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呀,格里,我的小姑娘,最近过得怎么样啊?”马克问候道。
洛娜的儿子马克和女友来我们这儿做客。格里蹦上台阶,要迎接这意想不到的访客。
紧接着,我们听到了格里的惨叫,只见它悬着后腿,挣扎着站不起来。我们立即明白情况不妙。格里蹒跚到角落里,小心翼翼地坐下,舔着伤腿。从布莱顿远道而来的马克感觉很糟糕。我们让格里自己待着,看看情况能否好转。
然而,当天晚些时候,格里的伤腿还是无法受力。我们只好把它抱到车上,带它到蒙托罗去看兽医曼纽尔。曼纽尔按了按格里的伤腿,我们看得出他觉得情况不容乐观。
“我想格里把小腿十字韧带撕裂了。”他说。
我和洛娜面面相觑。“这是足球运动员常会受的伤,”我说,“它需要手术吗?”
“我们可以让它先服用两周消炎药,看看情况是否好转。如果不行,就需要带它到科尔多瓦做手术。”
于是,接下来的两周我们给格里服用消炎药,并尽量让它远离好斗的公狗。每天我们都要带它散步一小会儿,希望它尝试让伤腿受力。它确实这么做了,但姿势很别扭,我们知道手术已经无可避免了。
曼纽尔证实了我们的担心,并为我们在科尔多瓦中心的一家外科手术室预约了手术,那儿有一个英语流利的学生。第一次看病,格里就受到了皇室般的礼遇。它老了,有时脾气很暴躁,但只要在它眼前晃动狗狗零食,它就会变得很讨人喜欢。护士们都很喜欢格里,因此,它得到了不少关注,也吃到了不少零食。兽医建议我们继续给格里服用消炎药,他认为格里可以减轻一点重量,这样能帮助伤腿恢复。于是,我们预约了两周后再做评估。一切照旧,我们企盼情况能有所好转。然而,回访的日子到了,兽医认为必须要手术。终于到了要下决心的时候。
我们定在接下来的一周内手术,据说当天将有三名医生在场,包括那个能翻译的学生。想想账单上的数字就令人害怕。手术那天,我们发现手术室对外不开放。医生让洛娜陪着格里进入手术室,直到格里被麻醉后才能离开。
“您能在这儿等着吗?”那个英语流利的学生问道,“我们希望狗狗感觉主人在身边陪伴着,直到它被麻醉。并且,在它麻醉醒来时我们也会请您进来。这对狗狗来说要好过得多。如果您愿意,手术期间您也可以待在手术室里。”
“不,不”洛娜说,“我们还是待会儿再过来接它。”
我们大约要等四个小时,因为格里是条老狗了,手术中很可能出现并发症。但时间一到,我们就接到了电话。正如事先安排的一样,洛娜一到,他们就把格里唤醒了。格里状态还行,兽医看上去也对手术结果很满意。格里的伤口包上了绷带,接下来大概一周,每晚都需要注射止痛剂。
我们害怕的账单终于寄来了:手术费共450欧元,包括手术那天的X射线检查、药物以及所有的后续护理费用。关于西班牙动物护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但这里的兽医真的值这个价。
我们带着格里回到家,决定把它和其他狗狗隔离开,直到它康复得强壮些。但把格里在沙发上安顿好之后,我们还是立即让其他狗狗过来看望格里。我不清楚狗狗们是否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它们中没有一只跳到格里身上打闹,它们只是用鼻子碰了碰格里。
接下来是格里的康复期。这几周里,我们让格里休息调养,给它注射止痛剂,把它从沙发上抱起来上厕所又把它抱回去,抱着它上上下下爬楼梯,终于,我们可以尝试着让它使用伤腿了。我们开始带着格里做短距离的散步,当然事先要确定四周没有吸引它追逐的猫咪在活动。
再去找兽医复诊时,他提出,对格里来说,最好的康复方式是游泳。也就是说,我们要把格里弄进池子里,而且要跳进去陪着它游泳。当时还是四月,水仍是冰冷的——格里一点儿也不乐意。我会把它抱到深水区,让它游到浅水区,而且一直跟在它身边,就像教小孩游泳一样。格里一心只想逃跑,但游泳确实能帮到它。三个月的康复期结束了,格里终于不用在夏日里最热的时候去看兽医了。作为奖励,回家的路上,我们在一家修车厂停了停,给格里买了一支冰棍。
一天,我们发现格里从沙发上跳上跳下时有些力不从心。我们很担心,又去找兽医曼纽尔。他按压、摆动格里的腿和腿的根部,当他往下按到格里的脊柱末端时,它的腿开始发软站不住了。
“我想它得了关节炎。”他说。
我和洛娜本认为这不过是一个诊断,但同时也很担心这是否意味着格里最终衰老了。
“这有些药,你们可以喂给它吃,对它的关节有好处。这种药叫作耶鲁拉里,是用鲨鱼的软骨制成的。每天吃一片。”
格里吃了几周的药后,改善非常明显,以至于晚饭时它会四肢离地跳进来,再次能自己从沙发上跳上跳下。我们真的很欣慰。我决定把格里的药量减少为每天半片,因为它太活跃了,恐怕会伤到自己。它甚至还和捣蛋鬼米利可玩了起来。
这一年的年底,我们手头很拮据,因此,在给格里订购新一批的用药时,我决定找找便宜的替代品,最终找到了使用同样原料的一种便宜药。有段时间格里看起来还算适应。然而,有一天,我们注意到它缩着后腿无法着地。这是另一条没有做过手术的好腿,但是症状看起来和之前的伤腿接近。我感到很内疚,因为我把格里的药换成了便宜的。
听说邻镇来了个新兽医,有最先进的装备,而且会一点儿英语。于是,我们决定把格里带去那儿看病。由于饲养羊驼,接触新兽医对我们总有好处。新兽医肯定地告诉我们,格里需要手术,而这一次的手术费将高达600欧元。然而,兽医开了更多的消炎药,让我们两三周后再来复诊。幸运的是,格里这次恢复得很好。我又重新订购了之前的好药,格里恢复得更棒了。于是,我们决定不让格里接受手术。毕竟,它已经15岁了,再经历一次手术对它来说太痛苦了。
现在,我们每天带格里和其他狗狗外出散步,尽管它走得比较慢。我们若把它留在家里,上帝是不会允许的。格里在狗狗沙发有自己的专座,我们移走了一个坐垫,这样它能自己上下(尽管有时候它会因为过早起跳而卡在中间,弄得有些忙乱)。最近,我们注意到它的听觉似乎退化了。有时它睡得很好,我跑去把它叫醒,只为确认它还活着。
但就格里年迈的岁数而言,它的状况还是很不错的,希望它能在西班牙安享晚年!
马克来的那天我太兴奋了,他是我在英格兰的好朋友,我好想他陪我一块儿玩耍。我向他跑去,只感到身体“砰”的一声,接着,我就无法正常走路了,事情也变得麻烦起来。我记得去了一家新医院,那儿的阿姨给了我好多零食。我还记得回到家,主人把我放在床上,伙伴们都过来看望我,和我打招呼。
没过多久,我又能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了,尽管我觉得男主人带我去游泳这件事有些过头了。那时可是四月天,真冷啊!我告诉他们我不乐意,但他们总让我游泳。后来,他们试着带我去散步,让我自己走,再后来,他们就允许我和小伙伴们玩耍了。看上去一切正常,只是我们再没去探望给我喂零食的阿姨了。
如今,我的腿时不时会疼。我想我真的老了。但有时一觉醒来,我感到自己生龙活虎,于是就去找米利可玩耍;小卡很没劲,喜欢独来独往。
如今,世界似乎变得安静多了。
我听不见伙伴们外出的动静和吼叫的声音了,有时主人会在我睡觉的时候过来把我叫醒,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怎样,总之,生活是美好的。
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