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州机场,一辆飞机缓缓止住滑行的惯性停了下来。
一辆轿车从远处驶了过来,停在了离登机梯不远的地方,下来了几个人,都穿着一身同样的T恤,T恤背后印有循州龙形拳武术道馆的字样。
机舱门缓缓滑开后一个道长模样着装的男人慢慢走下长梯,等待多时的几个人连忙迎了过来。
为首一人把墨镜撇下大笑着朝前者抱拳,“凌云道人。”
“薛先生。”道人拱手道。
姓薛的男人赶忙加快两步,微微躬身握住道长的一只手掌,“凌云道人盛名在外,薛达可谓仰慕已久了。”
两人寒暄了会后便坐上了轿车。
一路上后座上的两人如坐在平地般四平八稳,一双剑眉微微内垂着,道长出声道,“祖坛天师特意嘱咐务必要我带回那本我教典籍。”道长颇有些迟疑的看向一旁的薛达。
“道长放心,”薛达大大咧咧的拍着自己的胸膛,“循州地面上有头有脸的江湖势力我已经挨个通知过了,至于明面上,王书记也已经答应了。”
“有劳薛先生了。”道长做了一揖。
“小事小事,只是道长别忘了在黄紫贵人的名单上添个名字,辈分不用太高,能吓唬人就行了。”
如今在循州,循州龙形拳道馆的名声在武界可谓首屈一指,又因为是本地武术因此在年轻人之中受众极广,光门下弟子便有不下万余人,分布在循州市下辖的各个县城。
薛达作为当代道馆的馆长,武术造诣不高但胜在极会经营,龙形拳有今日的盛大气象薛达功不可没。
只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心病,就是嫌自己出身贫寒。
“如薛先生所愿。”
薛达顿时心头畅快,喜滋滋的陷在沙发里,烟头上的火光狠狠的亮了一下。
阴暗的办公室里各种零碎的东西堆满了桌子上和角落里,看起来像是个杂物室。
看不清楚面容的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手里的烟旋起了几条线,沿着大楼下的江面如巨幅丝绸偶尔风起泛起波光粼粼。
“龙虎山真人?”男人皱起眉头手指在栏杆上敲个不停。
男人忽然转过身,一道身影迅速上前。
“动手吧。”男人似乎终于下定决心。
语罢那人缓缓弯腰。
下午时分,人群缓缓从城区往外扩散,街上到处都是拥塞的车流和密密麻麻的人头。
循州民政局前,李显和未婚妻刘晓晓停下了脚步。
“没错了,就是这个地,想死我了。”李显感叹了一声,装出一副眼含泪水的深情模样,一旁的刘晓晓顿时害羞的低下头看着脚尖。
不远处,两个男人正鬼鬼祟祟的蹲在一辆辆车后观察着二人。
“嘿嘿,刘老哥”李贺用手挡在他的光头上,眼睛笑得几乎眯成了条缝,“你女儿就要嫁给我儿子了,有何感想?”
有何感想?刘铮感觉整个人都要炸掉了,自己小心翼翼捧在手里当宝贝的女儿就这么飞了?
“还没进去呢?!”
李贺转过头,依旧乐呵呵的,嘴上念叨着还是生儿子好。
街边一辆面包车缓缓启动,慢之又慢的路过李显与刘晓晓的身后,这时车门忽然猛的滑开,几个人蜂拥而下扑向李显,熟练的捂住眼掩住嘴,两个人扛起手脚往车上搬,还有一个大力的把刘晓晓推倒在地,四人很快的就撤回了车里紧接着面包车就开走了,只剩下刚被推倒还没有缓过神来的刘晓晓,整个过程不到五秒钟。
刘晓晓挣扎的站起来,刘铮和李贺连忙跑了过来。
刘晓晓这时也已经反应了过来,没仔细多想就要追上去,“李显被人绑上车了!”
刘铮连忙抓住女儿的肩膀关切的四处查看,“闺女,没事吧?”
这阵子车已经没影了。
刘晓晓心里十分着急,但还是没有推开自己父亲,只能暂时耐着性子,“爹,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刘铮松了一口气。
李贺面沉如水,看着车离开的方向李贺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只是现在他几乎没有了一如既往的好脾性,“我儿子李显被人绑了,就在鳄湖路民政局门口,三个小时之内给我这伙人的去向。”电话那头还没回应李贺就挂断了手机,转身轻轻拍了一下刘晓晓的肩膀,“走,先回去。”
三个小时后,李贺得到消息,那伙人似乎是逃到了HD县的一处山区里。
刘晓晓坐在沙发上不断的哽咽着却依旧紧紧盯着地图,右手拿着一支笔在纸上圈圈画画。
李贺身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摆了满满一缸的烟头,电话更是已经打了好几个了。
刘铮则在客厅的走廊上度着步子。
突然电话铃响了,李贺赶忙按下免提。
“李显在我手上。”对方缓缓道,却不急着往下说像是在等着回答。
“你想要什么?”李贺点起烟靠在沙发上只不过神色依然很不好看,“现金?银行卡密码?还是其他的东西?可以开个价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冒出一句话石破天惊,“我要李刘两家的两件药杵。”
李贺抽烟的动作顿时僵住,刘铮的布衣也几乎在同时悬在了半空中。
只有刘晓晓坐在那看着沉默了许久的二人疑惑不解。
刘铮慢慢把悬起的一只脚贴在了地上,李贺也坐了起来。
“你是从哪里知道的?”李贺沉声问道。
刘铮也已眉头锁紧,在今天之前关于药杵他以为只有自己和李贺两个人知道而已。
至于那药杵,是一件祖传了许多代的东西。刘,李两家是从医世家,药杵子据说是从东晋传下的,代代相传。两家的祖师堂都在罗浮山脚下,代代家主接班之时都要前往祖师堂从上代家主手上接下药杵,可以说那也是一种传承的象征了,只不过祖上却传下一条奇怪的秘规,除了刘李氏当代家主不得再有人知道药杵的存在。
想到这,刘铮回过头盯着李贺。
“李刘氏的秘密在我这可不是秘密,你们的祖传之密是药杵,我的祖传之密恰好就是药杵所在的一句口信。”
“说吧,该去哪?”李贺开口道。
“明晚十点之前,把玉杵送到循阳区红树林公园。”电话接着就断了。
气氛突然一阵安静,李贺率先站起身走到刘晓晓旁边坐下弯着腰安慰道,“晓晓,起码现在人没事,先去休息吧。”
刘晓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累。
“刘老哥,”李贺勾着身,伸出食指和拇指在两处四白穴上轻轻揉搓,“算我李贺求你这件事,李显回来后我会把我名下百分之七十的股份交给你也可以送给晓晓当嫁妆。”
百分之七十的股份在罗浮山制药股份有限公司的意义不言而喻。
刘铮却摇了摇头,两人此时背对着背,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站在走廊边,“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多少钱都卖不得。”
“刘老哥,”李贺的语气加重了几分,他扭过头哀求道,“这是条人命,这是你女婿我儿子啊。”
“别说了,”刘铮叹着气说道,“总之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拿出去的。”
“刘铮!”李贺站起来横眉怒指,“就因为那是我儿子不是你女儿是么?”
话说到这已经没半分客气的意思了。
刘铮再次叹了口气,过去轻轻拍了拍刘晓晓,“走吧,闺女。”
“爹,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李显?”刘晓晓已然是哭的梨花带雨。
刘铮冷哼了声,遏止不住火气下说了句,“不过是个还没碰你的小伙子而已,死了就死了吧,大不了换个丈夫。”
说完不由分说的抓起女儿的手臂便摔门而去了。
门内的李贺阴狠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你刘铮好的很,既然生路不选,那就快些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