“胡老师你的意思是……”
“比如力气可以媲美高大男生的家伙。”
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的叶未央停住了脚步，这样的暗示说明了什么，胡伦高深莫测地笑了。
欺负事件么。
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叶未央看了一眼，还是接起了电话。
“这是什么？”可爱的短发女孩叶未央瞪大眼睛，不知道好心送东西给自己的江晨的意思，不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补脑的。”
“所以说都是什么啊。”
“柏子仁粥。”
“你特地给我做的啊？”
“嗯，反正我也正好有空，最近，案件有进展么？”
“还好吧，有点线索，待会那位章虹芝约我见面呢。”那位女生说想和自己谈谈，说还有本日记想要给自己看。
“就是那位和第二名受害者有关系的高三女生？”
“就是她。”
“那太好了，破了案的话，大家都能安心了，未央你辛苦了。”
女孩收起轻松的表情，摇了摇头：“相比较受害者失去生命的痛苦，我这样的辛苦根本算不了什么，看着受害者家属的悲伤我也很有感触啊，但是，明明最可悲的是那些受害者，连生命都没有了，他们才是最悲惨的，我只是希望能够保护得了想要保护的人，不要留什么遗憾。”
“我明白，未央一直很努力。”少年微笑着，温暖的笑容总是能够消除阴霾，这位平凡普通的少年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够让人觉得安心、有安全感？这股不得不吸引人的力量是他的人格魅力么？
“我……我还远远做得不够啦。”不好意思低下头的女孩被这样的赞美迷惑了，红晕染上没什么表情变化的美丽脸庞。
“粥冷了就没那么好喝了，乘热喝了。”
“嗯。”叶未央点点头，总不能浪费人家的一片心意，特地来拜访自己，关心地送上亲自熬的粥，温柔体贴的男人让人觉得很舒服。连叶未央自己都没有发现，心里某个地方已经变得柔软了。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刚刚是放学晚饭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一些，叶未央来到了章虹芝所言的披萨店，耐心等待。
散落了一地的奢华，冬季的阴霾天空下，娥的翅膀剥落，万物凋零。
“怎么还不来？”自言自语的叶未央不由得四下张望。
电话也不通。
“那……那是什么？”
“人？”
“啊啊……”
不详的预感突然冒了出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叶未央跑出披萨店，左拐那边是实验楼，然后，在少女抬头的刹那，呼呼的风声中，从顶楼落下的是谁，如同蝶一般飞舞着坠落着，鲜活的刹那和地面撞击，鲜血蔓延开来，这刺目的鲜红，叶未央没有时间发呆，路过的同学惊叫着，然后说着要打120叫救护车。
学园特警的女孩在跳楼自杀的女孩面前蹲了下来探了鼻息。
“不用叫救护车了。”以没有情绪的声音说着，叶未央连叹息都毫无作用，“她已经死了。”
是巧合么。
叶未央还记得女孩的脸，和自己约定见面的女孩的脸——章虹芝，死了。
这么看来的话，因为女孩是准备和自己见面的，就算因为温可炯的事一时想不开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如果不是自杀的，那么他杀更合理，因为她知道了什么了么，所以被杀人灭口。
沿着楼梯爬到顶楼，或者那里会存在危险，叶未央也义无反顾。打开顶楼天台虚掩的门，警惕的女孩没有放弃紧张感，如果凶手还可能在这里的话，这么短的时间他能够逃走么。女孩四下搜查，她看见了地上那一堆的栀子花，雪白雪白的栀子花散落着。
叶未央走了过去，从相对位置可以得出，这里和女孩落地的位置在一条直线上，女孩就落在这里的下面，那么自己所站的位置和章虹芝跳楼的位置是基本一直的了，如果不是自杀的话，在这样的位置只要轻轻一推就可以办到了。
叶未央瞪大双眼，心漏掉了一拍，一切静谧地如此可怕，突然，似乎是有人推了自己一下，又或者是潜意识之中，真实和虚幻交织着，她惊恐地转过身。
“未央，你没事吧？”
“江……江晨？！吓我一跳。”谁会料到江晨会在这里，“你怎么在……”
“恰好路过，听说你在这里，你的脸色不太好，不要紧吧？”
“第三名了！已经第三名了……他……他究竟要杀多少人才肯收手啊！这样随意践踏人命！”
“未央，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了。”
“我没事，对了，你上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可疑的人？”江晨沉思了一番，“好……好像……”
“有可疑的人？”
“不……不，没有。”江晨表示了否定。
“是么。”平复了情绪的叶未央继续进行勘察，结果还是没有明显的线索。
“其实，未央你不觉得第三名受害者的事件和九年前的事件很相似么。”
“你是说……”
两起案子的相同点是现场都有栀子花，都是跳楼的方式，同时死者都是高三年级的女生。
尸检报告出来，叶未央看了一眼，当时章虹芝身上所带的包包的东西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对了，记得她有和自己在电话里提到“日记”，那是什么意思。
“这些是章虹芝全部的东西了？”
“嗯。”负责钦点遗物的工作人员回答。
可是她没能找到日记，如果叶未央料想不错的话，这可能是她的获死原因了，但是按道理来说章虹芝不会把它随身带着，这里也没有，那么会在哪，相关的储物柜和课桌都有找过了，还是没有日记的下落。
在章虹芝的宿舍仔细勘察的叶未央，她的同宿舍同学已经转移了，结果还是没有什么收获，她可以确定那本日记是破案的关键，在章虹芝看到温可炯的死所表现出来的行为表明她似乎是知道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