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尧昏睡了整整三日才幽幽转醒,身边没有绮年的味道,即使不睁开眼他也能感觉到,绮年不在,不在自己身边,不会像过去的三年一样每每苏醒便是绮年灿烂的笑容,不会了。
看到沈尧醒来,沈毅急步上前关切道,“主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沈尧睁眼一瞬便又疲累的闭上了,轻轻摇了摇头道,“无碍”。
沈毅知沈尧心中所想,此时必定不痛快,但还是问出了口,“主子,为何您不告诉公主您的计划?公主定会同意与您一起前往潘塞的”。
“我并不想让阿年与我一起冒险,归国的道路布满荆棘,此去吉凶难测,还是让阿年留在大魏,还有吩咐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一切已经按照主子的吩咐将消息透露给了魏安帝,想来今晚定会召见主子”。
潘塞国南部群山环绕,物产丰富,尤以矿产资源丰富,近日传来消息开采出了大量金沙,此事已惊动了王室,派遣了能力一般的三王子前去查看,北有大魏虎视眈眈,西有大冶如狼似虎,谁若能争得此金矿,便是天下霸主无疑。
大魏虽地广物饶,然多年未有征战,世人不知居安思危,国库早已空虚,如今这送上门的金子,岂有拱手送人的道理。
是夜,魏安帝身边的陈公公悄悄入了沈府,带来了陛下的传召,沈尧急更衣出门,前往皇宫。
魏安帝相较于三年前更显苍老,略显疲惫的双眼注视着下跪的沈尧,他在等,等着沈尧开出的条件。潘塞的这个六王子虽年岁不大,将将二十四五,身子骨瘦弱,却心机深沉,人虽在大魏,然潘塞的任何事都是瞒不了他的。
“皇上,沈尧不知皇上深夜传召,所谓何事”?谁若先开了口便是求人的一方,此道理沈尧怎会不懂。
“哈哈,许久未见贤侄了,朕甚是挂念”。三年了都未曾召见,如今刚刚有了金矿的消息便挂念了,鬼才信。
“谢皇上挂念,沈尧得蒙绮年公主照看,又有幸任公主的师父,沈尧之幸”。这些年皇上的你不管不问,还好生了个懂事的公主照顾我这师父。
魏安帝见客套几句差不多了,直奔主题,“不知贤侄是否得知潘塞之南发掘了金矿一事”?
“哦?竟真有此事?沈尧只在小时候听父辈们提起过南面群山环绕,甚少人涉足,不想竟真的藏有宝藏”。此时的沈尧与温文尔雅挂不上钩,纯像个天真的孩子,让人看不出真假。
“贤侄来大魏已有三年之久,想来定是十分想念家乡,如今你我两国已签订百年停战协议,王子是时候归国了”。皇上这脸上的不舍之情表现的淋漓尽致,沈尧差点相信了自己是他的亲侄子了。
“沈尧谢过皇上,只不知沈尧何时启程,比如路途遥远,又有何人护卫呢”?绝口不提金矿的事。
“哈哈,急什么,王子储君之才,若是朕助你归国我,王子又该如何回报呢”?老皇帝果然不是个吃亏的,刚才还贤侄叫的亲切,这会儿就等着要回报了。
沈尧嘴角微勾说到,“沈尧微末小人,不敢当大任,皇上真龙天子,又有何是需要沈尧交付的呢”?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国质子,有什么是能够献给你大魏皇帝的呢!
皇帝此时的耐性像是已经耗尽,眉头几不可闻的簇了簇,说到,“你以潘塞金矿回报朕,如何”?
“潘塞虽地少人稀,物产丰富,然如今上位之人仍是父王,此事怕是要父王首肯,沈尧皇兄众多,且皆担有要职,沈尧人微言轻,怕是难”。
魏安帝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沈尧打断接着答复,“不过父王自小疼爱微臣,微臣的母妃又是与父王青梅竹马,大哥早年不幸夭折,三哥与四哥志不在此,二哥性情暴戾,不堪大统,五哥远赘大周,想来沈尧未必便没有机会”。
沈尧抬头看向魏安帝,接着道,“臣这里也有两样请求,望陛下能够首肯”。
魏安帝听了沈尧的利弊之分,也明白了几分,这是要给我提要求了,“哈哈,贤侄有何请求,尽管提”。
“听闻早年间大魏皇宫收有一株含笑草,乃是不可多得的神药,沈尧恳求此仙草续命”。沈尧目光坚定看着魏安帝。
“这……”含笑草听说可与阎王爷抢人,就算是一条腿已经迈进棺材的人也能救回来,活死人,肉白骨,本来是打算留着自己用的,如今要是给了这沈尧,只是如今国库空虚,暴乱不断,持续下去民生载道,国将不国啊,罢了,给他就是。魏安帝肉痛的想。
“既是能够为贤侄续命的良药,朕便允了贤侄,只不知这第二点是……”魏安帝自我安慰,莫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珍宝吧。
沉默良久,沈尧眉眼温和说到,“沈尧求皇上能够多留绮年公主两年,待沈尧奉上金山之日,将绮年公主许给微臣,臣叩谢皇上大恩”。沈尧言辞恳切,一字一句都发自肺腑,仿佛绮年公主是比那续命的仙草更加宝贵的珍品,含在嘴里都怕化了。
魏安帝乍一听到沈尧的第二个要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是要用半座金山换一个绮年,魏安帝还以为他会要武器,会要粮草,都没有,只一个绮年,多年未见的女儿竟是能令这样的优秀儿郎如此惦念吗?
“哦~你不后悔”?魏安帝再次确认沈尧说出的条件。
“臣此生不悔”。沈尧再次叩首,言词凿凿。此乃沈尧毕生所求,怎会后悔。
魏安帝静默片刻,出声回到,“朕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