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奕文稳了稳心神,这是他的这个妹妹受了威胁后一贯的自保做法!他道:“那她为何要挟持褚统领?”
不等褚渊开口,言轻语道:“是他不分青红皂白要拿刀杀我,我才出此下策!”
褚渊心下一横道:“不管如何,令妹最终还是毫发无损。而我褚某人却因被她当众持刀挟持,颜面尽失!让本人今后还如何在这永安城内立足?所以无论如何,今日一定要让她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以挽回本统领损失的颜面!”
言奕文是那种不到最后绝不会与人撕破脸的人,他仍是客气道:“那褚统领要让她如何付出代价?”
褚渊大言不惭道:“简单,原先我还想让她重伤至少卧床三个月,现在看在镇北将军的面子上,只要她一支手指或一支脚趾即可,是要让她永远记住这个教训!”
还没等言奕文和言轻语发作,一旁的东方允赫却先发怒了,他霸气道:“不可能!今天本王在此,你若敢动她一根汗毛,本王要你全家陪葬!”
在场众人一阵雷动!这东方允赫与言轻语……啧啧,又有瓜可以吃了!
褚渊一脸的不敢置信!他惊道:“我没听错吧?要我全家陪葬?熠王殿下是觉得自己权柄滔天呢还是觉得我褚家一家都是酒囊饭袋任人宰杀?”
东方允赫一脸正气道:“若不然,咱们就一块到父皇那里去评评理,让父皇来定夺是要言三姑娘的一支手指还是一支脚趾!对了,还有一件事情一定要让父皇知道,褚统领私自调用护城军前来圈禁众官眷,弄得人心惶惶!父皇会不会觉得褚统领这样逾越皇权是不是有意要谋反?”
对上东方允赫,褚渊气势丝毫不减,他辩驳道:“熠王殿下何以如此肯定这些护城军是我调来的?他们只不过是听说这戏楼里出了命案,凶手身份不明,恐这楼中众多官眷有失所以才前来保护他们,殿下您看,这么多的官眷有生命危险,这护城军不该出动吗?护城军的职责本来就是守护城池、维护永安秩序及护卫众人安危!”
在场众人发出一阵鄙夷的嘘声。现在不比刚才了,有与褚渊实力相当的熠王殿下在此,褚渊肯定不敢再对众人乱下杀手了!他们硬气了之后,就敢表达不满了!
东方允赫道:“保护他们?保护他们不应该疏散他们,让他们回去?为何将他们圈禁于此?”
褚渊道:“这不是没抓住凶手吗?万一凶手混在人群里逃脱了怎么办?谁来给我弟弟偿命?到了圣上那里,相信他也一定能体谅我因幼弟横死而悲愤的心情!”
东方允赫这人本来就没什么耐心,三两下被褚渊辩驳得有些烦躁,于是他直接道:“本王不想听你这么多的废话,反正你若是敢动言三小姐一根汗毛,本王就在此与你打上一场,本王也是带了府兵的,本王的府兵肯定会为了保护本王而对褚统领动手,只是不知这些护城兵敢不敢为了褚统领你而对本王或者对本王的府兵动手?”
东方允赫说完这番话,场上又是一阵躁动!各人心情不一!
在场的吃瓜众人恨不得要给东方允赫鼓掌叫好了!终于看到这褚渊嚣张不下去了!同时,他们一个个开始议论,东方允赫居然会维护言轻语至此!想当年他可是言轻语拒婚团成员里的代表人物啊!人们啧啧称奇,这个瓜估计能吃好久了!
原本一个个面容严肃的护城军将士,这时一个个都邹起了眉头,眼神晃动闪现不安。围杀皇子这个罪名谁敢去担?褚渊也不是他们的直属领导,他们有什么理由听命于他去保护他?这不是公然告诉众人他们是视皇权于不顾而去尊褚统领号令?
沉默了良久,褚渊道:“为了一个姑娘,熠王殿下真的要为难于我至此吗?难不成这姑娘是熠王殿下您的姘头?我怎么听说您当初可是拒过她的婚的?”
这是这一天以来,褚渊说过的最得人心的话了,吃瓜群众翘首以盼,等着东方允赫的回答!
言轻语心下一阵恶寒,这个褚渊还真是,为了吵赢架,不禁歪曲事实,强词夺理,现在还嚼起了舌根聊八卦?
东方允赫脸上一阵涨红,眼神闪躲,可不敢去看言轻语的表情。他定了定心神,正色道:“这些都是私事与褚统领无关!那么现在就等褚统领一句话,是要与本王拼命还是今天就到此结束?”
褚渊在想,这样一来,他还真的拿言轻语没办法了!可是脖子上因之前被刀磨掉皮的地方,还传来一阵阵热辣感,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须臾,不见褚渊回答,东皇允赫又继续道:“不管褚统领您怎么巧言擅辩,对私自调用护城军这件事如何的自圆其说,您觉得父皇会完全接受您的说辞吗?还是褚统领您觉得我父皇现在无人可用定不会撤了你这个禁军统领的职?别忘了,现在的燕国皇都里还有一个穆青呢!要是让父皇觉得,您褚大统领有藐视皇权的嫌疑,他会不会直接让穆青一并接手了你的十万禁军?”
东方允赫一语中的,正中下怀!
褚渊如获苍雷贯体,心中一凛!握着剑的手不禁抖了一抖,顿时清醒了过来!差点因为一时冲动坏了大事!
他现在及往后可不能再这样无所顾忌、为所欲为了!护城军不在手里,区区十万禁军有很多事情做不了,而且处处被人掣肘。他的当务之急还是该计划好护城军的事,今天闹这么一出若是让圣上或是让穆青起了疑心提防起来,然后收紧对护城军的管束,怕是今后行事更是不便了!
看来,今天肯定是不能对言轻语怎么样了,但是他仍心有不甘。
褚渊对着言轻语威胁道:“臭丫头,今日算你好运!竟然有熠王殿下为你撑腰。现在我动不了你了,但是今后,请你出门一定要小心些,最好别不小心落到了我的手里!”
褚渊举起右手,就在言轻语的眼前紧握成拳,以示警告。随后他将手中的刀收进刀鞘里,转身对众人道:“收兵,回府!”
他走到了死去的弟弟身边,今天这一堆乱糟糟的源头都是为了他!此刻褚渊的脸上,已经敛去了勃发的怒容,取而代之的是接受唯一的亲弟弟死去的事实后表现出来的悲痛欲绝和痛心疾首。他哀伤道:“弟弟,你死的太冤了,太不值了!”
显见这位声名显赫的禁军大统领是多么的爱护他的这个弟弟!
当盖着白布的褚敬的尸体从言轻语面前抬过时,她无意间瞥见了褚敬那之前被纵月姑娘划伤的手背上,那一道不算醒目的伤口,周围鲜血凝滞,隐隐发黑.......
也是不轻易瞥见,言轻语并未放在心上。
褚渊撤了兵,众人纷纷擦拭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一边心有余悸,一边意犹未尽。一直提着的那颗心纷纷回落。他们长吁一口气后,都恢复了以往八卦的本性。
他们边走边交头接耳,今天这戏楼里的戏,一幕接着一幕,委实是多了些,有惊无险后便要开始津津乐道了!