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说别的女人的故事来吸引男人吗?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呢。
南玥想着,回到极乐宫时天空已然吐了鱼肚白,白色的弧度上叠着蓝灰色光环,天空似乎在一点一点变成蓝色,白色渐渐被微黄带红的光取代,在逸散的薄云中,好看的让人耳目一新。
“怎么这么久?”
才刚踏入院子,临渊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南玥下意识点开六三的系统时间,才六点。
看来古代贵族五点就起的传说是真的啊。
“王爷?”南玥装作很惊讶的声音回转过身,语气带笑,“您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临渊坐在轮椅上,完全朝着她的方向,而身后却是尔言推着的,一步一步朝着她的方向而来,直到离她不过半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他还是那句话,“怎么这么久。”
南玥下意识挠头,才发现头发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随手散开头发,无视尔言已经黑了的脸,一边梳理一边回答:
“本来昨天就要回来的,但是路上顺手救了个人。”
临渊听到她细碎用指尖顺发的声音,从昨天开始就不太好的情绪陡然平静了下来,竟是有些安宁的意味。
示意南玥到他旁边,由于南玥本身就是个不高的十二岁少女,临渊很轻易摸到了她垂下的发丝,紧接着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说:
“蹲下。”
一脸懵的南玥下意识就蹲下了,在临渊身后的尔言更是一脸错愕,仿佛见鬼一般盯着他们,然而背对着临渊蹲下的南玥并看不到。
“说给我听听。”
临渊声音很轻,似乎对于南玥的不拒绝十分受用,语调都高了一度,难得有了一丝少年才有的愉悦和声线。
南玥确实没想到临渊都已经瞎了竟然还能给她梳头,一时的智障后现在根本不敢直接抽身离开,干脆直接往前挪了些往后一靠就坐在了地上,靠在轮椅的大轮子上,眯着眼看着越来越亮的天,就慢慢讲了起来。
讲了什么呢,反正是忽略了在和颜姒家的事,直接说了那个小丫鬟和青竹,还有她拿到的好药,言语中都是得意。
临渊听的很认真,在听到青竹的时候下意识皱了眉头,由于南玥隐瞒了系统的存在以及她和青竹的约定,他下意识就对这个青竹产生了敌意,轻微的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敌意。
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尔言已经离开了,南玥讲的忘乎所以,完全没有在意。
“你少跟青竹接触,他毕竟是妖。”
临渊不动声色的提醒,对他的救命恩人似乎并无好感。
而南玥的头发还掌控他的手中,只敢轻轻颔首,随即笑道:
“他还以为我是妖呢。”
临渊更不开心了,语调变得如同寻常,只是手中轻柔的动作没停,话带讽意:
“是人是妖都分不清,他也不过如此。”
南玥觉得好笑,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临渊似乎如同孩童在闹脾气,双手环住蜷起来的腿,感受到他扎了个马尾松开了她的头发,她不由地仰起头往后看,轻松惬意溢满了眼。
“王爷是觉得我是人咯。”
临渊其实并未松开,只是抓住了她的发尾,感受到她的动作,他稍微往侧边倾了倾,垂头似乎能看到她一般,声音清澈而明媚,带着寻常所没有的撩人心魄。
“你只能是。”
南玥看着仿佛近在咫尺的临渊,脸瞬间烧红,猛地坐正,捧着自己的脸掩饰一般地嘟囔:
“我当然是人啦,放心吧。”
临渊是真看不见,所以并不知道南玥只因他一个动作就尽显羞涩,只在手中马尾瞬间抽离的时候以为她是如同平时一般与他拉远距离,脸色稍微有些黯淡,却并没有在意。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嗯,我相信你。”临渊也坐直了,只是重新抚上南玥的发丝,开口道,“还没梳好,别乱动。”
南玥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狠狠唾弃了一下自己后,梗着脖子又将自己的脖子送进了临渊手里,远处静静观望的几人已经有的笑出了声。
虽然他们听不见说了什么,但是第一次看南玥这个表情,就已经证明王爷撩功不错?可惜是这么个小姑娘。
“下次别夜不归宿,对女孩子名声不好。”
盘好头发,临渊没有留恋指尖顺滑的触感,直接收回手,郑重其事的开口。
南玥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将整个身子也转了过来坐在地上,半仰视着临渊问:
“您也介意吗?”
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毕竟她就是个随时可以走随时可以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的人,名声名气之类的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况且她的本意也不是想夜不归宿的。
临渊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微微低了头似乎有一瞬间翘起了嘴角,他的声音清澈而带着让人安宁的魔力,他说:
“若是你说名声,我不介意;若是你说夜不归宿,我介意。”
南玥呆了呆,只觉得以前没发现,临渊竟然是个这么会说话的人。
她好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笑的可爱乖巧,问道:
“这里算是我的家吗?我可是要走的人。”
临渊认真的朝着她,明明没有双眼,却仿佛能看近人心,他声音没有一丝颤抖,仿佛这个答案已经想过千百遍。
“你没走之前,这里是;你若回来,这里依旧是。”
南玥心尖不自觉颤了颤,却还是很快镇定下来,她仿佛发誓一般,一字一句十分坚定:
“我走了,就不会回来。”
除非你已经过世了。
后面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她清楚的知道他和她根本就没有未来,只要她表现出一丝不舍,就可能误了别人一生。
哪怕她不回去,这个人也不可能拥有和她相同的寿命,她会看着他从青年变壮年,最后变成老年,未来如果相遇,也不过是如同当初的空戒小和尚,唤一声老人家。
只可惜这个道理,她现在才懂,否则以前也不会傻傻的为了别人败那么多积分,差点乱了这天道,最后她连受伤舔舐伤口的资格都没有。
她连受伤都做不到。
也不是,其实现在不是有个青竹的蛊虫能伤她吗?一切都不是一成不变的。
南玥看着临渊,他却十分淡定,没有惊慌变脸,只是一如既往的安静,连冷淡下的脸都没有,就那么朝着南玥,仿佛在思考。
“你若是走了,还会开视觉共享吗?”
南玥:……为什么在我觉得这么感伤伤人的时刻,您老还惦记着视觉共享。
深深吐纳了一圈,南玥突然觉得,或许临渊并不喜欢她,只是依赖她的眼睛而已,其实她应该早就知道的,只是女孩子嘛,就忍不住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个。
想到这,她突然就想开了,别人都没表态她天天急吼吼的自恋实在太不像话了,还是积分赚太少了。
“不会了,那时候的王爷肯定会拥有自己的眼睛的,您可以在那时,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南玥语气恢复了正常,带着常有漫不经心的笑,明明是笑的愉悦可爱,却是什么都没有放在心上的笑。
临渊很容易便听了出来,他的耳朵越来越灵敏,如今似乎连细微的情绪都能感受,特别是南玥的一举一动,他总是能发现不同的地方。
又或许说,与初见时是一样的。
原本前些日子南玥对他说话时都带了不同的喜怒哀乐,如今却又如同最初时一样,带着不甚在意极其自我的调调。
“这样甚好。”
临渊回答道,不动声色,却有些什么不一样,只可惜南玥并没有注意,只觉得总算是解开误会了,总是误会临渊喜欢她。
想想也是,再怎么说也是个王爷,怎么会那么容易喜欢上别人,况且她还来路不明。
两人各怀心思,临渊抬手让尔言回来,而南玥也十分识趣的退了下去。
临渊感受着阳光暖过脸庞的温暖,耳朵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直至听不见,他才如同微微泄气,往椅背上轻轻一靠,脸上带着疲惫和冷漠。
“王爷,您一夜没睡……”
尔言刚一开口,就被临渊制止了,他只觉得浑身冷了一冷,明明临渊什么都没做,却让他打从心底的畏惧。
“无妨,事情查清楚了吗?”
临渊一手支住头,言语中冷意渐甚。
“是,不过那些人昨晚后并没有再回来。”
尔言单膝跪地,十分恭敬,并没有因为临渊看不见而有一丝一毫怠慢。
“她终究瞒了我一些事。”
临渊喃喃自语,没带丝毫怪罪,有的只是淡淡的惆怅和宠溺。
“需要属下去查吗?”
尔言问道,却只看到临渊摇头,似乎不甚感兴趣的模样,便不敢再开口。
临渊也不在意,只是忽然吹来一阵清风,缭绕过他的指尖,如同她抽离时的发丝,然后忍不住就想……
微微紧了紧手指,临渊就那么在绿意盎然的园子里,一声不响,好像随时会消失。
急急回到自己房间的南玥,看到自己头上松紧有度的丸子头,有些发呆。
倒是没想到,临渊这么会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